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一旦踏入五級,就算不事生產也會有穩定的收入,比如製作魔法卷軸,一本三級法術火球術的卷軸一百金幣一本。參加冒險團探險,往往需要受傷的危險任務,一個火球術就輕鬆解決了,即使什麽都不做,分酬金的時候也是拿大頭。最次去尋求一個有錢人供養,每月是吃穿不愁的。


    所以碧可為阿爾尋找了那麽久都沒什麽中級法師願意帶徒弟。帶學徒多好啊,多少人求著拜入他們的門下,不僅能顯示自己的強大尊貴,還能任意索求,報酬也不低。正式的法師?糊弄不住,兩天就學會了能收多少錢。當然也有中級法師願意一個月五百金幣讓阿爾供養,碧可有諾瑪阿姨告誡才不會做這種蠢事。供養一個法師,如果你控製不住,有多少錢早晚都會被榨幹。


    這種事碧可對阿爾是提都不提。以阿爾那種求知若渴的心態,是肯定會傾盡財產瘋狂答應的。不僅如此,還天天跟阿爾洗腦這些沒有師徒傳承全憑機緣巧合升上來的野法師對金錢渴求到心理變態,控製徒弟,簽魔鬼的契約,下邪惡降頭。打消阿爾拿錢砸人的想法。


    雖然不明白八級幻術師諾瑪為什麽會為自己服務,阿爾豈能不榨幹她的價值,怎麽對的起一個月一百金幣講授貴族準則的家庭教師的教育。


    阿爾天天下午都去沒去過幾次的工坊,纏在諾瑪身邊,生硬的把話題轉在魔法上。黏糊勁讓諾瑪頭痛不已。


    今天阿爾去跟馬蒂爾達先生參加學者的聚會,才放了諾瑪一馬。


    “碧可,你這磨人的小情人已經到哪一步了,有沒有接吻啊”諾瑪調笑著從小看大的碧可。碧可的那些女兒家的小心思隻會跟她說。碧可放下一盒阿爾托她送來的魔法寶石,氣憤的回頭對諾瑪阿姨抱怨


    “吻個鬼啊,他這個書呆子對我要有半分在你那兒的黏糊勁,說不定我現在都有孩子了。你知道我晚上穿著睡衣對他說:“今晚月光明媚,我們去庭院散散步吧”你猜他說什麽?”


    “說什麽?”諾瑪做足了充實的聽眾,碧抱著本書學著阿爾微微側著腦袋歪著頭一隻眼看書一隻眼看人的表情。


    “碧可,晚上看書的時候可以不要來打擾我嗎?”


    麵無表情的呆愣和被打擾的煩惱樣子讓諾瑪哈哈大笑


    “可以不要打擾我嗎?打擾我嗎?那破書哪裏有老娘好看”“是是是,我們的碧可最好看了”諾瑪抱著靠在她身上撒氣的碧可,打開盒子。


    “今天是翡翠石啊,你的小情人對我可真有心,說不定過幾天就歸我嘍”翡翠石是幻術施法珍貴的媒介之一,也是上流社會的貴婦爭搶的珠寶原石,價值不菲。阿爾每天來拜訪請教,都會委托碧可送一份禮物過來。男性送禮物總會有些不必要的誤會和閑話。


    “哼,歸你就歸你了,等他把你榨幹了,就又拜倒在別的女法師裙下了”


    “想榨幹我可沒那麽容易噢”


    此時的阿爾並不知道自己在被兩個女人編排,他換成了乖巧的侍從打扮,一隻手挽著馬蒂爾達先生的外套站在先生身後,聽這些學者討論他們從書中的研究所得,比如某本看似私生子野史的傳記,將人物跟曆史某位知名的公爵對上號無不驚人的相似,其中的秘辛被他們考究出真假。又或者聊些現在跟雄鷹帝國有摩擦的光明帝國,使節團跟帝國眉來眼去猜測有什麽內幕。他們或應身份接觸不了太高的層次,但講話、道理無不富有內涵哲理,飽含學識。


    “阿爾,你對曆史上格林漢頓侯爵有什麽評價?”馬蒂爾達先生們聊的正開心,突然問起阿爾。


    學者都有好為人師的習慣,不然學了一身屠龍術沒人顯擺豈不寂寞。格林漢頓侯爵正是他們剛才說的,傳說老侯爵鄉野間的私生子搶到爵位的那一位。


    這個曆史裏的傳奇馬蒂爾達曾經給他講過自己的看法,此時讓他跟這些長者交談無非事不著痕跡的將他介紹給這些長者。學者事非常受人尊敬的職業,他們是曆史文化的載體,傳承者,發掘者。阿爾旺盛的求知欲馬蒂爾達非常欣賞,阿爾曆來也特別尊重這個落魄的老者。每次聚會馬蒂爾達都會給阿爾創造出表現的機會,讓這個圈子認同他,給與他學者的名號。這個名號不是說你有,你就算有了,還需要其他人的認同,在圈子裏為他流傳介紹。


    阿爾充其量仍舊是個學徒,但被學者的圈子接受,就有機會接觸更多的知識和更高層次的人物,比如以前阿爾是沒有資格拜訪在坐的長者,遞上帖子遇到脾氣不好的甚至會被趕出來。現在阿爾遞上帖子,噢,馬蒂爾達的那個小鬼。


    這個時代,學者都是地位的代名詞,他們比魔法師更不事生產,沒人欣賞就毫無用武之地。不是財富深厚的家族是養不起的。


    格林漢頓侯爵鼎鼎有名是因為當時支持王女起義差點成功,公主和劍聖的故事在民間留下許多傳奇,惱羞成怒的皇黨故意編排抹黑消遣。澤弗奈亞先生的收藏裏也有這個評論,但分辨真真假假正是他們這些學者的樂趣。


    阿爾的話語沒有多少感染力,卻引證多本記載,顯示了他的學識和自己稚嫩的看法,這畢竟跟政治有關,他從不擅長的東西。語言敘述也簡潔幹脆,沒有廢話,與馬蒂爾達的的一位好友一問一答,讓這些學者滿意喜歡。畢竟前世信息大爆炸的時候都沒多少人愛看書,何況這個時代。突然冒出來個好學的阿爾,自然對他充滿善意。眾人也明白馬蒂爾達的意思,另一位馬蒂爾達的好友直接邀請阿爾去他家做客,為馬蒂爾達做了個臉麵。


    “非常感謝您的提攜,馬蒂爾達先生”聚會結束,阿爾以學生的禮儀送馬蒂爾達回去。馬蒂爾達看著這個好學、勤奮、小小年紀就成熟穩重、頗有主見的學生,心裏感慨萬分。他做這些有因為喜歡這個學生,也有別的原因。


    馬上就到冬天了,他的一年聘任期就要到了。瑪斯蒂女士能否再為這分家的小兒子出這一筆昂貴的學費還有的說。


    能否續約甚至更進一步成為阿爾的幕僚就看這個小小的已分家自己做主的學生。阿爾憑借法師職業將來再次回到貴族身份是必然的事情,到時憑借母族勢力,不管是創建家族還是出外開拓領地都有他一展才華的地方。巴雷特他們也是看中了阿爾的將來,謀求一個追隨者的身份。這是他們這些人獲得貴族身份最輕鬆的進身之階。


    阿爾剛離開馬蒂爾達先生破舊的住宅,天空就下起了細細的小雨,猶如珠簾一般連接天地。


    阿爾看著烏黑的天空,一道無形的力場,將他頭上的細雨分開,猶如一把雨傘一樣。獨自一人,踽踽獨行,走在漆黑的街道上。


    走著走著,雨裏幽幽飄蕩著低低哭泣的女聲。


    最親愛的人啊,你能否告訴我


    玫瑰為何如此蒼白?


    碧翠的紫羅蘭


    為何會在山穀中凋萎?


    雲中的雀啊


    為何唱得如此悲切?


    最可愛的香蕾


    為何會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草地上的陽光


    為何會如此冷漠地皺折眉頭?


    棕褐色的大地


    為何會像墳墓搬地腐朽?


    為何我


    日益憔悴?


    我最心愛的人啊


    為何你要拋棄我?


    阿爾隨著歌聲走到愛情教會的門口,一個少女無助的坐在台階上悲傷的輕聲歌唱,好似她的傷心也哭進人的心裏。


    “荷爾露小姐,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這個少女正是阿爾去愛情教會學習交際禮儀的第一位搭檔,陷在愛情裏的荷爾露小姐。荷爾露停止了哀傷的歌唱,微低著頭不說話。阿爾充滿紳士風度的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待。


    良久荷爾露才開口“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嗎?阿爾”


    “我的榮幸”


    曾經嘲諷阿爾的高傲的白鴿,此時低著頭走在阿爾身旁,宛若一個安靜的淑女。雨水從兩旁滑落,濺落起水花。


    路上遇見了五人一小隊巡邏的治安官的盤查。


    阿爾老老實實的陳述自己參加集會,在路上遇到了參加舞會的荷爾露小姐,送她回去。替女士應付陌生人,是紳士的風度


    “塔奧托我照顧你,你這一年都沒來拜訪過我呢,阿爾,改天來我家做客,現在早點回吧”例行公事以後,為首的隊長對阿爾笑了起來。


    “是,克洛特哥哥”


    拜別了哥哥的朋友,阿爾一路遠遠的送荷爾露小姐回家。然而到家門口,荷爾露卻止步不前。


    “我不想回去,阿爾。去你家做客吧”荷爾露完全沒有主動去男士家裏的羞澀,可能是因為阿爾雖然強壯,但看起來仍舊是個小孩子。紳士是不會拒絕女孩的要求,特別是漂亮女孩。


    似乎下了什麽決定的樣子,荷爾露小姐勉強的微笑著與阿爾說起話來。


    “阿爾,他們說你是被分家的私生子,是真的嗎?”


    “分家是真的,私生子並不是。”


    “怎麽會這麽小就分家了?是因為狠毒的後母之類的嗎?”


    “這是家族傳統,我和母親的感情很好。”


    “啊,很抱歉,請原諒我的冒犯。”荷爾露先行了個淑女道歉的禮儀,阿爾回了個紳士禮。


    “你們家族的傳統還真是冷酷”荷爾露用語言站在阿爾一邊,拉近阿爾的距離,這是女士的貴族禮儀。然而效果對阿爾並不太好。見阿爾沒有回話又叉開。


    “一個人在外生活很辛苦吧,你年紀還那麽小。”


    “對男人說小是很失禮的行為,不管他是老男人還是小男孩”阿爾咧著嘴和她開了個玩笑


    “嘻嘻,裝大人的小鬼。”荷爾露掩嘴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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