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金刀王府是朝廷打入江湖的一顆楔子?”腦子微微一轉,立馬明白金刀王府的存在意義。


    “等等,江湖上各門各派,還有多少如同金刀王府一般的?”隨即,陸遠又想到一個更深遠的問題。


    “你也別太緊張,如今朝廷需要穩定大局,力量終究不太充足,所以能夠派出的不多,唯有已故太祖布下的幾枚棋子而已,都在我們七殺閣的監控之下。”七殺閣主淡淡說了句,陸遠聽了卻是有些毛骨悚然,錦衣衛是什麽機構?那是皇帝監察百官的機構,傳言當年太祖連宋濂每日三餐吃什麽都一清二楚,此等能力竟然被七殺閣監控起來?七殺閣究竟有多恐怖?究竟意欲何為?


    “七殺閣……七殺閣最風光的時候,武林中所有門派都有七殺閣的眼線,那時真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過現在,隻是一個沒落的無人知曉的殺手組織而已。野心沒有,隻求傳承不斷。”七殺閣主語氣有些落寞地說了句,算是解釋陸遠心中的疑惑。這份洞察人心的本事,陸遠真的十分佩服,也十分畏懼。


    “咳咳,能說說為什麽要殺朱隼嗎?我相信應該不是為了所謂的江湖大義之類的理由吧?”陸遠轉移話題,問了一句。


    “告訴你也無妨,但你要記住,殺手隻需要決定接不接任務,決定接任務之後,就隻需要動手殺人。其他不必多問。”七殺閣主語氣淡漠,又恢複了無情緒的說話方式。


    “是是是,閣主大人可否告知在下?”陸遠無奈地附和一句。


    “這次不是別人下任務,隻是因為他動了不該動的人。”


    “不該動的人?”陸遠有些疑惑,對於七殺閣來說,還有什麽該動不該動的?


    “詳情你不必知曉。反正這次暗殺也要推遲。當然,可以明確地跟你說一點,朱隼手上有一份戰利品,非常適合你。這也是我們決定動手的原因之一。好生準備吧,尤其是對六合截魂刀的運用。”七殺閣主看了陸遠一眼,然後抬頭看看天。默默地站在那裏。


    “嗯?還有吩咐嗎?”陸遠見七殺閣主還不消失,有些奇怪。


    “你……能叫我一聲師傅嗎?”七殺閣主有些猶豫,小聲地問了句。


    “什麽?”陸遠有些驚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沒什麽,好好休息,我走了。”七殺閣主說罷,不待陸遠開口,鬥篷一揮,人又再次從陸遠眼前消失。


    “我……你不這樣消失,下次我考慮叫你一聲。”陸遠看著七殺閣主先前站著的地方,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搖搖頭。接著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一個縱身,回到了自己房間裏。


    “一個殺手動了真情,那……還是一個合格的殺手嗎?”陸遠自己問了自己一句,但卻又覺得,還不算殺手的自己,這樣問有意義嗎?又是誰規定了,殺手就不能有感情的?


    感覺上去,七殺閣主,這個殺手,不太冷啊……


    ……


    第二天一早,陸遠一行六人收拾妥當行裝,找旅店買了些幹糧,開始攀爬西天目山的過程。


    翻山越嶺對於陸遠幾人來說其實都不算什麽問題,除了最近有些發福的蘇萍萍略顯吃力以外,其他幾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對這種事情倒是習以為常。加之天目山周圍氣候宜人,攀爬過程倒是十分愜意。


    所謂爬山,也並非徒手攀爬險峰,天目山乃是兩地界山,自古就有開辟山路來回皖浙之間,徒步行走也不算太費力。


    行至傍晚時分,六人來到了一處寺院門口,陸遠四下望望,蜿蜒的山路越過寺院門前,繼續向西北行進,此處卻是絕佳的夜宿場所。


    “獅子正宗禪院,原來是這裏啊!”陸遠淡淡說了句。


    “怎麽?其歸知道這禪院?”盧乃大問了句。


    “聽聞獅子正宗禪院始建於前朝,後遭戰亂摧毀。太祖洪武四年由以為法號鬆隱的禪師重建,至今三十餘年。隻不知,鬆隱禪師是否還健在?”陸遠望著寺門有些感慨地問了句。


    “沒想到老衲行將就木,還有人惦記著,倒是有勞施主費心了。”忽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眾人此刻正望著寺門,竟是無一人察覺到此。反應最激烈的恐怕要數盧乃大了,剛聞言,轉身便是一掌拍出,而陸遠跟楊覺則是在轉身之後擺好架勢防備。青萍黃杏二位姑娘拔劍橫於胸前,也做防備狀。


    嗯,唯獨蘇萍萍一臉好奇地看著身後。


    麵對盧乃大突如其來的一掌,隻見一隻枯槁的手微微一撥,竟是盡數化解盧乃大一掌之力。盧乃大見狀,趕忙後退一步,背靠陸遠等人。


    “多謝施主手下留情。”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陸遠等人才看清站在自己麵前,麵對寺門的人。隻見來著乃以為老僧,麵容清濯,體型消瘦,身著一件結滿補丁的灰色衲衣,一串檀木念珠掛在胸前,恐怕就是最值錢的東西了。


    但,來人深不可測的功力,卻是震驚了眾人。


    老僧見眾人尚有警惕之心,或許是明白自己忽然出現在眾人身後嚇到人了,口中頌了句佛號,給眾人致歉。


    “老衲正是剛才那位施主所說的,鬆隱,也是如今獅子正宗禪院的住持。不知眾位施主到我寺前,所為何事?”老僧自我介紹了一下,話音剛落,陸遠卻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果真是鬆隱禪師當麵?”陸遠吃驚地問道。


    “阿彌陀佛,正是老衲。”


    “聽聞鬆隱禪師當年重建獅子正宗禪院已是五十高齡,如今三十幾年過去,若真是鬆隱禪師當麵,那禪師今年怕有八十多歲了!”陸遠感慨一句。


    “有小勞施主掛念,老衲癡活八十餘載,早已忘了歲數了。天目山乃靈山寶地,能在此重建獅子正宗禪院,心願早已了結,道行卻仍未圓滿。老衲也頗有些疑惑。”鬆隱禪師雙手合十說了句。


    “禪師德高望重,怕是佛祖舍不得禪師過早西歸,盼著禪師能多渡幾個有緣人吧?”陸遠聞言卻是打了個哈哈,鬆隱禪師聽此也是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小施主過譽了。”


    “禪師,我等六人欲過天目山,往黃山去。怎奈天色已晚,夜行山路多有不便,見此間有禪院,便過來企望能夜宿一宿。不知獅子正宗禪院可方便?”陸遠笑著問了聲。


    “六位施主若是不嫌棄敝院簡陋,還請隨老衲進來。”鬆隱禪師聞言徑直走到門前,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謝禪師!”陸遠行了個佛禮,舉步跟上。


    盧乃大跟楊覺對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至於其他人,主事者都跟上了,還有啥好說的?也都一一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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