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初月抿住了嘴唇, 雙眼不自覺地睜大了少許。


    躺在那張巨大的鮫紗臥榻中的嬌軀,必定就是這間樓閣的主人——伽伽羅八大護法之一, 媚魔媚傾城。


    她說, 朝思暮想,想和劫睡覺?


    魚初月腦海中不禁再一次浮現霧魔那道灰色的身影。


    無精打采地垂著眉眼,喪喪地遊走在無邊無際的大地上, 日複一日,百無聊賴。


    媚傾城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甜膩, 仿佛能直鑽到人的心窩子裏麵去。她道:“妾身把屋子打掃得那麽幹淨, 他反倒見著妾身便繞道而行……呱呱,你說,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嘛……”


    “護法傾國傾城, 護法國色天香,護法美豔絕倫, 呱!”一隻伏在臥榻邊上的黑金蛤魔嘴巴開合,“必能拿下,呱!”


    “唉, 早些年,他還撬過妾身這屋子來著……唉,誰知撬了幾下他就走了……”媚傾城的聲音聽起來鬱悶極了,“他怎麽就放棄了呢。妾身把屋子打掃得這麽幹淨,他卻再不來了……”


    “呱!呱!”


    “好呱呱,來,替妾身再把身子清理幹淨些, 不要有一絲一毫的黴煙味兒,免得他總是看見妾身便一臉嫌棄。”


    “呱!”


    魚初月:“……”大姐,你好像用力用反了方向的樣子。


    屋裏屋外養滿了霧魔的天敵,他不繞道走才怪了。


    鮫紗帳中,柔若無骨的媚傾城軟綿綿地伸了伸懶腰。


    “唉,妾身這個人呢,就是這樣,吃不到嘴裏,便一直惦記,怎麽也放不下。去,讓飛魔尋到劫的行蹤,妾身再堵他去!”


    “護法大人,”立在鮫帳外的女魔侍恭恭敬敬地說道,“還有六日,便是您用凡界公主的身份與仙域聖人長生子相約見麵的日子,您莫要誤了行程。”


    媚傾城坐了起來。


    “我記得。”她輕哼道,“長生子那老好人,但凡與他扯上點瓜葛,便拉不下臉來拒絕人,一約一個準兒。無趣的男人,油鹽不進,騙不到床上去,否則,妾身倒也不介意睡一睡聖人……”


    女魔侍一臉嚴肅:“這是魔主大人安排的大計,護法大人萬萬不要節外生枝。這一次便該收網了,大人千萬小心謹慎,務必保證長生子將魔胎帶回仙域去。”


    魚初月眉頭微跳——大計?收網?魔胎?記下了。


    “知道知道知道了。你煩不煩。”媚傾城從鮫帳中探出了一條腿,“哼,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是對魔主更忠誠,還是對我更忠誠。”


    女魔侍麵色一凜:“屬下一心侍奉護法。”


    “誰知道呢。”媚傾城嬌笑著起身,“人心隔肚皮。你天資不錯,卻不願修煉,而是甘心做個奴婢跟著我,我還真看不出,你到底圖的是什麽!”


    女魔侍眼神輕輕一閃,急急垂下頭:“屬下隻有一片忠心!”


    媚傾城嗤笑著離開了臥榻。她並沒有穿著衣裳,起身時,發現身上還掛著一條軟綿綿的麻袋一樣的東西,她嫌惡地‘噫’了一聲,輕飄飄地把這條東西扔到了一旁。


    魚初月定睛去看,發現是一具隻剩下皮的屍體。


    隱約還能看出膚色白淨,大約就是方才的女魔提到的輕易被玩壞的小白臉。


    身段妖嬈的女護法媚傾城站了起來,不著寸縷,一舉一動,滿是風情。


    媚傾城走到窗邊,推窗望向外頭。窗戶一開,魚初月立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硬要說的話,就好像那裏本來沒有窗,媚傾城一推,才有了它。


    魚初月抬起頭來,直直往上望去。


    隻見這間樓閣內並沒有樓梯,一抬頭,便能望到頂。


    媚傾城拂了拂長發,纖手一抬,便見她手掌下方出現了一道精致華美的木扶欄,腳一抬,足下多了一道旋向上方的木樓梯。


    她擰著腰肢往上走,很快,腦袋便消失在魚初月眼前,像是踏進了二層樓上一般,接下來消失的是肩、臂、軀幹、腿、足。


    閣樓中的女魔侍緊緊跟在媚傾城身後,替她把長過腳踝的青絲挽在了臂彎間,隨著她踏上了不存在的閣樓二層。


    二魔消失之後,樓梯和扶欄也消失了。抬頭望去,一眼便能望到樓閣頂。


    魚初月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反手攥住崔敗,將他拉到了一旁。


    “這間樓閣好生神奇,莫非……它就是本源碎片?!”


    清新的竹葉香湊到了她的耳畔,男人壓低的聲音好聽極了:“聰明。”


    魚初月輕輕地‘喔’了一聲,望著媚魔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媚傾城方才提過,劫,曾經試圖撬她的屋子。


    所以,劫是對這塊本源碎片有了興趣,結果撬到一半,發現媚魔在屋裏養了黑金蛤魔,於是嫌棄地離開了。


    媚傾城不知道他的真身是霧魔,以為他嫌這裏味道不好聞,於是養了更多的黑金蛤魔,想要吸引他,結果弄巧成拙。


    真是個奇妙的誤會。


    魚初月覺得,想要劫那樣一個人,向媚傾城解釋‘我不是想要你,而是想要你的房子,你弄了這麽多蛤.蟆守著令我很不爽’這麽複雜的意思,也著實是太難為他了。


    她恍惚了下,眉眼間浮起了縹緲的笑意。


    像劫那樣的人,恐怕是很難理解媚魔的風情。


    “在想什麽?”男人的聲音貼著耳廓響起,頗有點意味深長。


    魚初月急急回神。


    “大師兄,我們該如何奪取這塊本源碎片?”她正色問道。


    作為伽伽羅的八大護法之一,媚傾城的修為應該是在大乘後期,正麵硬碰是找死。


    “先看看。”崔敗不疾不徐。


    魚初月迅速開動腦筋:“方才她和侍女曾提過,六日之後,要到凡界赴長生子聖人的約會。我們是不是等她離開再動手?”


    “不,”崔敗淡笑,“你不是著急把那件事告訴長生子麽?”


    濯日子叛變的事情。


    “誒?”魚初月呆呆地望著看不見的崔敗,“這和媚魔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崔敗愉快的低笑聲飄了出來,一隻大手摁在她的腦袋上,揉了兩下:“呆魚。”


    魚初月:“……”


    她十分不服氣。她哪裏呆了?


    她的表情實在是傳神,崔敗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心情不禁大好:“若是你的本源碎片被人奪走,你待如何?”


    魚初月立刻不答應:“當然要搶回來!”


    “若是對方已進入碎片中呢?”


    “進去搶!”魚初月恍然大悟,“把媚傾城引到本源碎片裏幹掉?”


    崔敗輕笑。


    進入本源碎片的是元神,元神沒有任何修為,二打一,穩贏。


    魚初月不禁由衷感慨:“大師兄,你真是狡詐!被你盯上的獵物,一定無路可逃。”


    男人看不見的黑眸中暗芒微閃,唇角勾起掠食者的笑意——說得很對,是該吃魚了。


    他不動聲色,把她捉進懷裏。


    魚初月正想細問,忽見媚傾城和她的女魔侍從樓上迤迤行了下來,趕緊閉住了嘴巴,老老實實窩在崔敗身前。


    他的氣息比從前熾熱了許多。


    而且,大手好像有點不太老實。


    他把她轉了一麵,貼著她的後背,低低的氣音覆在她的耳後:“替我盯好。”


    魚初月心神微凜,不敢細問,緊張兮兮地抬起眼睛,注視著媚魔的一舉一動——雖然感覺他攬在她身前的一隻大手放置的位置有點不太對勁,卻也無暇顧及。


    他的呼吸沉重綿長,很燙。


    媚傾城那邊並沒有太大的異動。


    她躺到了臥榻上,和那隻名叫‘呱呱’的黑金蛤魔細細碎碎地嘮叨了一些想和劫這樣那樣的葷話,中途還把侍立在臥榻旁邊的女魔侍叫了上去,發出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令魚初月百思不解。


    就這麽待了許久,終於有飛魔撲棱撲棱飛了進來。


    媚傾城爬了起來,麵露期待:“找到劫的行蹤了?他在何處?”


    飛魔膽戰心驚地回道:“他已、已被魔主大人殺掉了!”


    “什麽?”媚傾城花容失色,“怎麽可能!”


    “千真萬確!”飛魔道,“魔主大人知道護法您即將啟程前往凡界,便免去了召喚,其餘七位護法大人已被召至魔神殿啦,從前被劫汙染的那些地盤,都要重新劃分了。”


    “嗯,妾身知道了,下去吧。”媚傾城緩緩踱回臥榻。


    在飛魔離開之後,隻聽她幽幽歎了一口氣,豐潤的紅唇動了動:“既然魔主大人殺了他,那妾身隻好找機會與魔主大人睡一覺,以彌補遺憾了呀!”


    女魔侍:“……”護法大人的思路的確與常人不同。


    藏在一旁默默聽著消息的魚初月感覺到心髒微微往下沉了沉,一聲歎息化在了腹中。


    劫真的死了。那個對什麽事情都興致缺缺的霧魔,再也沒機會吃上叫花雞了。


    沒過多久,那兩個到凡界替媚傾城搜羅美男子的女魔物一前一後趕了回來,各帶回了一個驍勇健壯的武夫,看著都像是上陣殺過敵的樣子。


    上次帶回的小白臉遭了嫌棄,這回兩個女魔物很有默契地帶回了糙漢子。


    媚傾城玉手一撩,掀開了鮫紗帳,露出絕美的身體和麵龐。


    “一起來吧。”


    手一招,兩個壯漢齊齊橫飛,落進了鮫帳之中。


    “來,乖乖吃了藥,好好陪著妾身。”媚魔的聲音染上了濃濃笑意。


    很快,兩個神智迷亂的男人發出了野獸般的聲音。


    崔敗動了。


    他鬆開了魚初月,悄無聲息地潛向鮫紗帳,趁著媚傾城無暇分神之時,猝然出手,製住侍立在臥榻的那個貼身女魔侍,挾著她急急一退,退到閣樓的牆壁邊上,將這猝不及防的魔侍摁進了牆內。


    魔侍根本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嘴剛一張,便見牆壁在眼前一分一合,將身軀徹底吞沒。


    一聲嗚咽,憋進了牆中。


    魚初月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


    整間閣樓都晃了起來,像波光水影那般晃動。


    臥榻之上,媚傾城正向後仰起長頸,神色迷離。驚覺變故,她帶著靡靡錯亂的神色,愕然掠下臥榻。


    一個男人還掛在她的身上。


    美目一轉,發現魔侍不見了蹤影,周遭牆壁波光晃動,滿是魔息。


    元神進入本源境的人,身軀亦會受到本源碎片的保護。


    “賤婢!”媚傾城大怒,“難怪終日虛情假意,原來圖謀不小!嗬,以為我與長生子有六日之約,便會放著你不管麽!”


    元神離體進入本源境,會足足待上七日。


    若媚傾城追入本源境,便會錯過長生子的六日之約。若媚傾城到凡界辦事,等她返來時,女魔侍早已帶著本源中獲得的機緣遠走高飛。


    這個時機真是正好。


    媚傾城氣笑了:“好一個賤婢!”


    她反手將兩個壯漢扔出閣樓外,玉手一揮,所有門窗全部消失,不容任何人入侵。旋即,纖足重重一跺,元神離體,掠入碎片追拿竊賊。


    絕色麵龐變得木然,消失在一片波光中。


    崔敗撤去了逆光訣。


    “啊——護法大人——有修士啊——”


    臥榻上,那隻名叫‘呱呱’的黑金蛤魔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遺憾的是,它的主人已經聽不到了。


    魚初月也現出了身形。


    “大師兄,會不會太順利了一點?”


    崔敗神色莫明,唇角勾著冷笑:“執念破滅,正是魔物最為心神不屬之時。”


    魚初月恍然。


    原來崔敗在等的,正是劫已身死的消息。


    媚傾城對劫有執念,這便是她的弱點,此刻她根本不可能冷靜理智地思考,行事衝動,感情用事。


    就好像……劫對魚初月或者說叫花雞起了執念,甘願為之而死。


    魚初月心中微微疼痛。


    崔敗指尖一動,把那隻一蹦一跳想要逃跑報信的黑金蛤魔凍成了一隻冰球,‘砰’一聲炸成了冰屑。


    “走。”


    他把她攬在懷裏。


    熟悉的天旋地轉襲來,神魂離體,急速落向另外一個已不存在的世界。


    魚初月發現,這塊碎片與大柳樹,好像不太一樣。


    從高空望下去,整個大地都是赤色的,它並沒有死去,而是像一枚巨型心髒,正在緩慢地跳動。


    眼前忽然閃過一片白光,刺得她緊緊閉上了‘眼睛’。


    魚初月知道,再睜眼,便會落進那個世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作好了準備。


    ‘我,又來拯救世界啦!’


    下一刻,魚初月進入了本源境中。


    她站在一座鼓鼓的山包上。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仍是一隻大紅魚,隻不過周身的鱗片看起來無比凶殘,紅鰭鋒利得如同雪亮的刀鋒,一張嘴,便感覺到自己有兩排哢哢作響的大尖牙。


    所以,這回她是很可怕的食人魚,周身滿是力量感!


    魚初月愕然片刻,心中隱隱有些明白。


    上次在大柳樹的碎片中,她收獲了豐富的經驗、強化神魂的靈果以及大柳樹的饋贈,今時不同往日了。


    她轉了轉眼珠,四下張望。


    入目一片赤色荒蕪。


    不知道大師兄在哪裏,媚傾城和那個倒黴的女魔侍又在哪裏。


    此刻站得高,放眼望到視野盡頭,整片赤色大地上,一隻毀滅獸都看不見,也沒有半點植物的影子。


    魚初月暗暗沉吟:依著上回的經驗來看,想要拯救這個世界,便得找到摧毀這個世界的那把兵刃,毀了它。


    她用尾部支撐著身體,直立著蹦向山下。


    剛踏出兩步,尾下的赤土中忽然鑽出了一條麵目猙獰的蛇,蛇口一撕,泛著赤色寒光的蛇牙迅猛地咬向她漂亮的大尾巴。


    魚初月嚇了好大一跳,她原地蹦了起來,堪堪讓那蛇牙擦著她的魚尾劃過。


    “好險!”


    下落時,她順尾重重一拍,擊中這赤蛇的腦袋。


    原以為它會像大柳樹世界中的毀滅獸一樣被拍成一灘爛泥,誰知一拍之下,這條前一刻還活生生的赤蛇,竟是在她眼前散成了一粒粒的赤土,‘嘩’一聲散落在地上。


    食人大紅魚:“?!”


    她茫然地落在地上,彎起自己的尾巴和身體,弓成一個“u”型,把自己的魚眼睛湊到了地麵上。


    隻有一粒粒的砂土,根本沒有什麽蛇!她試探著揚起尾巴,‘啪啪’地拍了幾下。


    實沉沉的地麵,冰冰冷冷的沙土。


    總不能是眼花吧。


    這個世界,不太對勁。


    魚初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再不敢有輕視之心。


    她立起了身體,分開兩邊尾巴,像人邁開大步一樣,‘噗’一聲從這塊鬧鬼的地麵蹦了過去。


    落到丈把開外後,她一個猛回頭,魚眼盯住了那裏。


    什麽也沒有。


    有風貼著地麵吹過來,揚起了細細的赤沙。


    嗯……


    她縮了縮魚鰭,踮著尾巴,飛快地離開了這裏。


    鬧鬼了,好可怕。


    魚初月茫然地走了很久。


    沒有靈氣化物,沒有水源,沒有毀滅世界的劍,沒有崔敗,沒有媚傾城。


    隻有高高低低的赤色矮丘陵,以及一望無際的赤色沙原。


    天空也是赤色的。


    大紅魚迷路了。


    幸好她已經是水陸兩棲的凶猛水族,否則恐怕小命難保。


    她很無聊地‘哢哢’咬著兩排大鐵牙,走啊走啊走啊,整隻魚漸漸變得沒精打采。


    好無聊啊……


    忽然,神色一滯。


    像她現在這樣,隨便找一個方向,然後漫無目的地遊蕩,不就是劫曾經做過的事情嗎?


    她揚起魚臉,望了望四方。


    沉悶、壓抑。


    和魔界的霧中沒什麽區別。


    大紅魚垂下了鰭,蔫蔫地勾著腦袋向前走。


    當她再一次踏過一座小山包時,前方的沙地上,忽然出現了不太一樣的景象。


    地麵在蠕動!


    魚初月一下子來了精神。


    她滿懷戒備地慢慢靠近,發現一個蛇狀的東西正在薄薄的沙土下麵拚命扭動掙紮。


    “陷阱?”大紅魚亮出鋒利的牙齒,弓起身體,隨時準備用尾巴和牙齒來對付這個試圖釣魚的東西。


    “啪!”


    一隻手忽然從沙土中探了出來,非常絕望地向著空氣抓握。


    像是……


    陷進流沙的人。


    魚初月眯著魚眼思忖片刻,不動聲色地再靠近一些,停在尚且堅實的地麵上,然後把身體像弓一樣彎了起來,巨尾蓄足了力量,衝著那塊陷了人的地麵狠狠一鏟、一掀。


    好一個飛沙走石!


    陷在流沙中的那個人伴著一蓬巨大的沙土,‘砰’一下飛起幾丈高,不輕不重地摔了出去。


    魚初月刻意控製了力道,哪怕沙裏埋的是個凡人,也至多摔折胳膊。


    總比被流沙吞沒要好多了。


    “噗!”


    那個人落在地麵,掙了兩下,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魚初月用魚鰭摸了摸下巴:“唔……不是大師兄。”


    是個女人……不,不對,是個上半截是人,下半截是蛇的東西。


    魚初月用尾巴在地麵一彈,蹦到了這個東西麵前。


    不知這個蛇女是這個世界殘留的靈氣化物,還是與毀滅獸一樣的凶器衍生物?抑或是,媚傾城、女魔侍?


    隻見蛇女一邊咳嗽,一邊驚恐地揮舞著雙手:“牆壁吃人,牆壁吃人——”


    “唔……”魚初月明白了。


    是女魔侍。


    這個倒黴的女魔侍被崔敗摁進牆壁之後,神魂就落到了流沙裏麵。她並不知道自己進了本源境,還以為自己正在被牆壁‘吃’。


    蛇女慢慢冷靜下來,睜開眼睛看見大紅魚,嚇得打了個空氣嗝。


    好可怕的食人魚!


    魚初月友好地衝她呲了呲牙。


    窒息的蛇女翻了翻白眼,差點暈厥。


    然後她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下半截蛇身,又嚇得打起了嗝。


    魚初月抱著鰭觀察了蛇女一會兒。


    暫時不想殺。


    眼下情況不明,殺掉她的話,又要一個人無聊地到處遊蕩了。


    正好這蛇女還有點作用。


    魚初月思忖片刻,把蛇女長長的尾巴尖薅了起來,叼在自己的牙縫裏,左右甩了幾下。


    “給我在前麵帶路!”她惡狠狠地說道,“動起來!”


    防流沙。


    魔物有個特點,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家夥,很容易便會臣服。


    魚初月長得凶,神態也凶,看起來力氣還特別大。這女魔侍偷眼看了她一會兒,很識時務地爬了起來,不敢多問,一扭一扭地向前挪去。


    望著這個戰戰兢兢的背影,魚初月忍不住想,‘不知道劫是不是就這樣欺負魔界的魔物?’


    這麽無聊,也隻能欺負別人找找樂子了。


    一魚一蛇蜿蜒行走在赤色大地上。


    魚初月用自己可怕的牙齒叼著蛇尾,時不時左右甩一下,控製這蛇女前行的方向。


    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她一直留神著周遭最細微的動靜。


    她驅著這蛇女,遠遠地離開了降落地點,穿過幾片巨大的荒原。天地之間,仍隻有紅茫茫一片,看不見任何生機。


    她眯縫著眼睛,細細回憶俯瞰這個世界時看見的那一幕。


    為何在高空中看,它就像一顆正在緩緩跳動的心髒呢……


    翻過一座山之後,蛇女突然遭遇了襲擊!


    隻見腳下原本一片平靜的赤沙之中,猛然鑽出了一隻鱷獸,張開大嘴,一口咬向蛇女的身體。


    在它現身之前,這一片地麵平平整整,根本像是藏著任何活物的樣子。


    就在鱷獸撲出來之後,周遭的堅硬結實的沙質地麵顯而易見地陷落了一尺左右,陷得整整齊齊。


    魚初月沒有出手相救,她退了兩尾巴,任這鱷獸銜住蛇女,將她拖入地下。


    蛇女隻來得及驚呼了一聲,雙手無望地衝著天空揮了兩下,然後便被鱷獸拽著,消失在流沙中。


    和初見時一樣,流沙之下凸起了蛇形的蠕動沙包,拚了命地掙紮。


    “唔……原來如此。”


    魚初月咧開自己的大嘴巴,露出了猙獰的微笑。


    她,找到毀滅這個世界的‘凶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媚魔:給我個機會!讓我扒了那個男人的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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