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之所以能夠成為萬物之靈,本身就是因為大腦的特殊性,這天生的靈智讓人族能夠屹立在食物鏈的巔峰。


    然而,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這份優勢在修真之後,卻又有了變化。


    大腦的運作是有極限的,以普通人的大腦開發程度都會消耗掉人體百分之八十五的供氧,再想提升思維能力,供氧就會跟不上,同時大腦自身高速思考產生的熱量也會把自己燒熟,所以提升思維能力,繞開大腦是必須的。


    而對於妖怪來說,大腦越小,就意味著先天靈智越低,當然也就越是難以成精。


    但是相對的,一旦成精,它們卻不需要受到大腦的桎梏,隻需要不斷壯大這靈智便可,這就使得修煉的過程中不會真正改變自己本體的狀態。


    因此,即便失去了靈智,它們仍舊還能夠繼續活下去。


    而且,比同類活的都長。


    “還有多少時間?”馮雪忽然問道。


    “什麽?”


    “我問,這些妖怪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複修為?”


    “根據元氣宗推測,十年時間已經足夠不超過千年的妖怪恢複靈智了。”韻柔輕聲說道,“千年以下的妖物一般還不能化形,他們的靈智會隨著靈氣消失而徹底消亡,因此就算再次獲得靈智,也無法繼承原本的記憶,空有人類的智力,卻沒有人類的智慧,最多就是狡詐一些的野獸罷了,除了在達到原本境界之前沒有瓶頸之外,和新生的妖怪沒有什麽區別,重點是那些大妖。”


    “大妖……”雖然不知道這個稱呼究竟意味著什麽,但是既然被稱之為重點,就已經足夠讓人心寒的了。


    “大妖是指千年以上能夠化形妖物,所謂化形就是強行更改自身元胞的組合方式,擬態為人類,這種改變是永久性的,就好像是那個變形傀儡(指變形金剛)電影裏的傀儡一樣,同時擁有兩個狀態,雖然看起來是人形,但是元胞仍舊是原本的樣子。”


    韻柔似乎對於如何解釋這種情況有些犯愁,好在馮雪大概能夠理解這種說法,說白了就是一個由動物細胞組成的人體,雖然看上去是個人,但是切一塊肉下來去鑒定,卻隻能得出是牛羊肉甚至是石頭、木頭之類的結論。


    見馮雪理解,韻柔總算是鬆了口氣,繼續解釋:“這種改變是永久性的,即便失去了內丹,打回了原形,一旦重新擁有靈智和內丹,便能夠再次化形,而化形成人類的話,就有大腦了,而他們的大腦中,很可能留有當年的記憶。”


    “不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馮雪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也說過,靈力衰退不是瞬間完成的,而是一個逐漸流逝的過程,你們修真者都知道抓緊時間造一個避難所,那些妖怪難道不會留下後手?這些大妖一定會趁著還沒有失去靈智,將全部記憶都塞進人形態的大腦裏,然後恢複原形,期待在壽命用盡前靈力可以恢複,不,不隻是大妖,就算是那些不能化形的家夥,說不定也留下了一些後手,比如在失去靈智前找一塊相對孤立的地盤,然後留下一些信息什麽的,保證自己不會在失去靈智的時候被獵殺掉。”


    “確實如此。”韻柔也是苦笑兩聲,“大妖的身體結構和普通動物有著一些差別,按照十年來的靈力濃度變化,元氣宗的結論是——兩年之內,尚存於世上的大妖基本都會重獲靈智,最多五年,就會有大妖重新化形,到時候雖然妖力上有所欠缺,但是作為主要修煉肉身的妖族來說,至少能夠保有七成實力。”


    “五年……不對,保守估計隻有兩年嗎?真是的,還好我從一開始就打算和官方進行一定的互動,不然這一下子又得重新定製計劃了。”馮雪歎了口氣,要知道,妖怪可不止有生物,石頭、礦物也是能夠成精的!所以,如果某個大妖恢複靈智後,忽然意識到自己被人鋪了路,蓋了房,甚至做成了磨腳石……


    我去,畫麵太美,他喵的根本不敢看好嗎!


    馮雪的想法絕非杞人憂天,雖然死物比生物更難成精,但要知道的是,死物也沒有生物那壽命上的限製,即使是剛成精的小妖,在剝離靈氣後,也可以等到天荒地老,而六百年的光陰,足夠淘汰掉許多肉體壽命不足的生物妖怪了。


    所以,在這六百年後的今天,也許植物妖怪和礦物妖怪,才是主流也不一定。


    越發感到時間緊迫的馮雪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對著蹲牆角的韻理大聲叫道:“韻理師弟!韻理師弟!”


    “沒用的,對於陷入思考狀態的玄機閣弟子,要這樣才能叫醒!”韻蘭拎著墨蘭劍,用力的拍在正在思考的韻理腦袋上,那光是聽起來就讓人眼冒金星的重擊聲之下,韻理卻一臉興奮的跳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你……”馮雪好容易才把髒話吞回肚子裏,拽著韻理的衣服道——


    “現在不是考慮下棋的時候,我需要你布置一套陣法!”


    “沒問題,沒問題。師兄要什麽陣?”不得不說韻理的脾氣還是很好的,被馮雪凜在手裏也隻是笑著回應,不過看他不斷掐出各種手勢的雙手就能明白,這家夥腦子裏仍舊想著他的新發現呢!


    馮雪對此也不在意,直接開口道:“首先要有一定的防禦能力,然後要能夠甄別入陣者的想法,最好能把心懷邪念的人甄別出來。”


    “防禦力沒問題,但是甄別想法是沒有意義的。”韻理搖了搖頭道,“這個陣法早在二百年前就徹底淘汰了,不說修真者,就算是凡人,隻要在入陣前給自己一定的心理暗示,就能夠暫時性的摒棄特定的想法,而普通人的念頭更是無法確認,即使是一個真正的聖人,他心裏也會充斥著無數邪念,隻是能夠抑製住自己的邪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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