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是一個熱情而極具包容性的城市,在這裏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年輕人,他們懷抱著夢想帶著一往無前的朝氣,懷揣著對未來有無限的遐思純粹的奮鬥。林質很羨慕他們,這樣簡單而純粹的生活,不知她何時才能擁有。


    年底核算,整個分公司的會議室都被他們占據,沒日沒夜的工作,黑眼圈一圈又一圈的出現。林質不是財務部的人員,所以她的工作相對簡單。而她作為部門出了名的工作實力派,提前一天完成了任務搭上了回程的飛機。


    其他一同來的同事們羨慕不已,紛紛要求被塞在行李箱的一同帶回去。當然,成堆的報表打消了他們的想法,認命的為資本家幹活兒。


    根據程潛發來的聶正均的工作安排表,他今天應該在上海。


    出了機場,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將一束花遞給了她,“程先生的禮物,歡迎您平安歸來。”


    “謝謝。”林質微微一笑,接過花束。


    抱著一大束花,她很容易就打到了車。她的目的地是聶宅,說起來她也很久沒有看到老爺子老太太了。


    將花束上麵的卡片拿下來放包裏,她轉頭看向車外。


    到了半山上的別墅,她給了車資下車。


    “小姐,您的花沒有拿!”司機伸出腦袋喊她。


    林質回頭,“送給您了,希望您有一個愉快的周末。”


    司機錯愕。


    “這鳳梨酥真不錯,跟我以前在深圳吃的味道一模一樣。”老太太笑著說。


    老爺子點點頭,“出差還帶手信回來,你有心了。”


    林質淺淺一笑,溫暖有禮。


    老太太指了指上邊兒,說:“紹琪那丫頭吵著無聊,跑上麵睡覺去了。剛好你回來,她估計又得瘋起來了。”


    林質笑著說:“那我可不陪她瘋,二哥肯定會罵我的。”


    老太太爽朗一笑,說,“你二哥可不會,他最喜歡你了。恰好,你回來也累了,去上麵休息一下吧,等會兒我讓廚房做你喜歡的菜。”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站起來。


    仆人提著她的行李往上走,林質笑著說:“我先去換身衣服,等會兒來陪您聊天。”


    “好好,去吧。”老太太笑眯眯的說。


    林質跟在仆人後麵上去了,老太太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對著老爺子說:“這孩子是越來越漂亮了,你要是有心,也給她留意著。”


    老爺子撫了撫胡須,說:“都什麽年代了還包辦婚姻,讓孩子們自己去交朋友吧。”


    “我什麽時候說了要包辦她的婚姻?我隻是說有好的你就給她留意一下,現在好男人可不多了。”


    老爺子站起來背著手,說:“就你整天操心,我都聽煩了。”


    “真當她不是親生的,看你那樣兒!”老太太歎氣。


    老爺子當做沒聽到,往一樓的書房去了。


    聶宅有地下室,林質從小就知道,因為她跟著大哥進去過一次,大概七八歲的時候。裏麵是各種


    珍藏的書畫古董,以及聶家的族譜和記載的家族大事。


    進地下室有兩道門,一道是指紋鎖,一道是黃銅鎖。


    卡片上貼著的就是程潛複刻的聶正均的指紋,而另一把鎖的鑰匙.......林質從風衣口袋裏拿出來,鑰匙清脆的響聲在狹窄的過道裏顯得特別清楚,伸手一擰,最後一道門被打開。


    聶宅的地下室並不是那種幽深恐怖的地方,反而蘊含著一種複古的典雅。在繁複的地毯上豎著很多書架和多寶閣,牆角的沙發處,甚至還有一朵盛開的白玫瑰。


    林質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書桌下方的格子,如果有什麽她想知道的,那一定是在這裏。小格子上掛著一把鎖,林質起身走了五步,從地毯的西南角摸到了鑰匙,哢噠一聲,格子被打開。


    匆匆地翻閱,她一目十行的看過去。


    玫瑰的花香在空氣中彌漫,淡淡的芬芳,沁人心脾。


    林質半蹲在地上,找到了她想看到的東西――聶家的族譜副本,正本在老家的祠堂,所以這一本隻能是副本。


    她一行一行的看過去,再三的檢查了一遍,沒錯,少了一脈人。


    聶正均的三叔,聶申。


    拍了一張照片,她將族譜重新放回格子裏。


    深呼吸了一口氣,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泄露了她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麽冷靜。


    還好,不是他。


    林質回到了臥室,從包裏拿出了打火機,她燒掉了帶著聶正均指紋的透明膠片。仆人在外麵敲門,說大少爺回來了。


    林質抬頭,他回來了?


    “聽說你出差了一個星期,還習慣嗎?”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走下來的人,目光深邃。


    “挺好的,公司旗下的酒店開發得很成功,我住得很習慣。”林質換了一身衣服,灰色的坎肩上衣配著成套的短褲,看起來十分休閑。隻是.......那一雙雪白的長腿,實在是引人遐思。


    “倒是大哥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她走下樓梯,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聶正均眯眼,“你知道我去哪兒了?”


    “上海的峰會,不是電視上都在報道嗎?”林質說。


    聶正均臉頰的肌肉一動,似乎有點兒失望。


    “像你一樣,提前回來了。”


    李嬸兒從廚房裏出來,她笑著問:“大少爺,您帶回來的澳洲龍蝦想做什麽口味的呢?”


    聶正均看向林質,她站了起來,說:“我來吧。”


    李嬸兒了然一笑,帶著林質進了廚房。


    林質卷起袖子,李嬸兒將圍裙從她身後係上。


    “大少爺就喜歡指使您,您才回來肯定累著了。”李嬸兒笑著說。


    林質將龍蝦拿出來解凍,笑著說:“不累,休息了一會兒還好。”


    馮娟娟抱著一小盆花從外麵走進來,笑著在和後麵的人說著話,看到沙發上坐著的是誰,她立馬收斂了笑容。


    “大伯......”她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後麵跟著的人也抱著一盆花,似乎是雛菊。她穿著一身藍色的條紋長裙,將頭發挽在腦後,溫和清新。


    “娟娟?”許諾奇怪的看向她。


    聶紹琪打著嗬欠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著呆在門廳的兩人,說:“站那兒做什麽呢?當門神啊!”


    一轉眼,她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聶正均,立馬收了聲吐舌頭。


    仆人接過兩人手中的花,“兩位小姐去洗洗手吧。”


    “好。”馮娟娟拉著許諾往盥洗室去了。


    “大伯,您什麽回來的呀?”眼睛一轉,聶紹琪擠出了一個笑容,笑眯眯的跑了過去。


    聶正均挑眉,“有求於我?”


    “嘿嘿,大伯您說的什麽話呀?我這不是關心您嗎!”聶紹琪咧嘴。


    聶正均說:“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是!”聶紹琪爽快的應了一聲,然後諂媚的一笑,說,“您看,我這禁足也禁了,抄書也抄了,什麽時候能解禁了呀?”


    “禁足?我看你成天到處亂跑,也沒有禁足啊。”聶正均說。


    嘶.......聶紹琪一顆心七上八下,晃眼一看,似乎在餐廳那裏看到了林質的影子。


    “哎?小姑姑回來了?”聶紹琪伸長脖子往那邊看去。


    林質恰好端著果盤出來,放在兩人麵前的茶幾上。


    “小姑姑!”聶紹琪一躍而起,飛撲到林質的身上去。


    林質彎著腰一個不妨,直接被她撲到在了沙發上。


    “啊.......我的腰。”林質仰頭,承受著身上九十幾斤的重量。


    聶正均開口,“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聶紹琪趕忙爬了起來,“求您解禁呀!”


    林質捂著腰,感覺被這丫頭給壓閃了一下。


    聶正均說:“可以,但前提是你爸要同意。”


    聶紹琪喜出望外,轉過身對著林質一個熊抱。在繼差點閃了腰之後,林質又差點兒被勒死。


    馮娟娟和許諾走出來,看著歡歡喜喜的聶紹琪,馮娟娟有些黯然神傷。


    “這不是橫橫的老師嗎?”林質認出了許諾,笑著打招呼。


    馮娟娟驚訝的看了一眼許諾,說:“你是橫橫的老師?”


    許諾不好意思的一笑,說:“是啊,假期幫小少爺補習過。”


    林質站了出來,給許諾端了一杯茶,說:“要謝謝許老師了,橫橫新的一學期很有長進,老師辛苦了。”


    許諾靦腆的接過,輕聲道謝。林質奇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明明就是很爽快開朗的性格呀,怎麽現在這麽文靜了?


    “咳咳。”一聲低沉的男聲響起。


    三個人俱是脊背一涼,挺直了腰板。


    林質轉過身給聶正均也倒了一杯茶,雙手遞過去,“是鐵觀音,其他的茶葉我沒找著,你可能不太喜歡。”


    “嗯,勉強。”聶正均喝了一口,眉色上揚。


    有聶正均坐鎮,各懷心思的女孩子們都不敢輕易開口。林質要去廚房幫忙,一站起來,收獲了三個幫手。


    “你們喝茶聊天呀,我和李嬸兒可以的。”林質笑著說。


    “不不不,我們大家一起做要快點兒,別拒絕我們了,走走走。”聶紹琪推著林質往廚房走去,後麵跟著馮娟娟和許諾。


    “哪裏有讓客人進廚房的........”林質轉頭看向許諾。


    “沒事沒事,我廚藝雖然不行但是可以幫忙剝蒜。”許諾搖頭。


    林質心下了然,這些人都是怕外麵沙發上坐著的那人吧?


    嘰嘰喳喳的一群人走開,聶正均一手端著茶一手拿著報紙,悠閑十足,靜候他的澳洲龍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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