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啊, 為什麽我覺得眼前的一幕好像發生過?”


    一個男生的麵前, 他的母親正在哭泣, 不用對方解釋, 偷偷從門後探出腦袋的他就知道對方為什麽哭泣, 他的父親出軌了。


    在這個普通而又不普通的日子,對方出軌了。


    在下意識想要摸出手機的同時,他已經知道今天是九月七號,星期五, 作為一個還在初中的學生,他本來能夠享受一個星期兩天的休息, 也就是明天跟後天, 但, 開在明天的補習班需要占據一個上午的時間, 至於下午, 大概要貢獻給作業吧。


    想到這裏, 有些無奈,連那個在客廳之中旁若無人哭泣的母親都顧不得去安慰,好像有一種古怪的遊離感, 讓他無法對眼前一幕投入真正的情緒, 比起擔心憤怒之類的感情, 聽了一會兒哭泣之聲, 湧上來的隻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所以,你就隻會哭嗎?


    完全不應該屬於一個兒子對疼愛自己也被自己愛著的母親該有的情緒在心中升起。


    比起那個最應該被譴責的出軌的父親,比起可能要到來的支離破碎的家庭未來, 他竟然對母親升起了一種心煩的感覺,隻想讓眼前人帶著她的哭泣聲迅速消失。


    下一刻,如同潮水之中無數擁擠的泡沫破碎,眼前似乎空白了一秒,再看到的時候,因為時間而有些發黃的牆壁再次潔白起來,好像才裝修好。


    不,就是才裝修好。


    “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嗎?”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


    年輕透著些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不等男生把門縫拉大一些,從臥室看到門口,門口的人已經進來了,走在前麵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是年輕時候的母親。


    那個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在她身後進來的是年輕而帥氣的父親,他的臉上帶著柔情的笑容,略有幾分討好地說:“怎麽樣,我可是親自設計裝修的。”


    “好吧,總算你沒有把錢糟蹋了。”


    年輕的母親這樣說著,算是一筆揭過,然而在她轉頭看過去之前,眉頭不自覺的一皺,還是埋下了一些伏筆。


    男生又是一陣了悟,他知道這筆裝修的錢是怎麽來的,父親從母親那裏騙了一筆錢,並沒有說清楚具體的用途,敗得差不多了之後才想到收場的問題。


    於是,自己找了人幫忙,買了些東西,把早就準備好的新房重新粉刷了一遍,設計裝修之語都是騙人用的,他不過是照著最省錢的路子走,基本的審美過關,加上對妻子的了解,很容易弄成對方喜歡的樣子。


    其中投入的心力是真的,但這些心力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欺騙。


    裝修一個新房要多少錢,年輕的母親不是不清楚一個大概的,對其中的水分有所懷疑,但她沒有說,沒有為此破壞氣氛,結果就是埋下了一個疑問,和不信任的種子。


    之後就是一個又一個的疊加,有些是誤會,有些則是推理正確,到了最後,這段婚姻終於無法挽回,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李誌,你怎麽還不回家,外麵已經黑了,路上注意點兒。”


    “哦,我馬上就走。”


    說話間,男生,李誌快速地收拾自己的東西,把書桌上的書本匆匆地收入包裏,快速地把包拉出甩在身上,後背被砸得一挺,在老師的目光下匆匆走出教室門。


    他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一如以往的孤獨。


    說起來很奇怪,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從來不與人為難,也從來不無事生非,從小到大,竟是沒有多少人願意跟他做朋友,偶有那麽一兩個,也很快遠離,沒有反過來欺負,如同從來不曾相熟過一樣。


    也算吧。


    一兩次短暫的交談也實在算不上相熟。


    晚上,街道兩旁的路燈已經亮起,馬路上並沒有多少車輛,但在經過紅綠燈的時候,李誌還是按照交通規則認真地等候,生活從來不存在任何僥幸,就像他以前某次在那些碎片之中看到過的,當你以為沒事的時候,總有些突如其來的車輛突入,染成了一片血色的悲劇。


    走在人行橫線上,順利度過馬路,李誌再沿著近乎標準的直線往家走,走得有些漫不經心,對那個家的記憶太深刻,深刻到不用走心也能順利走回去。


    踏著路燈和星輝,走到了自家樓下,這是沒有電梯的老樓,當年買的時候也不過是二手的,好處就是離學校比較近,大約也算是學區房,比較靠邊角的學區房。


    時間把樓梯外層的整潔剝落,連同樓梯之內的小樓梯,曾經覺得寬敞到上下無礙的樓梯,如今看來卻顯得有些狹窄,前兩年好像有人說這裏也要拆遷了。


    小高層麽,現在都在住高樓大廈,同樣的麵積,更高的樓意味著更多的人能夠居住,也意味著更多的錢,這種看上去便如同被時光遺落的地方,早晚也要改頭換麵,成為許多大廈之中的一員。


    好像必須要披上狼皮才能融入其中的綿羊,終究有一天也會變成真正的狼。


    而現在,努力跺了一下腳,聲控燈沒有亮,很好,還沒有修好,所以,這種老小區的物業,大概也就能夠清理一下外麵的垃圾了。


    快步走過沒有亮燈的地方,上層的燈因為他用力過猛,已經亮了起來,上下兩邊兒的夾擊,讓中間這層並沒有亮的地方並不會顯得太過黑暗。


    六樓,每次攀登樓梯,想到自家所在都會有一種太高的感覺,哪怕他如今的大長腿已經可以一步邁過兩個台階,卻也總是會覺得這台階太多了些。


    拿出鑰匙打開門,清脆的開鎖聲隨著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室的清冷被外麵的燈光侵蝕,也有了些溫暖的味道。


    聽到動靜,客臥的房門打開了小半,一個青年招呼了一聲:“回來了啊?”


    “嗯。”


    李誌短促地應了一句,快步踏入,隨手打開客廳開關的時候,順便關上了門,隔絕了內外燈光的混雜。


    青年並沒有跟他多說,似乎就隻是聽到動靜打開了門看了一眼打個招呼而已,算是房客對房東的基本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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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租,這個並不算新穎的事情發生在兩人之間也不是太難理解,哪怕一個人還沒有真正成年,合同上他簽下的是他父親的名字,但,收到的房租卻是真的,讓他能夠堅持自己的學業。


    也就僅此而已了。


    客臥的房門很快關上,李誌隨意地瞥了一眼,沒有多在意,哪怕他從未看過有關那個青年的碎片,但這種奇怪的能力也是近兩年出現的,並不能夠被他隨意操控,否則,他怎麽也不會願意去看一場車禍現場的,尤其是那個現場之中死掉的差點兒就成了身處碎片中而不自覺的他。


    如果在那些碎片中死掉,會不會真的死掉呢?


    他總有這種危險的想法,卻總會在嚐試之前阻止自己,生活並沒有帶給他多少快樂,他卻不想終結這件事,其實,也挺可笑的吧。


    在客廳之中短暫停留了一下,從冰箱裏找了點兒東西熱了吃下,熱乎乎的食物落入腹中,整個人都像是被溫暖了,這時候去睡覺,大概也能做一個幸福的美夢吧。


    懷著這種想法,他很快關掉了客廳的燈,回到了主臥之中,自從母親去世之後,自從他的父親跟小三結婚之後,他就搬入了主臥之中居住,很有覺悟地找了合租。


    因為這種先見之明,或者說那些碎片之中的經曆逼得他認清了現實,早早坐下的預防,讓他能夠在支付學費之餘多了些足夠飽腹的存款。


    沒良心的父親早就如同外人,能夠把他的舊身份證留下來就是他最大的良心了。


    已經關閉的客房門之內,聽到臥室門關上的聲音,青年來到桌前坐下,拿起紙筆快速地記錄一些東西,即便他的腦子已經夠用,但思考的時候總還是願意寫下一些文字來理清思路。


    “1.光環奪取之後並不會對本人造成身體和精神的影響。


    2.賦予一絲時間之力後並沒有讓他產生錯亂亦或累積瘋狂… …”


    已經完備的前提條件之下,各種推論一一列出,比起上麵的一行行文字,簡短的詞語剔除了所有的枝節,隻留下點亮思維的主幹點。


    “守恒,取代,替換,症狀,敏銳,後效… …”


    外人看到這樣的筆記,大約也不能猜測出對方到底要表達什麽,至於前麵的那些完整語句,也可以當做某個小說的設定,對外,青年如今還是小說家,隻在網絡上碼字的小說家。


    然而,科技係統(偽)的作用還是很大的,有些對他來說不算黑科技的產物也能如臨其境,隻要完成相應任務,就能獲得足夠獎勵的感覺其實還挺帶感的。


    【看看人家的係統,總覺得我的係統欠了我一個億。】


    玩笑一樣的話並沒有得到回複,長時間的沉默就像是得到了六個點,青年笑著把它們當做點讚收下,推開那張記載了一些思路的紙張,打開筆記本,屏幕亮起,一個名為《科技大神》的遊戲迅速登錄,幾個畫麵轉過,一身白色研究員服飾的青年正在一個實驗室內,在眾多如同背景板一樣的人員襯托之下,他再次拿出了一項轟動成果。


    屏幕一側,屬於個人屬性的麵板上,信仰點再次增加,坐在桌前的青年勾起唇角,相信隨著這個科技成果的發布,信仰點又會暴漲。


    “套路啊,都是套路。”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把魔爪伸向科技了!


    新世界開始,希望大家喜歡!


    是的呐,姚維就是冒牌頂替的那個,死掉的陳亮才是三少的兒子,然而這個機會卻被鳩占鵲巢了。


    在沒有親子鑒定的年代,真真假假也不過是憑著主觀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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