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施主心胸開闊,念頭通達,想必勘破心魔不需太久。”鬆隱禪師頌念了聲佛號,開口道。


    “禪師,依乃大如今的情況,我們可能要延遲出發的時間,恐怕要在貴院多打擾幾天了。”陸遠對著鬆隱禪師施了一禮。


    “施主但住無妨。本寺向來少有香客。”鬆隱禪師讓陸遠放心住下,不過此時,盧乃大卻是拒絕了。


    “不必了其歸,我想此番已是打擾了禪師,我自覺尚能控製住心魔,而且明知心魔為何物,那便可以想辦法解決了。倒是你,皖南之行勢在必行,別因為我耽擱了行程。”盧乃大微微一笑。


    “乃大,老五哥的事情固然要緊,但眼下你也同樣重要。別因為老五哥的事情耽擱了你才是眼下最緊急的事情。”陸遠憂慮道。


    “若是盧施主執意離去,也不是沒辦法。隻不過有個小拖油瓶卻是要跟著你們。就是真定。”鬆隱禪師忽然開口道。


    “嗯?小和尚真定啊?若是他我倒是蠻喜歡的,隻不知乃大何意?”陸遠一聽登時有些笑意。這個真定小和尚真是很討喜,長得機靈,身手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小屁屁啊,可以可以。有這個小拖油瓶跟著,一路上想必也會挺好玩的。”盧乃大一聽,也是拍手笑道。


    “隻不知,鬆隱禪師可否解惑,為何小和尚跟著就能夠保證乃大的安全?”


    “真定心性純正通透,卻是十分難得的修行之體,對於佛法的理解,遠快於一般的詩書,故而他所頌念的經文對於平心靜氣有著意想不到的功效,其空靈聖性,更在老衲之上。所以隻要有真定跟著,每日早晚為乃大施主誦經,想來施主便不至於控製不住心魔和殺意。”鬆隱禪師雙手合十解釋道。


    “原來如此,也虧得禪師舍得讓小和尚跟我們一行,待到皖南事件解決之後,陸某定當再上天目山,將小和尚完璧歸趙。”陸遠承諾道。


    “阿彌陀佛,施主大可不必著急。待幾位施主走後,老衲也將前往鵲穀,尋找那位高人,一解多年困頓。而向來在老衲不在的時候負責照顧真定的真戒,此番恐怕也要去尋找自己的大機緣。皖南一行若是真定想回來,施主可將他帶回交於我大弟子元空或者二弟子元苦,若是真定願意跟著施主,還望施主給他一口飯吃。”鬆隱禪師說著,眼中難得地流露出了一絲眷念之情。


    “禪師這是何意?”陸遠有些不明白地問了句。


    “哎,真定道心通透,是個修行的好苗子。我卻不想讓他困在佛道之爭當中。我已是佛門弟子,晚年得悟上道,全賴《衝虛真經》的些許皮毛。將來若是施主認為時機成熟,還望能夠將《衝虛真經》傳授與真定。”鬆隱微微歎口氣,自古佛道一家,但門戶之見卻根深蒂固,兩教的弟子雖互有往來,但所學各種經書武學,卻是不得互通。


    江湖之上,千百年來兼學二家的武學奇才,唯有武當張三豐一人或有所成。但也正因如此,如今的佛道之爭愈發激烈,佛門正宗,尤其是少林寺,視張三豐為叛徒,對武當派心存芥蒂。鬆隱自是佛門中人,卻未能超脫佛門對自己的束縛和禁錮,故而希望小真定能夠擺脫這種束縛,自由生長。


    “《衝虛真經》本就是鬆隱禪師所贈,大師有所吩咐,陸遠銘記於心。”陸遠對鬆隱禪師施了一禮,鄭重說道。


    “阿彌陀佛,鬆隱替真定謝過施主。”


    “大師不必客氣。”


    ……


    “師傅放心,我一定盡全力保護乃大施主的。”離寺前,真定仰頭對著鬆隱禪師認真地說道。


    “如此甚好,切記,不可給幾位施主添麻煩,知道了嗎?”鬆隱禪師輕輕摸著真定的小腦袋,叮囑了最後一句,然後揮揮手,“去吧。”


    “阿彌陀佛,真定走了,師傅保重。”小和尚對鬆隱禪師施了一禮,身後陸遠等人也對鬆隱禪師施了一禮,這才轉身走往皖南。


    一行人走了約莫一刻鍾,已經看不到獅子正宗禪院的院門了,陸遠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青萍黃杏二人。


    “陸公子可有吩咐?”青萍見陸遠看向兩人,便主動站出來詢問。


    “青萍姑娘,我等有事前往皖南,與兩位姑娘道不同。不如就此分別吧,你二人要會武夷山便回武夷山,要去浙江遊山玩水便去浙江。就此分別,對二位姑娘來說,好一些。”陸遠目露寒光,說話不帶感情,逐客令下得已是十分明顯。


    青萍聞言,跟黃杏對視了一眼,而後眼神堅定地看向陸遠。


    “陸公子,請恕青萍,不能答應。”


    “哦?青萍姑娘,莫非此行你還有什麽未竟功業?需要我等一行人中哪位再為你獻身入魔?”陸遠冷笑著嘲諷了一句,抱在胸前的雙手已經反複抓張,活動著自己的手指了。


    青萍聞言微微苦笑,陸遠話中帶刺,神色冷然,青萍豈不知曉?但,此番事關自己的道心和,一些不明所以的情愫在其中,青萍卻是不願退縮。


    “公子可否容青萍細說?”


    “行,我就聽著。你有何借口,有何謀算盡管說來。”陸遠嘴角勾起,右手不知何時,已經將六合截魂刀握在手上,竟是無人察覺。


    “陸公子,盧公子如此,皆因我而起,青萍自知罪惡深重,無法挽回。能否讓青萍隨侍盧公子左右,服侍起居,略盡綿力,以稍贖罪過?”青萍雖是詢問,眼神卻堅定不移。


    “嗬嗬,可笑。隻是一同去了一趟小小河口幫,乃大就入了心魔,讓你不分晝夜,隨侍在側,乃大還有命在?”陸遠冷笑著握緊了手中的刀,已經準備甩出去。就在這時,盧乃大卻是按住陸遠的手。


    “讓她跟著吧。就算你不同意,她也會跟著。你還真能殺了她不成?”盧乃大淡淡說了句。


    “嗯,殺了她防範未然,我心安理得。”陸遠卻是絲毫不客氣。


    “哎,放心吧,我有分寸,出不了事的。”盧乃大笑著拍拍陸遠的肩膀說了句。


    “你這麽說,那就讓她們跟著吧。”陸遠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悄悄收起六合截魂刀,轉身走了。


    “你身上,有跟我一樣的味道……”盧乃大看著青萍淡淡說了句,青萍自知是何意,也微微點了點頭。


    而後盧乃大跟上陸遠的腳步,青萍黃杏二人就吊在稍遠的地方。一行七人,繼續向皖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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