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便笑道:“門內前往九通門的寶船半月就有一趟,陳師弟但請安心煉製就是。我跟老雷本來還要耽擱一些日子,看看能否邀約到旁的禁陣師,到時候咱們幾個同去幽澤,倒也免得路途漫漫寂寞無聊。”


    陳風雖然手有盈餘,卻沒有立即應允。之所以如此,其一是他吃不準洪嶽會不會給批複。萬一不允,豈不是喪失信譽得罪人情。其二呢,突然之間言說遠行,他都沒來得及做事前準備,總得需要點時間來籌措籌措,買辦諸樣丹藥或是煉製一套上品禁陣傍身什麽的。


    如此以來,倒是皆大歡喜。既然大事已定,三人再也無心多言,又說了一些瑣碎事兒陳風笑便告退出來。


    舉目一看,此時正是寒霧乍起的暮夜時分。他放心不下行思樓那邊是不是已經有了消息,索性無事也不著急忙慌回廬,當下掉頭又回到行思樓內。


    此地不同於旁處,都是日夜相繼的有值守之人。進去一問“有無回複?”先前那個青年修士應道:“有!”


    抓著他遞上來的身份憑牌往玉壁之內一送,觸及之處如石投水頃刻間光芒蕩溢出來,倏然凝成一道無形無質的訊息撞入陳風笑心神腦海當中,刹那便聽得混沌有言:“陳小子,所見所曆,謹言慎行!”


    話語當中不說可,亦不說否,模棱兩端的實在奇怪。不過在陳風笑思量當中“不斷然反對”這就是默默應允的意思,反正到時候若要詢問起來自己能有話說就行。


    當下收了憑牌,往玉壁之內躬身一禮,喜滋滋的拜別值守師兄,徑直便回到住處。


    次日早起,他不敢多耽擱,匆匆就往黃杏穀去采買煉製禁陣所需諸材。陳風笑久操此事,跟那些店家皆是熟識,加之做人又敞亮,有什麽好東西都特地給他留著,耽擱不多久便采買齊備。


    交易當中稍一打聽,果然中階以上的禁陣,但凡性能不錯的盡都翻了倍許。一時間心中忍不住大罵劉去疾“奸詐”、“無良”,白白用低價從他手中拿走了好幾套上等禁陣。


    再一想,此地都是這樣,以此估量幽澤那邊少說也要漲到數倍,看來雷大富的天價之說並非妄言。這趟過去說什麽也要狠狠賺上一筆,因此采買之中要足了貨物,鼓鼓囊囊的背了一大皮袋在肩上。


    時光匆匆,也不知過去多久。這一天,茅廬之內忽聞歡呼一聲,緊接著便聽得有人大聲道:“他奶奶的,終於成了!”聽聲辯音正是陳風笑。


    歡樂之餘稍稍轉念一想,突然色變,喃喃道:“壞事,壞事,過去多少天了?”


    原來他自黃杏穀采買回來之後便排遣諸念潛心煉製留做自用的那套中階上品禁陣。即便是先前早有準備,卻奈何此物構架宏大甚是繁瑣,饒是他天資聰慧術數精深,實際煉製起來也是步履維艱晦澀難進,沉浸在其中不知不覺之間就忘記了約定時日。萬幸的是蒼天不負苦心人,這禁陣到最後終是被他煉製成功。


    “這是什麽時日了?我得快去看看他們走了沒!”此時也顧不得對這套禁陣再多做修正、查漏,翻手把它貼身藏好,匆匆便往杜明山的洞窟疾行而去。


    沿路上遇見了幾個師兄稍一打聽日子,才知道這一閉關眨眼間竟過去了近兩個多月,心中暗道:“壞了,壞了,辜負了約定!”料想不出什麽意外杜雷兩人早就等不及啟程了。


    一路急忙,來到杜明山洞窟之外,遙遙便揚聲呼喊:“杜師兄,杜師兄……?”


    方喊道第二聲,就見外頭禁陣無聲洞開,裏麵有人哈哈笑道:“陳師弟麽,快進來!”聽聲辯音正是杜明山。


    陳風笑心內一鬆,趨步進來,入眼便見杜、雷兩人正閑散坐在當堂蒲團上。雷大富咧開大嘴嚷嚷道:“這些日子真是等死人了,陳師弟,你可得給我補償……!”


    “別聽他瞎說,快坐吧!”杜明山請手看坐,又分了一盞茶推到陳風笑近前,笑道:“陳師弟來的可真是時候,明日便是十五,若是再晚一天估計我二人等不及就要啟程了!”


    陳風笑歉然道:“勞煩兩位師兄久等!這套禁陣因是給師兄們用的一開始便格外費心,沒想到眨眼之間竟耗費去了兩個多月時日,失禮得罪之處還望海涵!”這兩人對他不錯,陳風笑確實是要撿上好的禁陣給他們。


    “唉,師弟用心良苦,我與老雷感激心慰都來不及呢!又怎會責備?”兩人聞聽此言登時沒了脾氣。


    雷大富嗬嗬笑道:“陳師弟夠義氣,我老雷收回前言。”


    陳風笑知道他們確實等得心焦,也不見怪,隻言抱歉。說話時候自囊中摸出自用的一套上好禁陣推到杜、雷兩人近前,道:“這套禁陣比之尋常中品要優良不少,兩位師兄且查驗一下吧!”


    “陳師弟的禁陣哪裏還需要查驗。”杜明山哈哈一笑拂袖收起來。旋即又正色道:“陳師弟閉關之際,我跟老雷又招募了一位禁陣師,明日船上咱們一並認識認識吧!”


    陳風笑喜道:“那敢情好,路途寂寞有個同行交流豈不美哉?”


    “那小子不過剛剛會煉製低階禁陣罷了,跟你一比火候欠的不是一星半點兒。若非是被如今的形勢所迫,哪能招他進來。唉,陳師弟你要是能去那該多好!”雷大富頗有牢騷。


    陳風笑忙說安慰:“不瞞師兄們說,凡是小子煉製的禁陣,催使起來都有幾個小訣竅,路程時候一並傳給師兄們,便是我不親隨料想也差不到哪裏去。”要是真的如他所說,各自隊伍裏那還要費盡心思招募禁陣師做什麽?術數之道可非是一些“小訣竅”所能輕鬆概括的,這等安慰言語不過聽聽而已。


    “那敢情好!”雷大富大喜,稍一感激旋即又道:“說起感激之情,咱們還有事兒有求與你呢!”


    陳風笑正色道:“雷師兄盡管開口就是,隻要是小子能辦到的,定會傾心盡力!”


    雷大富忙擺手:“也不是什麽大事,於你來說不過是動動嘴兒一句話罷了!


    想必師弟你也知道的,遠渡的寶船費用頗巨,門中弟子雖有優惠,算到個人頭上也實在不菲。但是規定當中卻有兩類人可以勉費,一是內門真傳弟子以上的修士,可同時提攜兩人登船;二是有大功勞的,可同時提攜三人登船。


    師弟於七曜法會之上獨得兩籌,如今在行思樓玉碑上頭也是留有名字的,到時候亮出身份來隻需一句話兒的事,咱們就可以輕輕鬆鬆坐上免費的上等倉位。”


    陳風笑笑道:“原來還有此等好處,師兄們放心就是這都不是事兒。”


    歡言之後三人又說了一些路途所注意的事兒,約定好明日聚集的地點與時辰,陳風笑便退出洞窟回到玄黃峰住處。稍一歸置諸物,便入定去了。


    次日一晨,東天未明之際。陳風笑自算定的時辰當中醒來,自大匱當中取出行囊貼上綁好,推門出院禁閉柴扉,沿著鬆林霧靄蘚階花徑,施施然往後山行思樓行去。


    那遠渡寶船單獨在行思樓外不遠的一處圜丘高壇之上,為免於奔波幾人幹脆就相約在台上聚集。陳風笑來到近處,徑直穿過星門登上去。


    這才見空蕩處用莞席鋪出一方淨地,上麵整齊擺滿蒲團座位,這會兒竟早就三五成群坐了十幾二十人之多。陳風笑見都是生人,不敢胡亂搭話,依著角落便坐了下來。方坐定正巧趕上是旭日出雲時候,但見遠天雲海彤彤霞彩輝映,周遭物事盡皆光染沐浴,紅熾熾的極盡絢爛華彩。


    正自賞析時候,台上陸陸續續人聚。忽然間,杜雷兩人攜著一個青年修士跨步上來。這人生得白麵朱唇頗為俊美,可惜修為稍欠,隻有約莫練氣五層巔峰的樣子。


    雷大富舉目一掃,待瞧見了陳風笑,當先哈哈笑道:“陳師弟,先前是我讓你早點來,沒想到說這話的人竟然來的最遲!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指著身旁青年修士道:“這就是先前跟你說的喬道友!”


    這人想是早知陳風笑,不敢托大,忙越前一步躬身稽首道:“散修喬振通見過陳道友!”大道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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