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日一戰已經過去一個月,巨門關今天迎來了立春以來的第一個萬裏無雲的日子。湛藍的天空、溫暖的春陽、將士們操練的“哼哈”聲,無一不透露出濃鬱的生機。


    雖然如今關內關外,還是頹垣敗壁,百廢待興,但士兵們的心情卻絲毫不受影響。


    萊茵和哈萊斯特身上的傷在拉尼娜的強力恢複魔法下,基本上已經痊愈了,此刻正坐在關口的巨門上看著士兵們操練。


    “萊茵啊,跟你說,這回我是真的發財了!”哈萊斯特神叨叨的說。


    “你怎麽發財了?”萊茵撩撩被風吹亂的金發問道。


    “那個被擊殺的五階魔族小領主你知道吧?我殺了她半條命!”哈萊斯特一臉得意。


    “哦?然後呢......”萊茵其實是知道這個的。


    “剛剛我聽到有將士說,擊殺一個五階魔族,要獎勵一千枚金幣!而且就在三天後的祭祀上現發!”哈萊斯特說起話來都有點顫抖,他真想知道一千枚金幣有多重。


    “那魔女可是在鐵將軍的奔雷柱下暴斃的......又不是你殺死的。”萊茵最喜歡往哈萊斯特頭上澆冷水了。


    “可是我殺了她半條命啊,理應要給我一些吧......”哈萊斯特突然有點擔心會不會一分賞金都不給他。


    “賞金肯定有你的,不光你有,我也有,那些活著的或是死了的將士們都有。這次拉尼娜這次回王都就是去找國王要錢的,據說態度很強硬,在王都都傳開了。”拉尼娜已經離開半個月了,按照行程來說,明天或是後天就要回了。


    聽到萊茵說能拿到賞金,哈萊斯特心裏的石頭陡然消失了。


    “走吧,到處去轉轉,來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怎麽參觀過這裏呢。”萊茵將腦袋後的金發紮起,他想留一起長長的金發,要和他的劍一樣長。


    “對啊,我們不就是想來這裏看看嗎,沒想到最後本末倒置了!”哈萊斯特單手一撐,跳下護牆,和萊茵一同向下走去。


    下了關口,地麵上的灰塵很容易讓人口幹舌燥,萊茵和哈萊斯特很快的穿過練兵場,往關內的建築群去了。


    一穿過練兵場,陡然出現在麵前的是營房。矮矮的建築,用民窯裏燒出的大黑磚堆砌而成。雖然這營房矮,但占地麵積非常大,一個裏麵能住下幾百人。而這巨門關內,密密麻麻的坐落著幾百個這種建築。


    二人經過時,大部分的營房連門都沒鎖,從外麵往裏麵看,隻能看見緊密的床位,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一個月前,還有很多的士兵居住在這裏的。但現在,整個關上一共也隻有幾千人。賽雷派出去請求增援的兩個使者,居然未征得一兵一卒。


    二人將一個無人居住的營房門口晾曬的衣服收到了營房裏麵,然後向著更深的地方走去。


    由於房屋密集的緣故,這裏的道路都很窄。窄窄的小路上,鋪著的是四四方方的鏤空青石磚。現在這些青石磚踩上去滑滑的,因為光照條件不好,又不再有人經過,石磚上麵很快的長出了一層苔蘚。窄窄的青石路每到盡頭,就又會分出很多岔路來,二人非常佩服士兵們能在這種路況下認清出口。


    他們每次看到出口就隨意的走,因為不管哪個路口裏的東西,都是他們不曾見過的新鮮事物。


    他們走進一個路口後,看到了一個很大的台麵,台麵的前邊提上了“樂正清寧”四個字。這是軍營裏的娛樂場所,鐵木隆當上將軍後下令修築的劇台。才一個月的時間,那紅紅的幕布就已經泛白,這裏的被賜予“樂正青寧”四字的藝伎們,也不見了。


    雖然劇台上不再有藝伎,但眾人卻能在上麵看到更有意義的東西。空曠的舞台上,撰寫的是士兵們奮勇殺敵,保家衛國的曆史。


    離開大劇台後,兩人繼續往裏麵走。他們發現地上的青石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古樸的烏黑碎石。這裏的路比起小巷子裏也寬了不少,路的兩側還種著很多的樹木花草。


    這條路,如果真要說的話,勉強也能被稱作一條“黃泉路”。因為這路的盡頭,居住著的都是死人。


    “萬靈祠”


    這是一棟孤獨屹立的高大樓閣,其周圍除了有顆很大的老樹外,很是空曠。


    兩個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脫下帶泥的鞋子,首先在門口跪拜了一道,然後才進入其中。


    這棟萬靈祠可能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了,或許更長。兩個少年看著裏麵樹立的一個個小小的漆黑的靈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佩之情。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英雄,隻是他們的光輝隱匿在世界的某處,不為人知而已。


    萊茵和哈萊斯特在裏麵待了不到一刻鍾,就被其中壓抑的氛圍弄得喘不過氣來。對於這些上千年來戰死的將士們,他們不敢做多打擾。再次祭拜了一道後,兩個少年跨過門檻走了出來。


    春陽漸漸升高,陽光終於繞開其他建築的阻礙,照射到了這塊空曠的靈場上。那顆老樹的枝丫在沐浴在春陽之下,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抽枝發芽,漸漸茂盛。而靈祠,則借著一年之計的第一抹陽光,散發出充滿生氣的光輝。


    居住在這裏的眾多將士們,他們並沒有正真離去,他們的靈魂,保佑著這關口永久屹立不倒。


    兩個少年看終於到了此行最寶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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