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 通往護士宿舍的兩條路其實連接著兩個空間?就像電影《寂靜嶺》那樣,分為?表世界和裏世界,表世界和裏世界的人?哪怕站在同一個位置上, 也無法互相看見。”見狀,陳雲也顧不?上其他,開始和蕭斯宇、呂朔探討可能存在的問題與解決方案,“而我們剛剛來時走的近路通往表世界,所以現在得回到原點, 走遠的那條路才能通往裏世界見到護士宿舍裏的參與者們?”


    不?然要怎麽解釋他們現在遇到的情況呢?


    呂朔道:“是?有可能。”


    他們沒見著謝印雪就是?這?一猜測最好的鐵證。


    ——謝先生那樣智算若神的人?,肯定是?知道了這?件事?, 所以一開始就選了遠的那條路走,才沒和他們遇上吧?


    想到這?裏, 呂朔轉身望著走廊, 向陳雲和蕭斯宇提議:“我們去試試吧。”


    陳雲應了一聲:“好……嘔!”


    “好”字的尾音未落,她忽然捂嘴打了個幹嘔, 叫剛也準備開口答應的蕭斯宇趕緊把話咽了回去。


    陳雲按下那股反胃感?後也急忙警告蕭斯宇:“你別理會我們兩個的對話,在一邊聽就行了,千萬不?要和我們共享幻覺!”


    蕭斯宇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同時,他也忍不?住好奇呂朔看到的幻覺究竟是?怎樣的, 能讓一向鎮定自若, 可以麵不?改色生吃活蠍子的陳雲, 露.出這?樣惡心欲吐的表情呢?


    “我也沒辦法。”麵對蕭斯宇充滿疑惑的眼神, 呂朔無奈攤手,“別去看他們,盯著自己?的腳尖走路會感?覺好點,陳雲, 你試試吧。”


    陳雲閉了閉眼睛:“行。”


    幾人?原路折返回患者病房前,邁步朝遠的那條路走去。


    殊不?知,被他們視為?“抄作業”標準答案的青年,壓根就沒走遠的那條路。


    謝印雪走的就是?近路。


    胡利那些參與者對他一開始的猜測也大多正確,他沒必要舍近求遠走遠路,如幽魂浮空這?一病症對他來說毫無挑戰性可言,更無法限製他的行動,他選擇了會使移動速度變慢的輪椅代步,不?過?是?因為?一路上那些屍體和嘔吐怪人?如影隨形,為?了避免踩到嘔吐物而已。


    隻是?走著走著,這?個法子也不?好使了——輪椅的車輪上同樣沾上了嘔吐物。


    謝印雪在自推輪椅的過?程中手沒碰到嘔吐物,但?寬鬆的病號服卻?染到了,一想到那些穢物還有可能會透過?衣物蹭到皮膚上,帶來濕涼的觸感?,謝印雪當即就冷臉停住了動作。


    這?個副本的確夠折磨人?。


    從前高燒病得快死時,謝印雪都沒產生過?的窒息感?,在渾身被酸臭黏膩的爛飯酸菜味包裹著的此刻出現了,以至於謝印雪都不?想去找鄭書了,隻想先把身上這?身病號脫.掉求個空氣清新幹淨的環境。


    可惜病號服在這?個副本中是?要求參與者們強製換上的,謝印雪目前不?清楚貿然脫下的話會有什麽後果,便想著要是?步九照在這?就好了,這?樣就能讓他給?自己?透個底,搞清楚病號服到底能不?能脫。


    誰知他這?念頭才起,便有人?心有靈犀而至,用?熟悉低徐的嗓音在身後問:“這?位患者大半夜不?睡覺,想去哪裏?”


    “本來想去找男護士。”


    謝印雪唇角緩緩勾起,將身體往後倒去,仰頭凝視著男人?蒼色的獸瞳道:“後麵又想去找男醫生了。”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聞言眉尾挑起,雙臂撐著輪椅靠背微微俯下.身,他這?個角度能完整的把青年納入眼中,無論是?其白?皙的雪頸,還是?細痩的腰肢,都已映在他的眼瞳中,仿佛獨屬於他的所有物一般觸手可得。


    步九照也確實伸出了手,輕輕撫上青年的臉頰。


    掌中的肌.膚軟卻?涼,沒有一絲熱度,不?是?他渴求追尋的溫暖,步九照卻?貪戀與它的親近,更想吻住青年呼喚他名字的雙.唇。


    “步九照。”


    “嗯?”


    “問你件事?,我可以把身上的病號服脫.掉嗎?”


    “……?”


    步九照覺得自己?終究還是?太古板了,至多講些不?羈放肆的渾話,真要論行動,那還是?得看謝印雪——譬如他們兩個的初吻,就是?青年主動的。


    眼下他也隻是?想親一親,怎麽謝印雪就想脫衣服了?


    不?過?喜歡之人?的所有要求,他都應當竭力滿足。誰讓他就是?如此寵愛謝印雪呢?


    步九照清了清嗓子,試圖讓泄.露他欲.望的嗓音不?那麽沙啞,故作矜持道:“如果你真想要,不?脫衣服其實也可以的。”


    謝印雪:“?”


    “但?我沒經驗……”男人?說這?句話時聲音有些低,後麵又恢複了正常音量,帶著人?往手術室走去,“而且你的輪椅太小了吧?要不?去手術室?那裏有床,更好做一些。”


    謝印雪:“???”


    這?人?在說些什麽?


    什麽好做?要做什麽?


    謝印雪抬起自己?沾染到嘔吐物的袖子,遞到男人?麵前說:“步九照,你誤會了,我是?因為?這?身衣服的袖子髒了,所以才問你能不?能脫.衣服。”


    步九照聞言就垂眸瞅了一眼青年舉起的袖角,那處明明幹爽白?淨,哪有什麽汙漬,定是?青年被自己?拒絕了臉麵過?不?去瞎編的借口。


    所以步九照走到輪椅正前方,借勢握住謝印雪的手腕將人?拉進自己?懷中,抱著他耳.鬢.廝.磨,情.意綿綿說:“我不?是?不?想和你……我是?怕弄傷你。”


    謝印雪:“……”


    自己?左手邊是?陰沉詭異的縫皮屍體,右手邊是?堪稱嘔吐噴泉的怪人?,他到底得多如饑似渴,才會在這?種場麵下想和步九照不?可描述?


    但?是?看男人?深陷其中的模樣,謝印雪也沒工夫讓他清醒過?來。


    況且步九照的表現也讓他明白?,無論他所見景象有多真實,可在醫生這?裏,那都是?“幻覺”,是?見不?到的。故謝印雪隻好順著他的意思?說:“步九照,你說的對,我們下個副本再討論這?件事?。我不?喜歡這?身病號服,我能不?能換掉它?”


    為?了防止步九照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停,謝印雪還特?地換了個問法。


    步九照聞言就認真了,回答他道:“不?可以。”


    謝印雪說:“那你幫我推輪椅,帶我去護士宿舍找男護士。”


    步九照又拒絕道:“不?行。”


    男人?醋勁大,謝印雪以為?“男護士”這?個詞戳他肺管子了,就挑明說:“我找鄭書。”


    鄭書在上個副本中沒少惹事?拉仇恨,他現在是?合理報複。


    “病患之間互相交流能共享幻覺,那病患如果把看到的幻覺告訴給?了護士,護士應當也能看到吧?”


    否則《住院病患守則》就不?會有“如果入夜後不?敢獨自入睡,可以外?出尋找護士,說清你的幻覺景象並要求陪伴,護士不?能拒絕你,且必須要保護你”這?條規定了。再依據末尾“保護”的字眼來推測,這?些幻覺後麵可能還會升級,從隻是?無法觸碰的幻覺,演變為?可以觸碰的傷害,甚至是?死亡。


    “醫院晚上會有醫生和護士長巡視,如果他們發現半夜有患者不?睡覺在醫院裏閑逛,是?要將其帶回病房裏的。”步九照幫謝印雪整理著耳側被自己?蹭亂的發絲,同時徐聲說,“再說你已經知道了護士也能看到幻覺,就該清楚他們不?會老實留在護士宿舍等你們這?些病患過?去。”


    謝印雪笑了笑:“還藏起來了。”


    “對,不?能帶你去護士宿舍。”步九照也勾唇,推著謝印雪返回病患病房門前,低聲暗示他,“可我能帶你去找鄭書。”


    ——相逢即是?有緣,他也得給?鄭書送份“禮物”。


    說完,步九照便鬆開手一步步倒退,將身影漸漸沒入黑暗。


    原本滿滿當當三間病房,如今隻躺著兩個人?:聽他話蒙頭大睡絕不?睜眼的柳不?花和閉目安靜的卞宇宸。


    謝印雪抬眸環視病患宿舍,無視二?號病房內動作僵住的人?影,徑直走進一號病房,把卞宇宸的床單一掀,對著床底下的人?聲音溫柔,歎息道:“鄭書,原來你在這?啊。”


    鄭書深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理。


    《工作人?員守則》都已經明示他們入夜後要藏起來別被病人?找到,那他們就絕不?可能留在護士宿舍那裏,因此天還沒黑,鄭書就開始想自己?晚上和穆玉姬要躲去哪裏了。


    他們想,晚上病患參與者們發現他們這?些護士參與者都不?見後,最初可能會疑惑片刻,但?等反應過?來後,一定會開始找人?。


    那麽,哪個地方是?他們不?會仔細搜尋的呢?


    答案是?:患者病房。


    病患參與者們從那裏出來,且病房牆壁還是?透明的,裏頭的景象一覽無遺,大多數人?便不?會費心思?多在患者病房裏搜尋,隻會草草掃一眼。


    鄭書和穆玉姬就想著躲在這?裏會好點。


    他們倆躲在暗處,瞧著病房裏的人?離開後就快步往這?靠近,結果走近一看,病房裏還躺著兩個人?——卞宇宸和柳不?花。


    他們沒跟隨大部隊出去。


    病房裏既然有人?,那就不?安全,他們過?來就是?自投羅網。


    鄭書和穆玉姬瞧見卞宇宸與柳不?花的那一刻就打算換個地方躲了,卻?不?想彼時床上的卞宇宸忽然睜開了雙眼,目光直直落向鄭書與穆玉姬,將他倆的腳步釘在原地。


    穆玉姬和鄭書都覺得,卞宇宸要開口與他們說話,要求他們“陪伴”了。


    孰料,下一秒卞宇宸就像是?沒看到他們似的,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


    鄭書和穆玉姬猜不?透。


    他們轉身剛要走,卻?又聽見走廊處傳來呂朔和陳雲的對話聲,他們便不?好逃跑,隻能鑽進柳不?花和卞宇宸的床底下暫避,可呂朔、陳雲他們幾個走了以後,謝印雪又回來了。


    更不?湊巧的是?,他來的時候,穆玉姬剛掀起床單的一角,被逮個正著。


    鄭書當時就想衝出去攔在姐姐麵前了,然而謝印雪都沒看二?號房三號床“無風而動”的床一眼,隻朝躲得正好的鄭書走來。


    所以床底下被謝印雪抓到的鄭書沒問青年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他了,悻悻爬起後就從兜裏掏出一顆白?色藥丸,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謝印雪,吃藥嗎?”


    謝印雪但?笑不?語。


    鄭書看著他這?副表情徹底泄氣,還怕青年去找穆玉姬,就破罐子破摔道:“行,說吧,你都看到了些什麽幻覺?”


    謝印雪便將他所見“幻象”,一五一十地描述給?了鄭書。


    說來也怪,那些“幻象”謝印雪說明的越是?清晰,他們的身影就越是?模糊,仿佛是?快要消失的海市蜃樓,而鄭書的臉色,則隨著青年的話語越來越難看,時青時白?,最終在謝印雪抿唇道盡話語時沒能忍住,捂著胃衝出了病患病房,不?知跑哪去了。


    至此,病患參與者在夜晚找到護士參與者,並將自己?幻覺描述給?對方後會發生的事?也清楚了:病患參與者所有的幻覺,將會轉移給?護士參與者,由護士參與者承受,自己?則不?再受任何影響。


    謝印雪深吸一口周圍的好空氣,瞥了從頭至尾沒睜開過?雙目的卞宇宸一眼,走到自己?床邊道:“來我這?裏躲吧,鄭書給?了我清靜,我還他一份人?情。”


    穆玉姬從二?號房三號床底下走出,默然躬身向謝印雪道謝。


    謝印雪頷首回她,也沒躺到自己?床上,隻把輪椅拉回床邊,坐在上麵繼續閉目養神。


    差不?多過?了一刻鍾後。


    那些去護士宿舍找人?的病患參與者們又回來了。


    呂朔滿腹鬱悶,喃喃著:“走遠路也看不?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還不?是?你們出的餿主意!走了兩圈了,還是?沒瞧見人?!”


    胡利憋不?住指責了呂朔兩句,達成與“室友交談”的條件,開始共享呂朔的幻覺。然後,他就明白?陳雲為?什麽想吐了。


    因為?在呂朔的幻覺裏,他四周有很多在不?斷吃東西的胖子。如果光是?這?樣,那倒沒什麽,可那些胖子吃的東西,是?從另外?一個胖子的月工.門裏掏出來的,他們對吃的渴.望,已經讓他們完全喪失了理智,加之周圍沒有可食用?的食物,便隻能從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尋找可以吃的東西。所以他們能抓到什麽就吃什麽,一個個疊在一起,好似人?體蜈蚣。


    呂朔欲哭無淚,他也不?想看到胡利的幻覺啊。


    胡利的幻覺沒比他好到哪去。


    胡利的幻覺是?有一群肉.體生蟲的人?在跟著他,那些“人?”身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小洞,像是?極大的毛孔,而每個“毛孔”裏都蜷縮著一條探頭探腦的肥蟲,看得人?雞皮疙瘩狂冒。


    呂朔趕緊問與他共享幻覺的:“陳雲,你能看到胡利的幻覺嗎?”


    陳雲沒看到,她目前依舊隻能看見呂朔的幻覺,看來“共享幻覺”必須要建立在雙方完成交談的基礎上,病患參與者看到的幻覺數量,取決於他究竟與多少個“室友”說過?話,而另外?一個已經共享幻覺的病患參與者,隻要不?再與“室友”交流,就不?會看到更多幻覺。


    於是?陳雲哪敢接呂朔的話,隻搖頭作為?回應,其他人?也更加不?敢吱聲。


    “你為?什麽要在我自言自語時和我說話呢?”呂朔問胡利,“你的幻覺都是?些啥啊?”


    “你閉嘴吧!”胡利反問他,“我的幻覺有你的惡心嗎?”


    兩人?爭執的火藥味太大,把所有病患參與者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導致一時半會間竟無一人?發現謝印雪就在一號病房裏待著。


    謝印雪聽著他們吵架,心中也有些好奇胡利和呂朔的幻覺分別是?什麽,他現在已經看不?到任何“幻覺”了,那如果他和呂朔、胡利搭話,是?會由他看到他們倆人?的幻覺,還是?會由鄭書看到?


    結局是?後者還好,是?後者的話謝印雪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清靜就別想要了,故他也選擇閉目假裝睡覺,不?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


    偏偏這?次的副本中,有個人?總是?愛和他對著幹。


    “謝印雪在病房裏。”蘇尋蘭寧願冒著加入呂朔和胡利幻覺的危險,出聲提醒大家,指著一號病房裏的青年道,“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嘿,還真是?。”胡利瞅見謝印雪也不?跟呂朔吵了,幾個跨步衝到謝印雪麵前,質問他,“謝印雪,你剛剛去哪了?怎麽我們路上沒見到你?還有那些護士參與者,你見過?他們沒有?”


    輪椅上的青年垂眸斂目,蒼白?安靜,呼吸也是?輕輕細細的,乍一見,就真如一具不?能言語的精致玉瓷人?般。


    可他就算不?是?,他也沒有睜眼啟唇,回答胡利的問題。


    “謝先生睡著了吧。”呂朔還是?很維護謝印雪的,拉住胡利道,“我們別打擾他了。”


    “你說的這?叫什麽話?你瞅瞅你周圍這?些東西,你能睡著?”胡利揮開呂朔的手,“謝印雪他肯定是?在裝睡。”


    話音才落,輪椅上的青年就掀開了眼皮,清冷的目光淡淡落在胡利身上,有種重逾千斤的壓迫力道,雖未說話,卻?已明明白?白?告知胡利:我沒裝睡,我就是?不?想和你說話。


    大家以為?這?下暴脾氣的胡利會更怒不?可遏,可誰也沒猜到,胡利不?僅沒生氣,還雙手合十,以哀求的做低伏小道:“我滴謝好哥哥誒,您就發發慈悲,告訴一下我們您那是?什麽情況唄。”


    其他人?:“?”


    謝印雪:“?”


    這?個發展是?每個人?都始料未及的。


    胡利見謝印雪眼中有“無語”的訝然神色閃過?,覺得有戲,就繼續求他:“大家都是?想活命的人?,隔壁還有護士陣營虎視眈眈,我們不?能內鬥,要團結啊,您要實在不?想說話,就寫吧,寫行嗎?”


    但?青年軟硬不?吃,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謝哥哥——!”


    胡利一咬牙,大喊著扭身往謝印雪腳邊跌去,想去抱他的腿。


    謝印雪被他逼得再度睜眼,便向呂朔招手,示意他上前來。


    呂朔依言照做。


    謝印雪便讓他伸出右手,在他掌心寫下一個字。


    胡利急切問道:“什麽字?”


    呂朔如實說:“我感?受不?出來。”


    眾人?:“……”


    謝印雪:“……”


    要不?是?想著男女授受不?親,他就讓陳雲過?來了,幸好陳雲聰明爭氣,在旁邊看著也看出了謝印雪所寫的是?個什麽字,她告訴大家:“藏,是?個‘藏’字。”


    呂朔這?下一點就透,握拳擊掌道:“護士們藏起來!”


    這?就是?他們在護士宿舍找不?到護士參與者們的原因。


    也是?他們想的太多,把事?情想複雜了,才沒猜到這?個最簡單明了的答案。


    “他們為?什麽要藏起來啊?”能屈能伸的胡利稍作思?索,“是?因為?我們的幻覺嗎?”


    “我們和護士也能共享幻覺。”蘇尋蘭眯起眼睛,將謝印雪上上下下掃了一遍,“還有可能,找到護士後,我們就看不?到幻覺了。”


    她自己?的幻覺是?什麽樣她最清楚。


    畫麵惡心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了,可架不?住還有聲音和氣味無孔不?入,那些嘔吐物現在已經沒過?她腳踝了,蘇尋蘭就不?信看到同樣幻覺的謝印雪能如此淡定,除非他看不?到了。


    放在往日,她不?會如此好心與其他人?分享自己?得到的線索,不?過?如今謝印雪拒人?於千裏外?,她就不?介意賣個好,讓自己?和謝印雪形成鮮明的對比。


    果然,胡利聽完蘇尋蘭給?的提示後十分高興,拍著她的肩道:“對嘛,大家就是?要這?樣互幫互助,我對長生不?死沒有絲毫興趣,我隻想活下來而已。我這?個人?脾氣是?燥了點,但?我沒有惡意的,大家如果對我有什麽不?滿,直接罵我也行的,吵完架大家還是?好兄弟。”


    胡利這?人?真像他的名字——像狐狸一樣狡詐圓滑,無論他這?一番話是?真是?假,都會讓聽著的人?心情好些,連呂朔都不?好意思?再就幻覺的事?和他繼續爭論,不?然會顯得自己?很小肚雞腸。


    而蘇尋蘭也不?想再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幻覺了,閉眼附和著狐狸振臂說:“走吧,我們去把藏起來的護士都給?找出來。”


    胡利也高喊:“走!”


    說罷,他就第一個衝出病患病房,蘇尋蘭、十三緊隨其後。


    呂朔和蕭斯宇也剛要走,卻?見陳雲蹙眉站在原地不?動,就問她:“陳雲,你不?去找護士嗎?”


    陳雲搖了搖頭說:“我今晚不?想找。”


    呂朔問她:“為?什麽?”


    “因為?我看到的東西都是?幻覺,它無法對我造成傷害。”陳雲回望著他的眼睛,堅定道,“幻覺我不?會害怕,也能忍受,那些護士們大多都是?女孩子,看著也不?如我膽大,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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