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裏沒什麽東西,就湊合吃一頓吧……”馮雪揉了揉太陽穴,拆開之前搬回來的那箱子方便麵,取出兩包走向了廚房。


    不是每個主播都能月入好幾萬的,像他這種沒顏值的類型更是生活在底層,一個月能有兩三千就算不錯了,好在濱海市的房租、水電都還算便宜,倒是也能活的自由。


    不過想下館子?省省吧!


    “這是何物?看起來有些像是麵食,莫非是掛麵?”不得不說韻柔還是很聰明的,看到馮雪拆出的麵餅,便已經猜到了類似的食物。


    “差不多吧,不過比掛麵方便一些。”馮雪拎過水壺,下料,注水,悶蓋一氣嗬成,韻柔倒是沒問暖水壺的事,雖然生在民國,但這東西她多少還是見過的。


    馮雪又依樣自己泡了一包,雖然還沒到他平時吃飯的時候,但是看別人吃東西是最痛苦的,即使是方便麵也一樣。


    看著馮雪熟練的動作,韻柔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好奇的問道:“這麵食加水就行了?難道是某種軍糧?”


    “這個……算了,你就姑且這麽認為吧,反正也是方便食品……”馮雪已經被今天發生的這一連串的事情折磨的筋疲力盡,完全沒心思解釋,好在三分鍾已過,伴隨著馮雪掀開蓋碗,韻柔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說起來蓬萊島雖然美如仙境,但食物上真心不怎麽樣,畢竟本就缺乏人手而地廣人稀,自然是奉行粗耕粗種,自然選的都是些不怎麽費工夫產量又大的食物,比如占城稻。


    但是這東西真心不好吃,而且還不能深加工!畢竟深加工就意味著有刀耗火耗,原本一百單位的麥子,磨成麵就難免有一兩個單位被損耗掉。


    再加上對於修士來說,吃東西本就不是為了營養全麵,隻是為了提煉能量而已,因此營養均衡、消化成本之類的玩意根本不重要,因此也不存在什麽配菜,大家吃的基本上就是一鍋鍋加了鹽的糙米。


    這一度讓進食成為一種折磨,也就隻有韻柔這種餓怕了的人才會維持進食的習慣。


    在這種環境下,也難怪那個叫做垣青子的前輩一出島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打野了……


    韻柔本以為方便麵是類似於炒米粉(不是粉條,而是把炒過的米磨成粉的軍糧,加水弄成糊糊就能吃)的食物,不過對於她來說,隻要有吃的就已經很幸福了。


    然而,眼前這一碗散發著油脂氣息的麵條卻讓她熱淚盈眶——


    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沒吃過麵條了?


    那遙遠的回憶中,自己還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時候,那個人命如草,兵災遍地的年代,也隻有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吃上一碗麵條吧?


    “喂喂!拿這東西招待你是我不對,不過不用哭吧?我現在沒多少錢,等那個叫韻蘭的過來,我天天帶你下館子怎麽樣?”馮雪被忽然開始哭的韻柔嚇了一跳,說好的修真者呢?就為了一頓飯哭成這樣?你平時究竟是有多錦衣玉食啊?


    “沒……不是……”韻柔伸手擦著眼淚,卻又不斷有新的淚水從眼眶裏流出,卻是怎麽也擦不幹淨——


    “小妹,小妹隻是太長時間沒有吃過麵條了,那個,多謝師兄款待了……”


    韻柔一邊解釋,一邊拿起馮雪放在玩邊的竹筷,仿佛朝聖一般,學著馮雪的樣子將碗中軟化的麵餅攪散,夾起三根,似乎是覺得太奢侈了,又鬆開筷頭,挑起一根麵絲送入口中。


    卷曲的麵條被小嘴輕輕地咬住,慢慢的品味,那種仿佛要滿溢出來的幸福感,讓人看了都會流口水。


    馮雪很清楚那就是自己剛從超市裏買回來的普通康o傅紅燒牛肉麵,而且還是自己拆,自己泡,沒有加任何多餘的東西,不然恐怕也會懷疑是不是有某個食神啊、廚神啊、鱗廚師啊、十傑啊之類的存在做了什麽手腳。


    “也沒那麽好吃啊?”馮雪挑了一筷子麵條塞進嘴裏,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麵前有一個單單隻是看吃像就很下飯的人。


    嗯,看著韻柔的吃像,馮雪覺得就算給自己一盆白米飯,他都能吃下三碗去。


    幾口將本就不多的方便麵塞進嘴裏,卻發現韻柔才隻吃了五分之一不到,照這麽吃下去,麵還沒吃完,就先糊掉了。


    就在馮雪想要提醒一聲的時候——


    “柔師妹,明明都已經能夠辟穀了,還貪這口腹之欲,人劫怕是難過啊!”略微有些邪性的女聲忽然從馮雪身後傳來,毫無準備的他差點被自己一句沒說出來的話嗆死。。


    那聲音很是清淡,但是話語裏卻充滿了諷刺,感覺就好像是尖鑽刻薄的邪教妖女似的。


    馮雪扭過頭,卻發現自己房間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女,一頭長發做成一個有些俏皮又有些優雅的小披發,看起來倒是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


    她的衣著風格和雲清那種女士道袍完全不同,是一件非常古典的淡金色對襟半臂襦裙,那種飄逸的美感,當真有那麽一點女仙的風範。


    不過煞風景的是她那一雙透著寒意的眼神,一下子就把原本那種柔弱的古典大家閨秀的畫風,渲染成了一個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全家的魔道妖女的形象。


    “這就是那個所謂的韻蘭?蓬萊島上還有魔道?”馮雪看到這個身影,心中便暗自揣測,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立刻站起身來,輕輕地朝著韻柔的方向移動,不管怎麽說,既然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那至少應該認識吧?


    看到馮雪的動作,韻柔也知道這事情還得自己來,便輕輕地將筷子平放在碗沿上,眼神裏頗有些依依不舍的樣子,隻見她從懷中拿出手帕擦了擦並沒有沾上什麽汁水的嘴唇,眼神也隨之看向了韻蘭,就在馮雪以為韻柔會像是大唐雙【嗶——】傳中師妃暄和綰綰那樣來一場言唇齒間的交鋒的時候,卻忽然聽她大喝一聲——


    “韻蘭!”


    這一聲大喝雖然並沒有傳說中的獅吼功那樣震耳欲聾,但是仍舊把想要看戲的馮雪嚇了一跳,好在為了避免誤傷,他早就已經離開了飯桌,才沒有撞翻什麽東西。


    馮雪對於這一聲吼那是相當的不解,然而剛才還一副邪道妖女畫風的韻蘭在這一生大喝之後,卻好像瞬間失去了力氣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她完全沒了之前那種邪氣,反而充滿了嬌柔的感覺,看起來就像一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怯生生的看著馮雪和韻柔。


    “裝出來的?還是說,韻柔之前那一聲吼蘊含了什麽高深的音攻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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