思緒紛亂時候忽聽執崗的衛士傳音道:“道友,周運使來了!”


    陳風笑縱身躍起,搖搖擺擺邁出殿門,迎頭正好撞上周運使和隨押之人,當下眉眼一矮嘻嘻笑迎:“周師兄、曹師兄,好巧啊。咱們有些日子沒見著啦!”


    “嘿,可真是巧,你這是要進去呢還是要出來?”周運使訝然,沒想到竟在這處碰到陳風笑。


    陳風笑笑道:“自然是出去,要不說巧勁呢!兩位師兄不介意小子順道打打秋風省點腳程吧?”


    周運使笑罵:“你這憊賴小子,都是自家人打什麽緊,但來無妨,快走吧!”


    陳風笑躡手躡腳隨在他二人身後,周運使又絮叨:“我正要跟你去說,上次送我的禁陣好巧被徐管事瞧見了,我跟他順便提了這麽一嘴。徐管事試用一番,直誇你禁陣了得呢,說是要給商隊也定製一些!”


    “哎呦呦,難怪小子出門時候眼皮直跳,我還以為是哪個貴人,沒想到竟是師兄您!小子門內正好還有兩套新煉製的困陣,回頭您給幫忙送給徐管事瞧瞧怎樣?”


    “行,我豁上老臉幫你說道說道!”


    兩人絮叨時候早從殿內出了大陣,抬眼一看欞星門旁邊的老杏樹下麵正停著一隻白羽朱頂的大鶴。這大鶴久服靈藥早通人性,見他們出來,不等吩咐便縮頭俯身敬候,待三人躍上去站定,即刻亢鳴一聲振翅躍起,扶搖飛入雲空之中。


    與此同時,黃杏穀湛味館二樓雅間之內,呂泉驀然止語,雙目圓瞪咄咄生輝,不禁笑道:“我等還是小瞧了這小子!”


    楊猛瞪眼追問:“怎麽?讓他跑脫去了?我還等著瞧好戲呢!”


    呂泉搖頭笑道:“你猜怎著,他竟然等得清越門內的鍛堂運使一起同路,我們這四丸增氣丹鐵定是有去無回了!老楊,你不是要瞧好戲麽,快去吧!”


    “球,搶劫清越門運使?我這不是活膩歪了!”楊猛瞪眼道。


    “借勢生威,謀定而後動,真是詭黠奇才!”馮棄之也道。


    楊猛讚歎:“不錯!人說‘撐死膽大,餓死膽小’,就衝這一點他就非池魚,我們權算是交好於這小子吧!這筆賬老子記下了,早晚要讓他補上就是。那個,別說這些沒用的,方才說到哪啦?”


    馮棄之言道:“攻擊符器!”


    “攻擊符器?”周運使訝問。


    陳風笑笑道:“正是,我聽說禇師叔時常拿他所煉製的成品符器來抵資,就不知周運使這裏有沒有合適的?”


    周運使眯眼笑道:“你倒是是耳目通達,我手裏剛好還有三件閑餘,兩件防禦符器一把符劍,明日你來我住處一並看看吧!”


    陳風笑滿心歡喜點頭應是,兩人閑談之餘山門已然在望,周、曹兩人有公務在身不便多說,待大鶴落地陳風笑客套幾聲,縱落下地徑直就回到住處。


    一燈如豆,晃晃悠悠照出丈許寬闊的橘紅光華,窗外蟲咬蛇鳴逾顯暮夜靜寂。


    這會兒燈下正有一個黑瘦少年凝神靜思,麵前案上堪堪放著一堆什物。細一瞧,見是玉柱、陣盤諸物,上麵浮光黯淡靈氣稀疏,想來是件未成之作。


    少年思慮良久,不時屈指點出幾道無形靈氣沒入玉柱陣盤諸物之內。過不多時忽聽“窸窣”震動,禁陣緩緩浮空騰起,各部之間見有無數道如絲靈氣勾連互通。


    少年每點一指便有百千條“絲線”生成,細密往複錯綜複雜。又過了半個時辰,“絲線”震顫不已,濃鬱靈氣漸近聚攏起來。


    可惜這少年早已是汗如雨下,神浮氣弱,丹田靈氣罄盡堪至強弩之末。眼見好事欲成,心裏無喜無悲傾力疾點了幾下,可惜這次運氣用盡,“絲線”不知怎的片片崩斷,聚起的靈氣驀地如水泄流而去,玉柱、陣盤諸物“叮當”紛落榻上。


    “他娘的,老子還真就不服氣了!”聽聲辯音不是陳風笑是誰。


    麵前禁陣正是他新煉低階上品禁陣,喚名“藩籬”。“藩籬”者柵欄屏障也,顧名思義是留人困敵之用。如今能把他難住的低階禁陣已經不多,這個“藩籬”禁陣算是是其中之一。


    別看此陣單隻是困陣,全力發動之下卻能阻困練氣四五層的修士近半刻鍾之久,在低階禁陣裏麵也算是入列頂級,比之一些中階禁陣都不遑多讓。


    這個等級的禁陣若是運用好的話,就如同對敵時候又多出一個練氣四五層境的幫手,端得稀有珍貴。陳風笑既然想從周運使這個老狐狸手中弄到心儀的寶貝,必然要拿出不俗的東西來方能把對方打動。


    可是低階上品禁陣哪有如此容易煉製的,他雖早有預謀,卻苦於境界太低靈氣不足。即便是洞真經比之旁些功法強橫深廣甚多,隻憑他練氣一層的修為實在不夠看的。


    晨鳥唱白,不覺昏冥褪去霞彩東燃,陳風笑長歎一聲搖頭苦笑,喃喃自語:“還是老子境界太低,諸多法則就是勾連不起來。沒辦法,怕是隻有等到晉升二層之後,才能再來謀劃此事!”


    屈指一點靈氣透射,眼前禁陣迎風一晃,刹間縮成一麵巴掌大的令牌狀,陳風笑淩空攝過來翻手收入腰囊中,心中不禁忐忑:“也不知這樣成不成?先試試再說吧!誰叫禇師叔手法高明,煉製的東西非同一般呢!”


    想及此起身胡亂洗漱一番,晃晃悠悠就出了茅廬。周運使在擎天殿,陳風笑雖跟他交好卻並不熟悉,好在他也是小有名頭,沒費多少力氣便打聽到住處。


    於一片幽靜深林之中沿著小徑走不多久,忽見前方光華隱秘霧氣彌漫,禁陣運行圓融通暢、宛若自然,正是先前陳風笑專門煉製送予他的那套。陳風笑駐足朗聲道:“周師兄在麽?小子玄黃殿陳風笑應約來訪!”


    話音剛落禁陣倏然嗡鳴,眨眼現出一道通人路徑,隻聽裏麵有人哈哈笑道:“你小子來的好早,快進來吧!”


    陳風笑漫步進去,見裏麵殿堂軒峻梁柱浮朱、重席累茵布置豪奢,不禁咋舌讚歎:“嘖嘖,看了周師兄這裏,才知道小子真是鄉野鄙人、見識仄陋,以前真是白活了!”


    “哈哈,還要自謙,你小子可比我厲害多了!”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周運使頗為自喜哈哈笑應。


    二人虛情假意說笑一會兒,周運使便自旁邊大匱中拿出三方玉盒擺在案上指著道:“陳小子,咱們閑話不多說,這三件符器就是我先前跟你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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