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陽山山路崎嶇,不太好走,山裏的樹木遮天蔽日,陽光也很難照射進來,特別是過了半山腰,便覺周遭濕氣陡然加重,讓秦祥林渾身黏糊糊的頗為難受。


    “老爺,若是這裏有刺客您說該咋辦?”走在前麵的王太之突然回頭笑著問道。


    秦祥林望了望陰深深的山間密林,心思剔透,笑道:“若是打的過就打,打不過的話就往林子裏跑!”


    王太之笑著點頭,說道:“那老爺煩您往林子裏躲上一躲,待奴才把這刺客打殺了再來護老爺趕路!”


    說著,王太之突然縱身一躍,右手成抓,泛起金色的罡氣,直接往右邊的一塊巨石抓去。


    “砰!”兩人高、三人粗的巨石在王太之一抓之下變得粉碎,王太之抓勢不變,繼續往前。“哢擦!”漫天碎石中隻聽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從中傳出,隨後秦祥林便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一躍而出,仔細看去,隻見這名男子鷹鼻猴臉、著一身黑色勁服,他的左手下垂,右手護著左肩,顯然被王太之一抓之下就抓斷了肩骨。


    “九指太監王太之,想不到隱藏的這麽深!”男子陰沉著臉說道。


    王太之眯著眼,沒有理會被他抓斷肩骨的鷹猴男子,而是向左看向密林叢中一顆大樹的上方,笑道:“樹上那兩位,莫非是要咱家上來請麽?”


    “哈哈哈……三弟,郡主早跟你說過這個太監不簡單,你還不信,這下你得信了吧”隨著王太之的話,從大樹上方躍下來一男一女兩個身影,這名男子同樣也是身著黑色勁裝,但卻其背上卻背著一把大刀,頭上紮了一根紅布,且麵相粗狂,膚色較黑,看上去頗為豪爽;而那女子卻是身著水綠武服,右手提著一柄長劍,三千青絲在頭上盤了一個髻,秀麗絕俗的臉兒看上去有種英姿颯爽的味道。


    秦祥林有些疑惑,這不是那卿鳳樓的洛子嫣還能是誰。


    “世子,別來無恙!”洛子嫣輕笑著說道,聲音柔和酥軟,即便眼下是箭弩拔張的氛圍,也不禁讓人頓生好感。


    “子嫣姑娘,這是為何?”秦祥林皺眉問道,前世時常去她的閣樓中談笑,對她好感頗深,所以她在秦祥林腦海裏的印象也比較深刻。


    洛子嫣捋了捋垂落耳邊的發絲,笑道:“世子殿下,事已至此,子嫣也無需多說什麽,你為秦、我為燕而已。”


    秦祥林眯了眯眼,


    “好了,郡主殿下,這個太監不簡單,您先退一退,那個胖子您先盯著就好,待我兄弟二人打殺了這太監再來收拾那胖子。”背刀男子說著,取下了背後的刀,隨意的往地上劈了一下,一道刀罡便入地三分,同時,還不忘瞥了眼秦祥林,呸了一口,癟癟嘴:“長的真醜,還是老子最帥!”


    “如此,那就有勞兩位了!”洛子嫣抿了抿嘴,向男子行了一個江湖禮,便往後退了十多丈,但一雙美目卻是直盯著秦祥林,不過這雙美目裏卻沒有了以往的柔情似水,反而有著淡淡的冷意。


    而這兩人正是她向穂陵郡守周林借來的清水湖屠龍三聖中的兩位:劉士魁以及劉朝陽。據說劉家兄弟在十年之前曾於深山之中斬了一條蛟龍,浴了其精血,修為便突飛猛進,十年裏直從五境壓丹跨入了武道九境金剛境,聲名之響一時無兩,乃是燕雲當下最有希望進入宗師之境的三人,隻不過這次老大劉建元閉死關衝擊宗師之境,因此她隻請來了劉士魁及劉朝陽兩人。


    原本劉朝陽還有些輕視王太之,存心試探,但沒想到卻被王太之給逮了出來,一抓之下就斷了肩骨,這讓洛子嫣心中稍稍有些不快,但卻沒說什麽。


    而秦祥林聽見劉士魁說自己長的醜,臉色鐵青,雙手青筋直冒,恨不得立馬上前將其五馬分屍,但他曉得眼前兩人不是自己能敵對的,就連洛子嫣也隱隱有著超出他的武道修為,因此,他隻能冷靜不動。同時,他也清楚了王太之的厲害,他根本就沒發現巨石背後有人,而王太之不僅發現了,還一抓抓斷了來人的肩骨,且一抓之下隱現金色罡氣,顯然已是九境金剛之修為。


    劉士魁試了試刀鋒,咧嘴笑道:“醜太監,刀名奔雷,燕雲清水湖劉士魁!”他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在他眼裏,除了大哥劉建元,天下誰都比他醜。


    而那邊已自接好肩骨的劉朝陽剛想開口,卻被王太之打斷:


    “兩個挑更拉馬之人不需自報家門,咱家沒興趣聽!”


    王太之擺擺手,言語之間神色自傲,說完,也不顧兩人臉色,足下一踩,印地三分,如炮彈般向劉士魁奔去,右手成拳,乍現金色拳罡,直拿劉士魁。


    “來的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劉士魁吐氣開聲,右手提刀,左手同樣成拳迎向王太之。


    “砰!”拳拳相擊,傳來的是碎金裂鐵之聲,那是拳罡交擊的聲音,以兩人為中心,一陣肉眼可見的氣浪隨之擴散開來,,兩人腳下地麵平白陷下一尺,泥土砂石亂飛四濺。


    而在王太之剛動手時就後退了幾步的秦祥林隻感覺一陣熱浪撲麵而來,定眼望去,這一擊之下王太之紋絲不動,而劉士魁後退三步,黝黑的臉龐仿若白了幾分。


    高下立分。


    此時,那鷹鼻猴臉的劉朝陽在接好自己的肩骨後,全身現出金色的罡氣,陰沉著臉,接替劉士魁,帶著巨大的掌罡印向王太之。


    王太之嗤笑一聲,左手豎指成劍,刺向劉朝陽打來的掌罡,兩人同為九境,劍、掌兩罡出現了片刻的膠著。


    “刀斷滄海!”見劉朝陽牽住王太之,劉士魁也不管二打一是否勝之不武,奔雷刀帶著巨大的刀罡從天而降,狠狠地劈向王太之,他習的本來就是刀法,據聞是得授自上國大威王朝的太蒼門,一手太蒼刀法大開大合、刀罡凜冽,誓有開山斷江之意。


    “跳梁小醜!”


    麵對劉士魁的刀,王太之渾然不懼,朗聲大笑,隻見他右手劃拳為掌、帶著一層金色罡氣,切入刀罡之中,改而為拈,捉住刀背;左手化而成拳,一縮一伸,以玄之又玄的角度擊向劉朝陽的手肘。


    劉朝陽習的是拳法,擅長近身搏殺,但顯然王太之比他更為老到,這一拳直是打到劉朝陽的氣節弱點,讓他一身罡氣稍顯凝滯,而後一個靠肩頂將劉朝陽撞開,左手順勢在身前掄了半圓,一拳砸向劉士魁左手手腕,拳上青筋直現,罡氣猶若實質,若是砸死,隻怕劉士魁今生再也無法揮刀。


    劉士魁一刀劈下被王太之拈住,見他撞開劉朝陽,一拳打了過來,心下一凜,罡氣內斂,集於右手,將奔雷刀從王太之手中抽了出來。


    “怎的,兩個跳腳鴨子不再呱叫了?”王太之見劉士魁不敢硬拚,笑道。


    “王太之,你個缺把的貨莫要逞那口舌之力。”自成名以來,兩人何曾受過這樣的辱罵,特別是一開始就連連吃虧的劉朝陽,臉色陰沉的如吃了毒藥,甚微下人,隻見他雙手抱拳,躍向空中,氣勁鼓蕩之下勢如山嶽,重重地砸向王太之,正是其成名拳法“抱山錘!”


    “宗師之上的風景咱家看不到,但宗師之下,隻要咱家站在這裏,天下誰人能過!”


    在劉朝陽這一式‘抱山錘’的氣勢之下,王太之的衣衫獵獵作響,但他的身軀卻毅然挺拔,他的雙手緩緩而動,帶著奇特的韻律,一種凜然的威壓從他身上傳來,如深潭之下的巨蟒,狠狠的望著挾山而來的劉朝陽。


    “有多少年沒使過‘天殘手’了,記不清了!”王太之緩緩地說道。


    “老爺,奴才身殘,卻不願一輩子苟延殘喘、碌碌無為,追隨王爺二十餘年,自創一套天殘手,請老爺指教!”


    王太之聲如洪鍾,說是指教,又何嚐不是借此機會向秦祥林傳授自身對武道的理解。


    何為武?不是自導自演,不是對樁枯練,隻有在生死搏殺中才能真正體會到那一‘武’字精要。


    秦祥林也理解到王太之的深意,凝神靜氣,死死的盯著場中情景,不肯錯過一絲一毫。這個世界的武道雖然與他大有不同,但正因為此,才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更加精彩萬分。


    “何為天殘,是因天道有缺,若是無缺,為何要讓我自幼身殘,為何要仙凡有別,為何我武道入不得仙道。既然天道不公,那我王太之就要以這殘身,以這雙拳向你老天爺討要公道。天要壓我,我便翻天,天要亡我,我便亡天!”


    “刀斬天下!”


    劉士魁見王太之的氣勢不斷攀升,如驚濤拍岸一浪高過一浪,當下也不遲疑,直接使出壓箱底手段殺向王太之,全身罡氣盡附於奔雷刀上,一刀橫劈,巨大的金色刀罡挾著雷霆之威斬了過來,在接下這筆‘買賣’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滿洛子嫣的小題大做,可當他真正麵對王太之時,才發現自己大大低估了這個太監。


    拳意、刀罡,縱橫交錯間以凜冽之勢欲將這個自稱宗師之下無敵手的大太監絞碎,就連已退到十丈之外的秦祥林也感覺到那可怕的威勢。


    就在他忍不住替王太之擔心的時候,隻見王太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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