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夜陸遠潛心研究起了《墜月掌》,這是繼《大金剛掌》之後又一門高深的掌法,論實戰威力恐怕還要更勝一籌。


    但見月光之下,陸遠手影翻飛,變幻著各種姿態,從各個奇詭的角度飄出一掌,看似輕飄飄,但周圍的氣流卻是不經意被帶動。


    “啪啪啪!”這時候,演武場響起了一陣掌聲。陸遠聞言,收功看向來人。


    “青竹?你怎麽來了?”陸遠見來人是蘇筱,心中有些許欣喜,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問道。


    “怎麽,不歡迎我嗎?”蘇筱淡雅一笑,嘴角微微勾起,眼角微微下彎,看似在笑,若要深看其雙眸,卻是幽深靜謐,古井無波,讓人捉摸不透。


    “怎麽會?清神仙子,別人想邀請都邀請不到!”陸遠笑著說道。


    “我聽大蘿卜說你在這裏,就過來找你了。”蘇筱伸手將一縷發絲撩到耳後,借著月色,白若凝脂的臉頰與修長的脖頸顯得格外動人,陸遠看得有些愣住了。過了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青竹特地過來尋我?”陸遠有些驚訝。


    “嗯,眼下新幼麟榜公布有些時日了,新小四絕包括施衍和盧乃大在內,我都跟他們切磋過一二,往後廬山氣門三大劍君,幽雲子,覺慧師兄等人我也都交過手。不過咱倆認識最早,卻是從沒交過手。以前是你的實力卻是不怎麽樣,後來是各忙各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些空閑,不知道其歸是否願意跟我過兩招?”蘇筱笑著看向陸遠。


    “青竹有此雅興,陸某豈能不舍命陪君子?”陸遠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筱也不搭話,信步走到演武場中間,陸遠本身就在中央,連步子都不用移動。兩人對視著,都沒有立刻發起進攻。


    陸遠背著左手,右手垂在身側,手指輕靈地活動著。蘇筱則是緩緩掏出一柄竹扇,右手持扇,緩緩平舉。兩人依然默然對視,彼此都在蓄勢。清風徐來,將陸遠的衣角輕輕撩起,吹著蘇筱如紗長裙,清冷的月光下,兩人站立著,宛如兩座雕像一般。


    忽然,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精光,再不顧及,一腳踏出,便來到了對方麵前。蘇筱右手扇子直戳陸遠右邊臉頰,陸遠偏頭閃過,借著這個機會,蘇筱右手手指發力,“唰”地一聲打開扇麵,扇尖帶著微微尖銳的利刃狠狠劃向陸遠。


    陸遠有所感應,連忙下腰閃過,同時腰身一個用力回彈,右手急出,一爪攻擊向蘇筱的咽喉。蘇筱左手伸出抓住陸遠右手,往自身右邊帶,同時右手急速收回,連通扇麵一同收回,在一扇子做匕首狀刺出。陸遠左手從容伸向眼前,一招小擒拿手繞上了蘇筱的扇子,欲將其奪下。


    蘇筱右手手指用力,扇麵再度打開,將陸遠左手撐開,時機把握得剛剛好,陸遠將抓未抓的一手,還未用上勁便被扇麵撐開,倒是有些難受。否則以陸遠此刻的力道,蘇筱的扇子恐怕輕易就會被拿下。


    明白跟陸遠之間不要硬碰硬,蘇筱索性腳下生風,拉開跟陸遠的距離,利用《渾淪衝虛步》的優勢吊著路遠打了開來。陸遠借著《夜貓行》的靈活,多次閃過蘇筱的攻擊,偶爾閃避不過也能借著一身力道,不弱的內力以及精妙的擒拿手招式化解。


    兩人交手速度極快,不過片刻,七八十招就過去了。蘇筱這時候微微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向陸遠。


    “其歸,熱身結束了。接下來,我可要拿出真本事了!”蘇筱微微一笑,但見其將扇子高高舉起,左手掐了一個類似劍訣的手勢。


    陸遠見狀,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恐怕就是傳說中的,《衝虛扇劍訣》了。這套扇法糅合了奇門兵器的奇詭,和短匕短劍的狠辣隱蔽,是一門殺傷力十分強大的扇法。當日在少林寺,陸遠曾有幸目睹過一二,還是師衍挑戰蘇筱的時候,到最後關頭,蘇筱使出了一招,險勝的。但也僅此一招而已。


    但就是這一招,讓陸遠記憶猶新。陸遠實在記不起當時蘇筱是如何出招的,不是陸遠記憶力差,而是……蘇筱那一招出手太突然,速度之快,連以快見稱的華山劍法都來不及有所反應,便見到蘇筱的扇尖已經抵在了師衍的喉頭。


    快。無與倫比的快。這是陸遠當時的感覺,也是如今陸遠能夠回憶起來的唯一的感覺。


    如今,陸遠將要親自體會這一套扇法的速度了。


    兩人再次陷入微妙的沉默之中,天地仿佛進入一片靜謐。


    “來了!”某個瞬間,陸遠心有所感,左右手同時動了起來……


    “轟隆隆!”


    但聞一聲驚天巨雷,演武場正中間一直到側麵的牆根,一道寬大的裂痕向著蘇筱原本站立的方向蔓延,裂痕中的磚屑、磚底下的泥土呈現出了不規則的扭曲痕跡。


    而此時,陸遠的後腦勺,正被一抹奇寒頂著,稍稍異動,怕是自己的腦袋就要被爆了。


    “陸其歸你玩真的啊,這麽誇張的動靜,是想要我的命嗎?”一聲嬌斥從身後傳來。陸遠聞言微微歎了口氣。


    這時候,蘇筱才緩緩收起自己的竹扇。


    “青竹,你知不知道,當你動用《衝虛扇劍訣》的時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都不想就用出了我最強,也是最熟悉的一招——滅天絕地。”陸遠苦笑著說道。


    “還算可以,不至於連動都沒動。”蘇筱微微一笑,說道。動都沒動,說的是師衍。當時在少林寺的時候,明明師衍是先出招,蘇筱才出手的,但就是這麽一眨眼之間,師衍招還沒出出來,蘇筱的扇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喉頭。


    “你這麽說,我能理解為在誇我嗎?”陸遠轉過頭來,微笑著問道。


    “其歸,問你一個問題。”蘇筱忽然認真地看向陸遠。


    “嗯?你問吧。”陸遠淡淡看向蘇筱,顯然明白,今天蘇筱來找自己,並不是一時興起。


    “你跟幽雲子算是經曆過‘生老病死’四苦的,有什麽遺憾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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