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幾個月時間能練到這個地步,看來你天賦挺好的。”梅暗香誇獎了一句,陸遠立馬笑逐顏開。


    “還是梅前輩教的好,隻教一遍,我就能自己練成這個樣子,您真是一個好的老師啊!”陸遠豎起大拇指,誇張地給梅暗香拍了個馬匹。


    “你啊,誇你兩句你就真喘上了。問題多多,還需努力。雖說畫梅指隻有這四式,但想來你自己也能夠感覺到,這四式暗含著許多種用法,點、刺、纏、盤、扣、掃等等,能夠應對許多情況。但,這隻是其形,這個形,你練得還不錯。但也就如此而已,真正的神,你卻還未具備。且看我施展一次。”梅暗香示意陸遠看過來,然後將畫梅指四式從頭到尾施展了一次。


    陸遠卻是看得出神了,若說陸遠練習畫梅指的時候,看上去飄逸灑脫,像是在寫字,那麽梅暗香施展的畫梅指看上去,就像是在造物一般,一指點出便如同一個活生生的場景出現在陸遠的麵前,四式畫梅指施展完,陸遠卻是看得如夢似幻,癡迷不已。


    “如何,看出啥端倪了嗎?”梅暗香收功之後,笑著問了一句。


    “有點感覺,但究竟是什麽呢……”陸遠低頭沉思著,回味著梅暗香施展的畫梅指,一時間竟是有些迷糊了。


    “不著急,慢慢想。”梅暗香知道這種時候,不適合點破。


    “同樣的一指,同樣的動作,為什麽大不相同?”陸遠閉著眼睛努力摸索著,有一絲光芒已經若隱若現,但卻總是捉摸不透……


    一旁看的楊覺卻是若有所思,想來陸遠當局者迷,楊覺卻是看過兩人施展的樣子,對比之後旁觀者清。


    然而,就在楊覺有些暗暗自得的時候,陸遠忽然睜開眼睛!


    “是了!是勢!運指蓄勢!梅前輩每一指都像在創造一個世界一般,故而勾挑抹剔,輕重緩急皆有其勢!”陸遠說著,眼睛的光芒越發鮮明,梅暗香聞言卻是欣慰一笑。


    “能夠領悟到這裏已經著實不易了。且再提點你一些。這套畫梅指的精髓,其實取自林和靖先生的《山園小梅》其一的頷頸二聯,原句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這畫梅四式,第一式疏影橫斜的精髓在一個‘疏’字,因為疏,所以闊,出手不宜太頻繁,要大氣。第二式暗香浮動的精髓在一個‘暗’字,藏於月色之下,隱於白雪之間,故而這招的迷惑性要十分強,出其不意。


    第三式的霜禽欲下,卻是承繼第二式,精髓在一個‘偷眼’二字,出手之前要謹慎觀察,務必一擊即中,快準狠辣,一往無前。第四式粉蝶斷魂,精髓在斷魂二字。至於如何斷魂,卻是整套畫梅指最核心的部分,你若能參透,那麽畫梅指也就參透了。這也是變數最多的一式,沒有固定的答案。等到你自己參透第四式之後,或許還能夠回過頭來反哺前三式,凝練成你自己的陸氏畫梅指。”


    梅暗香這回解說,卻是一點沒有瞞著楊覺的意思。本來,一門功法最重要的部分在於兩點,一是修煉法門,二是運氣法門,唯有前麵兩點都通了,這第三點的意境之說才能有載體。這種意境解說,卻是有借鑒作用,梅暗香倒也不吝嗇,故而不避諱楊覺在場。


    “謝謝梅前輩指點,陸遠受益匪淺。”陸遠聞言,立馬知道自己之前施展的時候瓶頸在哪,真誠地作揖道謝。


    “好啦,起來吧。我也該走了,否則小白又要嘮叨了。你們好生保重。”梅暗香微微一笑,也不待陸遠二人回複,一個縱身,人已失去蹤跡。


    “哎,又是這樣消失,看來我也得好好練習夜貓行了,哪天也在別人麵前來這麽一出,想想都爽快!”陸遠幽幽抱怨了一句,說罷卻是自己忍不住笑了幾聲。


    “陸兄能得梅前輩垂青,果然是天資聰慧之輩。”楊覺走過來,看著梅暗香離開的方向說了句。


    “楊兄也不差,梅前輩此番指點,卻是一點都沒避諱楊兄。”陸遠笑笑回應了一句,楊覺微微一笑,也不否認。


    “陸兄,我楊某極少有朋友,能得陸兄這樣的知己,足慰平生。但願我們能夠友誼長存。”楊覺忽然收了笑容,似乎想到什麽事情,鄭重其事地對陸遠說了句。


    “咱倆也別陸兄楊兄地叫了,你就叫我其歸,我叫你……”陸遠剛要說,卻是忘了自己還不知道楊覺的表字或者密稱,一時竟是愣在當場。


    “我有一表字,知之,知之為知之的知之。”楊覺開口說了句,算是解了陸遠的圍。


    “那我以後就叫你知之,你叫我其歸了!”陸遠笑著說道,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一時也說不上來。


    “好,就這麽辦!”楊覺似乎很開心,說話都多了些聲調。


    ……


    兩人將溪邊的火堆踩滅,稍事休息之後開始向著順溪走去。雖然二人都有功夫在身,但一來陸遠有意等盧乃大,二來楊覺認為自己妹妹雖然匆忙逃走,但終究隻是玩樂心態,走得不會太快,故而兩人也沒太過著急趕路,邊走便聊些趣事或者探討些功夫、江湖經驗之類的。


    當日傍晚,兩人順利進入順溪,找了家還算幹淨的旅店開了兩個房間,然後點了一桌飯菜,準備找張桌子進食。


    “知之,你看靠窗那桌如何?”陸遠指著西麵靠後的一張桌子問了楊覺一聲。


    “可以。”


    “好,就那裏了。”陸遠笑笑。


    “喲,大老爺們兒叫啥‘芝芝’?看你倆親熱的樣子,陸其歸你該不會轉性,有了斷袖之癖吧?”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東麵傳來,陸遠循聲看去,卻是在東麵最靠後麵的一張桌子,因為太靠裏了,剛才竟沒有留意坐著誰。


    “咦?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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