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尋便諸方,迎頭便來到殘斷欞星門近處,待采挖獲取完畢,領頭洪姓漢子凝眉道:“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心神惶惶,大家務必要小心行事!”


    黑臉虯須漢子道:“嗨,怕個什麽!先前要不是李師弟堅持進來,哪裏能碰到這些好物。再說了若不躲避一下,難不成還要出去跟那幫孫子拚命?”


    洪姓漢子白了他一眼,淡然道:“謹慎一些總是沒壞處的!”


    說話間三人依次跨過星門,沿著殘破玉階逶迤而行。旁邊放眼所及之處盡是殘柱斷石、亂磚碎瓦,蓬蓽間靈草隱現,其中不乏於紫金草一般的珍貴靈藥。可惜其上盡被層層疊疊的無形禁製覆蓋,三人不敢輕涉險地都忍住誘惑棄之不理。


    行不多久便上到一處闊大丹犀,白玉雕欄、青金墁地,甚是富麗奢靡。正中巍巍矗立一座破朽大殿,高柱崩裂、戶樞蒙塵也不知落敗了多久。


    三人試探行到近前凝神瞧看,見裏麵黑沉沉的沒個光亮,看不清晰都有些什麽東西,好在氣息清朗通暢並無那些鬱滯禁陣存在。


    “李師弟,你來看看可有什麽歹毒禁陣、算計在裏頭。”洪姓漢子不敢置信。


    白麵青年頷首點頭,越前仔細試探查看,良久確定無異才道:“以我眼界來看,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麽其它異常之處,就不知是不是這樣。”


    黑臉虯須漢子道:“李師弟既然躊躇,不如讓我用術法勘察一番來的直白。”


    白麵青年道:“如此也好,總之小心便是!”


    黑臉虯須漢子擺手道:“我省的!”


    說話間也不見他動作,頭上那團火焰“嗶啵”炸響一聲,自其中崩出一捧細微火星,微微點點明滅不定,如同熒蟲一般徑直穿過殿門縫隙進到裏麵去了,過不一會兒黑臉漢子撓頭道:“奇怪、奇怪,裏麵暗沉沉、空蕩蕩的什麽也無。我隻看到憑中有團濃鬱煙霧糾纏在一起,可惜晦澀難明不知是個什麽東西,總之非是禁陣!”


    領頭的洪姓漢子決然道:“既然連你的“心火”也察知無礙,我等進去一看便知。”


    探手一點就有一股莫名氣力“咯吱”把殿門推開,待塵埃落定這才魚貫跨進去。方一站定腳步,各自腦海之中忽有大響劈落。聲音似獸咆哮如魔怒吼,三人霎時神魂震蕩靈氣散亂,冷汗涔涔出了滿身,各自麵色蒼白眼現驚惶。


    說也怪這個聲響來無前兆去蹤影,待他們運功去聽時,早已是杳杳不聞無聲無息,似乎方才不過是夢幻天音罷了。


    當頭那漢子驚駭莫名,肅容道:“什麽聲音!”


    黑臉虯須漢子瞪眼道:“我怎知道,嚇我一跳!管他娘的,看看便知!”


    趔趄走了兩步暗沉忽去,就有皓顥光芒照徹前方。三人攢眉一看,隻見迎頭不知何時竟幽幽現出一座青銅雲台,落目處雕花瑰麗、疊澀繁複,觀之甚古。


    雲台上這會兒正置著三尊尺許素麵黑陶豆燈,盞內香油清淺、火有寸長,想來先前光華正是此物發出。燈後麵各應對著一尊青銅雕像,都有半丈許,爪牙猙獰身形如獸,合身穿著一件詭異猩紅道袍,赤似鮮血,豔明明的瘮人心神。頭首三尺之上無端照落一道七彩虹光,煌煌熾熾罩定顏麵難辨鼻眼形象。


    饒是三人見多識廣經曆不凡,也覺眼前諸物詭異。蹀躞之間,忽覺四周微風徒起,吹得台上豆燈明滅不定,幾欲熄滅。霎時殿內光芒黯淡黑暗聚籠,似乎有億萬妖獸猙獰咆哮齊撲而來。


    “退!”當先那漢子麵色劇變疾聲斷喝,不急轉念三人各自運起全身靈力飛身騰退。說時遲那時快台上三尊豆燈“嗶啵”同聲爆響,一時殿內諸物便連空間、時間盡都靜止凝結,三人直挺挺定在半空不知生死。


    正在此時雕像頂頭懸照的七彩虹光電光火石之間傾泄下來,三尊青銅雕像驀然融化成一汪血水,“滴溜溜”在光華之中盤旋數圈凝結成一滴米粒大的血珠,赤豔豔的照射出萬千紅芒。殿內霎時盡被血色侵染,猩紅刺目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隻說這滴血珠慢悠悠飛到三人身前,圍著他們各自騰繞一周,光芒一黯倏然沒入每人眉心印堂之中。幾乎是同時同刻,風過塵飛,禁錮冰釋,三人身形再無阻隔堪堪飄退落在門前處。當頭那漢子神色一怔,肅容道:“什麽聲音!”似乎先前殿內諸事被莫名神力憑空抹去一樣,一切又回到初入時候。


    黑臉虯須漢子瞪眼道:“我怎知道,嚇我一跳!管他娘的,看看便知!”


    說話間三人趑趄進去,黑暗之中殿門幽幽,冥晦如惡獸之口吞噬來物。


    “真是好生破落!”也不知是誰小聲嘟囔,至於三人所見又是什麽模樣便不得而知。過不一會兒聲響杳杳,黯淡沉寂一如先前。


    良久肅靜之中忽聽有人小聲道:“進去出來,這夥人真是奇怪!”說話間從白玉雕欄後頭探出一個蓬頭垢麵的腦袋來,探頭探眼小心張望,借著微光一看,眉眼熟悉不是陳風笑是誰。


    原來他上到此處即被大殿阻住,雖說此殿看似空闊破敗人畜無害,陳風笑自知本領低微哪敢輕易涉險。一時受阻逡巡不前,隻得四處去找藏身之所。可惜此地除去丹犀、小階這等亮堂、明眼處,其餘都被厲害的禁製覆蓋。以他的功力若是無端去碰觸,定是跟尋死無異。


    也是天幸,絕望之際竟被他在雕欄後麵發現幾隻排水的蚣蝮獸頭。此物昂翹突出,雕琢甚大,以陳風笑的個頭身量,就是躺在上麵也綽綽有餘。


    獸頭前方、周邊盡被禁陣亂流包圍,隻需稍稍引渡過來一點作為遮蔽便能藏身,以他在禁陣上的本領,引渡一點還是不在話下的。


    更喜的是禁陣觸動之時,竟然影影綽綽看到有兩株紫金草附生在獸頭下麵玉基縫隙之中。陳風笑大喜過望拚盡全力撐開一道口子,探手挖出來放進玉盒之中,數一數竟各有六片葉子,一時心如潮湧,澎湃難平。


    陳風笑貼身附在蚣蝮下麵,自然耳聽的清明,似他這種低階弟子,雖說未能生出神識,但靈覺之敏銳早已脫離凡俗。便是不能親見,隻聽聲響便能察知情形的。


    他耳聽三人再次進去,又靜候了一刻多鍾這才從蚣蝮底下小心爬了出來,見確無危險這才翻過玉欄聶手聶腳自丹犀台上退下來。一路上都是熟路並無異事,方穿過那道禁製裂口,正在竊喜時候忽然腳下一個赼趄,墜入無邊煙霧沉淵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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