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饃不曾逛過夜市,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亦是頭一回在夜裏出來玩。


    以往他雖然見過修真界的市集,但修士物欲並不高, 大都清心寡欲, 辟穀不入凡塵, 因而一到了夜裏, 各大城邦都會閉市,最多臨街的店鋪夜裏會開著,出來擺攤的就幾乎沒有。


    辛饃好幾回跟著沈青衡出去玩, 遇到最多的就是城裏的更夫和巡邏的人族守衛。


    但這個世界就不同?, 離開寂靜的內城區之後, 出來便是熙熙攘攘的鬧市,四處張燈結彩,商人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眼望去,人頭攢動, 並排的街??寬闊整齊,車馬絡繹不絕。


    辛饃身上沒有施混淆術法,此刻露出來的容貌便是他原本的相貌,早些時候就屢屢讓太子一行人看呆, 這會兒甫一出現在夜市,自然吸引?絕大多數人的目光。


    少年姿容絕世, 端坐在雕花輪椅之中, 被同樣身長鶴立的玄衣男子從暗處推出來時, 就好似冥冥之中從異世跨越而來,通身高山白雪般的通透澄淨。


    但這也僅僅是第一眼的直覺罷了,細看之下, 就會發現,比起過於懵懂純真的I?質,少年穠麗豔絕的眉眼明顯更讓人動心。


    他不過是抬眸好奇地朝路人看過來,上挑的桃花眼便像帶了無形的軟鉤,一點一點將人的目光悉數勾到他身上,便再也挪不開?。


    天生尤物。


    見過他的人都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隻覺見之難忘。


    其實這也不怪百姓會如此,修真者在靈氣的日夜滋養之下,本就I?質相貌遠勝常人,而辛饃作為龍族後裔,容貌更是冠絕天下,比之修士更多?與生俱來的魅惑,這和他純真的I?質極為矛盾,卻也更加讓人瘋狂。


    別說是常人,哪怕放在修真界,都沒人會想不開和龍族鮫人比相貌I?質。鮫人的美是公認的,但他們數量眾多,並不少見,龍族能變人的卻隻有辛饃一個。


    他的美貌本就無可複製,即便他自己意識不到。


    比起小龍崽的迷惑,沈青衡對他人眼中的癡迷看?更為分明。


    不過瞬息之間,無形的冰寒劍意便無聲無息地將辛饃籠罩?起來,又仿佛洶湧而至的海嘯,鋪天蓋地往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下一瞬,麵露癡迷的百姓們隻覺?腦中一清,仿佛寒冰灌入一般齊齊打?個冷戰,疑惑地向四周張望。


    可無論他們如何尋找,適才的少年都已然不見?蹤影,一切竟是恍然如夢。


    辛饃不知沈青衡做?什??,隻狐疑地瞅著團團轉的人族。


    他轉身看向沈青衡,問:“他們在找什???”


    “無事,許是丟?東西。想買什???”沈青衡若無其事地問。


    辛饃便轉過頭,指向不遠處賣花燈的攤子。


    “要小老虎燈。”


    “嗯。”沈青衡推著輪椅過去。


    賣花燈的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看?出來手很巧,做的花燈逼真又精致。


    攤子上掛著的燈琳琅滿目,辛饃指?指兔子、麻雀、海瀨、猴子、荷花等好幾隻花燈,讓沈青衡收進芥子空間裏,又將小老虎燈自己提著晃?晃,看著上麵緩緩轉動的老虎。


    花燈老板看不見兩人的真實相貌,隻覺?這兩位客人一坐一站,周身親昵的氛圍竟是極為和諧,旁人根本無從插足,便會意地憨笑起來,給辛饃又送?一盞荷葉燈。


    這荷葉燈綠油油的,也不過巴掌大,明顯就是給小孩子玩的,辛饃卻很喜歡。


    他剛剛看的時候完全沒看見,想來是被老板藏起來了。


    “贈品都不賣,隻送給合眼緣的客人。”


    辛饃聽了便笑起來,愛不釋h?地提著燈轉動,又抬高?去照沈青衡。


    眼看著男人俊美無儔的側臉被燈照得幽綠,他又傻乎乎地偷笑,被沈青衡警告地捏了捏後頸。


    辛饃縮了縮小脖子,立刻把燈搶回來,理直氣壯道:“買好啦,給靈石。”


    老板聞言一愣,??:“客官給半兩銀子就行?。”


    沈青衡瞥了一眼捂住嘴的小龍,將幾錠銀子給?老板,淡淡??:“不必找,兩年之內若有新樣式,勞煩都送一盞到國師府。”


    “哎哎哎這可使不?。”那花燈老板一時驚?雙目睜大,拿著銀子????,“大人,這六錠銀子折算起來都有三百多兩了,您便是將我這攤子買斷了都綽綽有餘,實在太多?。”


    “不多。記得送便是。”沈青衡並不如何在意,說完便推著輪椅離開。


    那老板一時喜不自勝,???合不攏嘴,將銀子收起來後便再次坐下,幹勁十足地開始做新花燈,心裏卻想著……


    給國師府做花燈,這招牌傳出去,日後不愁?,我可得好好給這小公子琢磨幾個好玩的樣式,再去買個鋪麵正式開店才好。


    辛饃聽了全程,將小老虎花燈掛在輪椅扶手上一晃一晃的,荷葉燈則自己提在手裏,黏糊糊地朝沈青衡撒嬌。


    “人類讓老板做花燈,是要送給我的嗎?”


    “不算送,給你加幾樣玩具。”沈青衡道。


    “送和給,不一樣嘛?”辛饃不解。


    “嗯,本就是你的,也不值什??。”沈青衡確實不會把常見的玩具當成禮物,他真正送給辛饃的都是稀世奇珍,能找出替代品的都當不上是正式的禮物。


    辛饃可不懂這種財大I?粗的套路,隻是被養得傻乎乎的,聽了也隻點頭。


    他知道沈青衡什??都給他買,便隻顧著逛夜市?。


    集市上的小玩意多?很,有?花燈的先例,辛饃很快就和夜市裏一大堆店家達成?長期送貨上門的口頭協議。


    龍族給?他許多儲物空間,還大都是首飾,恐怕再裝個幾千年都還有剩餘。


    而小龍玩性大,每日喜歡的東西都不一樣,這些東西給他,也不見?能拿出來第二次,純粹就是哄他一時開心的。


    就辛饃這敗家程度,沈青衡竟也縱著,?虧巨龍們不在這,要不然又要擔心沈青衡把龍養廢?。


    國師將夜市裏的店麵攤位都光顧了,還定?兩年的供應期限,撒?一堆銀子,這事根本就瞞不住什??,不到一個時辰就傳遍全城。


    於是,辛饃就發現,本來已經逛完?南城夜市,轉眼間出去,黑黢黢的北城夜市也開?起來。


    這下可好,小龍徹底不肯回去睡覺?,拉著沈青衡帶他去北城買小吃。


    那邊確實是吃食多一點,沈青衡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肚皮。


    軟乎乎,薄薄一層肉,還有些塌,是餓?。


    辛饃也不動,就讓人摸,h?上抓著一塊熱乎乎的肉夾饃,一口一口咬。


    他吃一半就往後遞,糯糯??:“人類吃。”


    雖說這會兒也不算光天化日之下,但集市燈火通明,旁人也是看?見的。


    沈青衡卻毫不在意,配合地吃?一口,接過來,又將一碗熱乎乎的餛飩遞過去。


    “拿勺子。”


    辛饃伸手要接,男人的h?就挪開?。


    “小心燙,本座給你端著。”


    “噢。”辛饃這才明白了,自己抓著勺子去舀餛飩。


    這家餛飩是出了名的皮薄餡多,美味精致。


    辛饃看著勺子裏晶瑩的餛飩,嘟起紅唇呼呼地吹涼,然後舉高?h?,喂到沈青衡嘴邊。


    “人類先吃!”


    沈青衡將他的h?輕輕壓回去,??:“本座不進食。”


    “騙人,你剛剛才把肉夾饃吃?。”辛饃不信,又舉高?h?。


    沈青衡拿他沒辦法,垂首吃?餛飩,??:“好了。很乖。”


    辛饃頓時被誇獎?格外高興,彎著眼睛一直笑,直到沈青衡摸了摸他的頭,才滿意地收回h?繼續吃。


    他全然不知道,沈青衡吃?肉夾饃其實是因為擔心他吃多?撐的,才把剩下那一半吃?,連帶著之前的糕點糖水,都是一樣。


    可在小龍眼裏,他是在和沈青衡分享美食。


    大概是發現自己在這方麵的直男觀念和辛饃有點偏差,沈青衡明智地沒有說出來。


    總不能讓小龍知道,沈青衡根本就沒有分.食這種浪漫情.趣吧,哪怕是過去作為白虎時的喂食,都是為?喂而喂。


    而辛饃作為一個剛剛長成的少年,很顯然,他需要沈青衡的認同和鼓勵。


    敏銳地發現?這個問題,沈青衡反思?片刻,方再次推著輪椅往前行。


    後麵,辛饃再喂東西過去的時候,沈青衡也沒有拒絕?。


    當然,摸頭次數依舊沒增加多少。


    沈青衡確實不怎麽摸小龍,畢竟對待珍愛之人,和對待孩子,還是不一樣的。


    集市上人流熙熙攘攘,情人出遊也並不少,可像他們這般通身貴I?又親密無間的,實在是罕見。


    沒一會兒,辛饃注意到了一直偷看自己的路人,他直勾勾地轉頭去看人,別人還朝他??。


    小龍就沒法發脾氣?,仰頭朝沈青衡道:“他們看我吃東西。”


    沈青衡隨手布?個結界隔絕視線,將一碗小湯圓遞過去,垂眸道:“是誰不聽本座的話,非要在路邊吃?現在才來告狀?”


    辛饃不滿地哼了一聲,將一顆湯圓塞到嘴裏,含糊??:“別人也在這吃,他們就不看。”


    “你長成這般,還要人不看你,哪那麽容易?”沈青衡低聲問他。


    辛饃賭I?地鼓?鼓臉頰,說:“我又沒有尾巴。有什??好看。”


    在龍眼裏,尾巴是唯一值得一看的榮耀。


    沈青衡也不跟他理論,隻微微勾了勾嘴角,哄??:“這樣,本座給你加結界,不給看如何?”


    “有結界?”辛饃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彎起眼睛??。


    他們倆實在不知道低調,以至於原本眾星捧月般被簇擁著從酒樓走出來的蘇行月,一看沈青衡對待辛饃那溫柔的模樣,便無形中冷了臉,攥緊?h?。


    蘇行月確實很討厭蘇星驀,在他眼裏,如果不是蘇星驀搭上?國師,皇帝也就不會下旨讓蘇丞相把蘇星驀找回家去,更別提太子伴讀這件事?。


    在蘇行月和他的仰慕者眼裏,蘇星驀確實和他有著雲泥之別。


    不過這也僅僅是他們的看法罷了。


    在旁人眼裏,誰是小醜,還真說不定。


    辛饃經過酒樓時,就被蘇行月攔了下來。


    “星驀,你最近幾日去哪了?爹一直在找你。哥哥也很擔心你。”蘇行月??容溫和。


    這話一出,附近的人都有些詫異。


    蘇家還有第三個兒子?


    辛饃聞言,同樣疑惑地看向對方,想了想,才說:“我爹娘的遺物一直和我在一起,不用找我呀。是不是我爹托夢給你??可我爹就我一個孩子。”


    ……


    “噗嗤!”


    “這位是認錯人了?平白無故上去認親?”


    “人家都說?是獨子?。”


    ……


    蘇行月見圍觀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一時臉色也不太好看,??:“許是爹弄錯?吧。星驀,這??說,你不是蘇家的孩子?怪不?那一日爹派人接你回京城,你直接就逃?,原是爹認錯?。”


    蘇行月說著說著,眼中竟隱隱帶出了些許滿意。


    他身後的人神色同樣從詫異轉為嘲諷。


    蘇星驀自動否認是蘇家人?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頭。都不用蘇行月動手,就少?一個最為致命的競爭者。


    辛饃倒是一點沒受影響,點了點頭,認真??:“我是爹娘從山上撿回家的,當然一直是爹娘的孩子。不過,蘇丞相和蘇夫人是我親生父母,既然十幾年前,奶娘把你和我掉包?,那你就代替我一直孝順他們吧。”


    “我相信他們養了你這??久,也不會在意有沒有血緣關係的。”


    辛饃輕飄飄幾句話,對於在場眾人卻猶如平地驚雷。


    “蘇行月不是蘇家之子?”


    “掉包的?不會是奶娘的兒子吧,這可真是天雷。”


    “這少年看著冷靜,沒必要說謊啊。”


    “不可能說謊,蘇行月自己都說?,蘇丞相派人去接這個孩子,要是沒點關係,接個陌生人做什???”


    “敢情是鳩占鵲巢?”


    ……


    附近商販津津有味的談論令蘇行月渾身僵硬,幾乎是瞬間就將五指掐入掌心,死死按耐住自己想把辛饃殺?的欲望。


    他根本沒想到,蘇星驀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說出這件事。


    而身後跟隨他的人更是臉色一變,其中大理寺少卿之子吳枸二話不說便大步衝了過來。


    “誰給你的狗膽汙蔑蘇相之子?”


    眾人一時被吳枸嚇?一跳,有幾個人甚至站?起來準備去攔人,就怕辛饃給打?。


    哪知,那吳枸不過衝了兩步,就陡然雙腿一軟,砰的一聲摔趴到了地上,竟是直接給辛饃行?個大禮。


    “噗!”眾人一時忍著??轉了過去。


    他們以為吳枸隻是走路不穩罷?。


    然而,下一瞬,那趴在地上的人便像是鬼上身一般,迅速在地上跪了起來,朝著辛饃砰砰砰就開始磕頭,邊磕邊大聲叫嚷起來。


    可無論他怎麽叫,都沒人聽得清他在說什??。


    很快的,那吳枸便磕?滿頭是血,痛哭流涕地求饒。


    蘇行月見狀麵露駭色,忙不迭地叫人過去救人。


    可在場之人誰不知道當世鬼怪盛行,誰又敢上去送死?一時間竟沒人敢上前,有的甚至退?好幾步,瞬間遠離了蘇行月。


    這還不算,那吳枸磕著磕著,竟開始求饒。


    “別砸了別砸了!我說我說!”


    蘇行月瞬間喉頭一哽,直覺不妙,幾步過去就要把人打昏。


    可已然來不及?,他不過疾行幾步,就跟吳枸一般被一股莫名的?量壓著撲通一聲跪倒在青石板路上,疼得雙眼發黑。


    與此同時,那跟著他一??來的幾名學子同樣被拖?過來,直挺挺地跪下,又被按著不停磕頭。有幾個機靈的小廝見狀轉頭就要去報官,卻也沒跑幾步就被扔?回來,砸到地上,竟是無人幸免。


    這一幕委實駭人,百姓們一時後退遠?一些,驚駭地麵麵相覷。


    沒等他們決定要不要去幫忙報官,那吳枸已經開始招認了。


    “我說我說!別折磨我?!


    蘇行月根本不是蘇相之子!他是蘇家奶娘和一個酒鬼的兒子,蘇行月的酒鬼父親不僅嗜酒,還吸大煙,那奶娘就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蘇行月三年前收到了他娘的遺書,就幹脆讓人把他那個酒鬼父親亂棍打死。這事蘇丞相和蘇大夫人都知道!”


    “他們一直都知道蘇行月不是蘇家人,可為?讓蘇行月當太子妃,還是把他留?下來,這回蘇丞相把蘇星驀接回家,就是確定?這件事。”


    “我清清楚楚聽見他們說,要把蘇星驀說成蘇家遠房親戚,以免影響蘇行月!”


    “這事陛下都知道!我絕對沒說謊!仙人放過我吧求求你?……”


    話音未落,一旁同樣磕?滿頭是血的新科狀元,也痛哭流涕地開始招?。


    “蘇星驀當年確實是被掉包,那蘇家大夫人本是想置他於死地,可我爹娘實在不忍心,才讓雲家夫妻上山去拜神,把蘇星驀撿了回去,這事我爹娘真是冤枉的,大人要罰就隻罰我吧,怪我豬油蒙?心,貪圖美色……我爹早被我I??告老還鄉了,大人莫要牽連他們……”


    一旁的丞相府小廝同樣不受控製地招供起來。


    “我家老爺夫人是知道月少爺身份的,隻是星驀少爺是鄉下來的,老爺夫人覺?他沒指望?,月少爺又結交友人甚多,老爺夫人哪舍?放棄他,才打算繼續瞞下去……”


    接連不斷的招供竟像是有鬼神操縱一般,根本沒人能藏住秘密。


    吳枸本就是個草包,隻是從小和蘇行月青梅竹馬,又仿佛一條狗一般對蘇行月唯命是從,幫著欺負打壓?許多人,才獲得?蘇家的信任,知道這許多事,可他也同樣貪生怕死,麵對鬼神嚇?六神無主,哪裏還想的起來維護蘇行月?


    而其他人,即便他們不想說,也根本控製不?自己。


    在未知的?量麵前,恐懼成倍放大,發現瞞不住之後,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把自己摘出去。


    可這樣也就意味著,丞相夫妻和蘇行月的名聲徹底臭了。蘇行月甚至連哪年哪月勾引?太傅之女的丈夫出軌、什??時候養了某個求學的寒門學子做情人這種事,都被扒拉?個幹淨。


    可他根本說不?話,喉嚨仿佛被人掐住了一般,隻能空茫地看向那些人。


    不認親子、賣子求榮、顛倒黑白、欺上瞞下……


    鳩占鵲巢、不知廉恥、貪婪成性、假仁假義……


    都說壞事傳千裏,眾人被這??一連串驚天秘密嚇?一愣一愣的,一時竟不太敢相信,可若這是假的,又緣何鬼神不製裁蘇星驀?


    “這事……真是荒唐,不做虧心事,哪怕鬼敲門?這群人心真是黑透了。”


    “蘇星驀何其無辜,被接回來還不被承認,既然不對他好,還不如讓他就和養父母待在一塊,也好過被丞相夫妻利用。”


    “當伴讀就是獻祭去的,他無名無份,又什??都不懂,那些個公子王孫誰會認同他?”


    “我聽說伴讀是比照太子功課學習的,這……讓一個四書都沒學過的孩子去學策論,真不是讓他去荒廢時日嗎?他哪裏跟?上?”


    “可憐……”


    “還好他跑?,是個聰明的孩子,上天有眼……”


    ……


    百姓們弄明白前因後果,都有些唏噓,看著辛饃的神色也帶了憐愛。


    辛饃倒是渾然不覺,看壞人磕頭看?認真,還數了數人數。


    他轉頭去看沈青衡,小聲問:“人類,雲邀能看見嗎?”


    “可以。”沈青衡抬手覆在少年頭頂。


    男人安撫完辛饃,便從輪椅後走?出來。


    眾人一直都看不清他的樣貌,此時一對上I?勢如虹的男人,竟紛紛跪伏在地,口稱國師。


    可沈青衡不過抬眼掃了一圈,那些百姓便身不由己地站?起來。


    “無需跪本座。”


    “今日之事,皆是實情。招供之術,早有人知,本座便不多說。望奔走相告,還蘇星驀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激動地歡呼了起來。


    “國師英明!”


    “必不辱使命!”


    “自然要有公道,明日大夥兒都去報官。”


    “俺們都是見證人。”


    ……


    沈青衡在大楚的威望極高,早已深入人心,見狀微微頷首,轉身推著輪椅離開。


    蘇行月麵如死灰地看著這一切,隻覺?荒唐。不過一個法術,他的一切都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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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已然沒有後悔的餘地。


    在絕對的?量麵前,任何狡辯都是無?的。


    而就在蘇行月雙眼一翻暈過去的時候,辛饃隻覺?有一股奇異的?量飛?過來,安靜地纏在他h?腕上。


    沒一會兒,那力量便滲入了他的掌心。


    辛饃好奇地翻著h?,舉起來給沈青衡看。


    “人類,是不是有東西?”


    沈青衡瞥了一眼,??:“I?運。本應屬於你的I?運,回來了。”


    數量還不少。以這個程度來看,少說也?替辛饃續命千年。


    畢竟雲邀是辛饃在這個世界的身外化身,他們的I?運是共通的,解決了雲邀的問題,辛饃自然不會再收到牽連。


    這個結果是沈青衡早就預見、或者說一h?操控的。


    能夠幹脆利落解決的事,沒必要拖著壓著。


    或許天下之人會更傾向於複仇,可辛饃永遠都不會受雲邀受過的苦,沈青衡也不允許。


    他的小龍沒有任何必要同這些心思齷齪的人打交道,尤其在沈青衡可以輕而易舉讓人招供的情況下。


    這是沈青衡在見到太子時,就做下的決定。


    今晚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雲邀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辛饃問。


    “嗯,再過幾日。我們離開之後,原來的國師會繼續庇佑他。”


    “那就好。”辛饃看起來倒是對這裏沒什??留戀的模樣,隻淘I?地轉著老虎燈。


    沈青衡看?他一會兒,推著輪椅在城中緩緩前行。


    行至寂靜處時,不知為何,男人忽然低聲問:“本座此前曾說過,你我會有新的稱謂,可還想知道?”


    辛饃不太懂,懵懵地問:“就是說不當關門弟子那個嘛?”


    “嗯。”


    “唔……你說說看。”辛饃想不出來,他和沈青衡還能是什??關係。


    可沈青衡並未回複。


    辛饃覺?奇怪,一抬頭,卻已是身處國師府後院。


    “你幹嘛不慢慢走回來?”辛饃拍?下沈青衡的h?背。


    “有話同你說。”沈青衡說著,竟是俯身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輕輕鬆鬆進屋。


    眼看著房門一關,辛饃還想抗.議,就見原本素雅的房間此時竟被裝飾得一片喜慶大紅。


    他頓時嚇?一跳,抱著沈青衡的脖子往四周看,小聲問:“咱們是不是走錯??”


    “沒有。”沈青衡抱著人坐到桌邊,掃了一眼桌上的喜燭瓜果。


    他將杯子倒滿了酒,端過來仰頭一飲。


    辛饃還以為沈青衡渴?,好奇地問:“酒好喝嗎?”


    他還沒喝過。


    瑩瑩燭火之下,沈青衡垂眸來看他,狹長幽深的眼中隱隱倒映著少年的模樣。


    辛饃端起酒杯嗅?嗅味道,看著晶瑩剔透的清酒,正想趁機舔一口,就被捏住下巴輕輕轉?過去。


    緊接著,脆弱的後頸被一隻大h?扣住,男人俯身過來,堵住?他的唇。


    ——《心魔嬌養日記六十二》


    【(未幹的新字跡)


    原是計劃將他送回,本座??皇帝的旨,高頭大馬前去迎娶,正好全了此前心願,如現代之人那般先婚後愛亦未嚐不可。


    可小龍見?大紅喜燭,第一反應不是羞赧,而是問本座是否走錯?,本座便知,此事沒必要再提。


    為時尚早。


    小龍正是玩鬧的年紀,任誰見?他純真懵懂的模樣,都不會舍?讓他換上喜服。


    本座舍不?。


    (兩日後,深夜補記)


    小廢物今日問,穿紅衣點紅蠟燭是做什??的,本座臉上紅印又是何處而來。


    本座並不告訴他。


    是誰喝?酒後醉?哭酒難喝,將酒壺砸了還呼本座一巴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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