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泹大哥!你們地獸門外出獵雛我不管!自今日起,有本姑娘在!便決不會讓你們再濫殺無辜!”


    那個叫阿倷的姑娘,因為蒙著麵,卻仍能看出眼眶有些微紅,雙目含怒,有些激動。


    阿泹頷首低頭:“是!公主!我們都是奉魔尊和城主旨意,對付的都是聖境內持戈仗劍,擁有武器的聖境修行少年!倘若肯歸入我九鬿者!我們都不會傷他們分毫!”


    “可他剛才為何要殺青河鎮那名少年?”


    公主轉身指著裴雲,大聲問道。


    阿倷:“那少年明明還沒有起勢進攻!身形未動分毫,斧扛於肩!裴護衛卻同時向對方發出了三支木枯螢!讓少年命喪當場!”


    “公主!裴護衛是看見公主與那少年靠得太近!而且,少年使的是重型宣花板斧,此斧出自蜀山,名曰‘鉞鴻’,其攻守技能第三式‘龍回煞’之‘虎尾剪’便是以斧柄過肩前掠起勢!此人我們曾經遭遇過,攻擊力很強的!而且……裴護衛在那一刹那已發現有魂力迫至鉞鴻斧的金罡護口!而公主已到那少年跟前!裴護衛是為了公主的安全才不得不發……”


    “人家並沒有發動攻擊,萬一此人一轉念想歸入我九鬿魔城呢!我不管!總之我娘叮囑過我,四海八荒,聖境異界之內,絕不可傷害任何無辜!隻有那些給我們魔城百姓帶來戰爭痛苦的魂力修行者,自恃技能強大的蜀山南蠻和聖城的軍隊,那些自封的聖城少年勇士!聖城騎士!嗬嗬!都是些狗屎!他們才是我們必須要宰殺的瘋狗!”


    芩兒一行五人聽得心裏都吃驚不小,自己曾以成為聖城少年勇士為傲,在別人的眼裏,卻又是為何如此的不堪。


    那狐麵妖女似看不下去了,將阿泹拉了一下,離開了阿倷右手的攻擊半徑,掃視了芩兒一行五人一眼,聲音不急不緩,卻極是妖魅。


    “公主應該明白!他們,所謂的聖境少年勇士,終有一日會長大!長得虎背熊腰儀表堂堂,都會成為未來聖城軍隊裏的勇士!成為攻打我九鬿魔城衝鋒陷陣的鬥士,成為我九鬿魅族最難對付的死敵!今魔尊護佑,我主英明,遣我九鬿護衛,外出獵雛,將其扼殺於初……”


    阿倷一指蒙羿,打斷了淩雪櫻的話:


    “可是他不是!你見過有誰拿著一把木頭大刀衝鋒陷陣的嗎?我不管!有我在!我就不會再讓你們傷害一個無辜百姓!”


    淩雪櫻的聲音仍然不急不緩。


    “公主出城不到十日,江湖險惡!萬萬不可以外貌識人!我料定此人必是一位少年勇士?”


    阿倷:“何以見得?”


    淩雪櫻一指羅漢鬆樹旁邊:“那長柄紫金錘斷然是此人的兵器!”


    空氣靜默。


    阿倷看向蒙羿。


    蒙羿嘴裏仍然直哼哼,埋頭閃瞟了一眼薛忠。


    薛忠看了蒙羿一眼,臉微微一偏,埋進了土裏。


    薛忠暗想:“現如今在場五人共四把兵器,如是曆劫修行的少年勇士必然與隨身持配的兵器日日相伴魂魄雙修,如若此刻承認紫金魄天錘是自己的,必死無疑!若就地裝死,還有一線生機!如果……”


    蒙羿手裏的木頭雲翼龍行刀直抖索,嘴裏直哼哼,聲音很大,有點變調,似乎在罵人。


    “嗯啊~呆子!呆子!哼哈!謔!”


    薛忠也是個很靈性的人,已聽見了蒙羿的哼哼聲有異。


    “難道他是叫我乘機取回兵器?取回兵器後,呆會兒如若應對起來!還有一些勝算,可我獨臂怎麽弄?算了……總比手無寸鐵好……”


    薛忠偏頭說道:“那紫金錘是我的!”


    薛忠後背微拱,便要起身……


    “呆噠!啊哈!謔謔哈嘿!!謔謔哈嘿!”


    蒙羿哼哼聲更大,竟翻了一下白眼,身形一偏,一個趔趄。


    薛忠一驚,這蒙羿特麽什麽意思……?


    眼前突然一亮,難道是叫我裝成重傷……讓對方對自己不設防?……


    薛忠身子一軟,立時癱在地上,右手抬了抬。


    “啊……那~那個長~長錘子是我~我的!”


    這薛忠也是機靈,臉形立時痛苦無比,五官都扭曲了,單手撐地,拖著身後沉重的身軀向前蹭了一段。


    蒙羿直點頭,轉著圈的直哼哼。


    “謔謔哈嘿!謔謔哈嘿!快使用雙截棍!謔謔哈嘿!快使用雙截棍!謔謔哈嘿,如果我有輕功,就要裝逼,如果我有輕功,誰敢放屁!快使用……”


    蒙羿打定主意,要在公主麵前一瘋到底,便唱起了上古時期一個古人寫的歌,還依稀記得開頭哼哧哼哧的幾句。


    他在尋找時機……


    蒙羿瘋瘋癲癲的唱詞,在場的人都不曾聽過,所有的人便將目光又重新都轉到了這邊。


    薛忠趁機又向前爬了一段……


    阿倷眨眨眼,眼眶微紅,竟一臉同情的看著這個可憐的少年,手一撥,裴雲隻好側身讓過,退避一旁。


    “鏘啷~”一聲響。


    寒光一閃,裴雲右臂單手過肩,已拔出了背後的一對雪鋒淩霜劍,交於左手單握,右手仍懸垂在玄黑細褶蛇紋追風袍的蛇紋邊。


    芩兒全神貫注,盯著那裴雲的一舉一動,小腦袋飛速的旋轉。


    “看他拔劍的動作,絕非是一個左撇子,而將雙劍交於左手定是為了騰出右手,以便在第一時間發出致命暗器……為何右手要懸垂在黑袍的蛇紋邊呢?難道……”


    芩兒不動聲色,左右瞄了一下,發現阿泹和那個淩雪櫻都有一隻手懸垂在追風袍的蛇紋邊,阿泹是左手,淩雪櫻是右手。


    隨著公主慢慢靠近蒙羿,九鬿魔城地獸門三大護法,即刻劍拔弩張,除了裴雲時不時閃瞟一眼芩兒,其餘兩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瘋癲少年的一舉一動。


    阿倷向前邁了一步,聲音竟有些溫柔。


    “少年!別晃腦袋了!讓我來看看你的臉……”


    蒙羿手裏的木頭大刀緊緊握住,頭擺不停,腦袋轉著圈的晃,竟對著阿倷傻笑,隨口接住阿倷的話,唱起了上古時期的另一首民歌:“哼哼哈嘿!……讓我來看看你的臉!你的臉兒紅又圓呐!好像那屁股坐在鍋邊!你的屁股紅又圓呐!好像那蘋果到秋天……”


    “呃……蒙羿哥哥是不是真的瘋了!”


    芩兒心裏竟閃過一絲懷疑。


    阿倷已經走到了蒙羿跟前,伸出小手輕柔的拍了一下蒙羿的肩膀,回頭大聲對裴雲說道:


    “看吧!你們幹的好事!好好的一個人都被你們嚇成傻子了!瘋瘋癲癲的!好可憐呐!”


    見公主已如此靠近蒙羿,裴雲三人顯得更加的緊張。


    三人立時稍稍拉開了距離,全神貫注的盯著蒙羿的一舉一動。


    此三人乃九鬿魔城地獸門數一數二的高手,自恃功力和技能非凡,根本就沒把眼前五人放在眼裏,料定隻要對方輕舉妄動,便可在眨眼之間置對方於死地。


    裴雲卻突然冷冷說道:“適才他可是向我們討要木枯螢解藥呢!一個傻子能知道木枯螢解藥嗎?”,


    這是此人自出現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此人殺機一出,便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阿倷的手一下縮回,有些警覺的後退半步。


    芩兒一驚,隨即說道:“他是和我們一個鎮子的!他最親的親人年初已被木枯螢害死了!他便從此變得瘋瘋癲癲的!看見陌生人,便向別人討要那木枯螢解藥!我們剛遇見他時!這可憐的人兒還向我們討要解藥呢?”


    阿倷轉身看著芩兒,眼睛一下瞪得很大:“他最親的人?!是否是他娘?”。在阿倷的心目中,最親的人就隻有娘,爹爹唐渧總是不在女兒身邊。


    芩兒當然不能點頭,二娘健在,自己斷不可這樣咒二娘,否則蒙羿哥哥坑定會生氣的。


    芩兒:“……不是?”


    阿倷:“是他的戀人?是他最愛的女人?”


    對芩兒來說,這個問題比上一個問題難多了,一想到自己並不確定蒙羿哥哥是否最愛的是自己,芩兒晶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哀傷,還沒來得及說話……


    阿倷是個女子,心細如絲,瞬間便撲捉到了芩兒臉上的那一種憂傷,卻會錯了意,以為自己猜對了,竟立時被蒙羿的癡情所感動,眼淚如泉,回頭狠狠的瞪了裴雲一眼。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這一生最愛的人被你們害死了!他是多麽的愛她!失去了她!他是那麽的傷心!以致瘋狂!”


    裴雲一愣。


    阿泹似乎有些委屈,低聲狡辯道:“呃……魔城內城外城共設三十六門,我們仨和大哥赤武隻在外城地獸門輪換出城獵雛……興許不是我們……而且……而且,也許他的戀人是聖城軍隊未來的……”


    芩兒立時打斷了阿泹的話,決定在火上再澆一瓢油,眼裏滿含深情,看著正在唱歌的蒙羿哥哥說道:“……那少女深愛著少年,他們兩小無嫌猜,情竇方初開,日日相依亦相伴,似蝴蝶雙棲花叢間,如今青梅獨凋零,竹馬天涯撲風塵,唉!一個雙手舞不動寸鐵卻能繡出栩栩如生的綠荷鴛鴦的少女,就這麽去了……”


    阿倷已掏出手絹拭淚……


    蒙羿沒法,隻得配合芩兒設置的劇情,突然把木頭龍行刀抱在懷裏,聲音嗚咽……


    “小心呐!”,阿倷竟上前,扶著蒙羿的肩膀,用手絹包著木頭大刀上的那支木枯螢,一使勁,拔了下來。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此刻,若少年召喚雲影劍破空而出,便可輕而易舉的將公主劫持住……


    看著公主淚水漣漣的雙眼,少年猶豫了……


    “我不管!我要送他回家!找他媽!立刻!馬上!”,阿倷突然轉身喊道,情急之下竟帶了蜀地口音(在蜀地,大部分地方的兒女稱呼母親為媽媽,在秦山和苗疆,兒女稱呼母親為娘,或者阿娘。)


    旁邊的燕驍宇聽了,驚呆,暗想:“妮嘛!這樣也行!立馬就可以回家了!這蒙羿真機靈,竟然裝傻……”,右手頓時一鬆……


    “哐當!啪!”


    北冥寒淵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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