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發雷霆的筱塚義男,多田駿也也感到腦殼疼。


    他怎麽也沒想到山西的局勢居然會在這麽短的時間惡化到這種程度,如今外有八路軍對晉西北和正太路發起突然襲擊,內有四十一師團慘敗,而這一切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筱塚義男身為第一軍司令官固然難辭其咎,但他這個華北方麵軍司令官難道就能置身事外了嗎?


    此時岡部直三郎和山本一木也聞訊趕來,聽完了參謀的報告後岡部直三郎肅然道:“兩位司令官,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是一起策劃周密歹毒異常,針對我第一軍甚至是華北方麵軍的陰謀。


    八路軍經過這幾年的蟄伏,已經發展成一支足以威脅到皇軍的武裝力量,他們的目標絕不僅僅是扒幾根鐵軌炸毀幾座碉堡而已,他們的目的是要推翻皇軍在山西的統治,破壞我*****圈。


    綜合我上述所說,現在我們優先要解決的就是八路軍這支武裝力量,我建議……馬上調集三十六、三十七師團迅速對正太鐵路一帶的八路軍進行圍剿,決不能讓他們這麽肆無忌憚的破壞我們的交通線。”


    筱塚義男皺眉道:“那高洪明的民團呢,我們就不理會他了嗎,要知道他可是剛剛擊敗了四十一師團啊。”


    岡部直三郎搖頭道:“不……恰恰相反,正因為他剛重創了四十一師團,他本身的損失也一定非常嚴重,所以短時間內根本沒有餘力對皇軍構成威脅,我們反而可以從容的調集兵力對付八路軍。”


    岡部直三郎說得可謂是有理有據,多田駿不禁暗自點頭,這個參謀長確實挺有才的,判斷精準思路明確,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


    “參謀長閣下,我不同意您的看法。”


    熟料,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眾人回頭一看,居然是山本一木,多田駿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


    他們幾個人軍銜最低的都是岡部直三郎這個少將,職位不是參謀長就是司令官,這個山本一木不過是一個特戰隊的隊長,仗著筱塚義男的寵信,居然在這種場合發言,是不是有些不知尊卑了。


    筱塚義男一看壞了,他是知道山本一木的脾氣的,可謂是又臭又硬,這些年得罪的同僚可不少,否則也不會直到現在也隻是大佐了,趕緊訓斥道:“山本君,不得妄言,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山本一木昂首道:“司令官閣下,我知道說出來會得罪你們,但我想說的是,八路軍固然對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在棲霞關的高洪明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啊。


    剛才岡部參謀長說的話有一部分是我讚同的,那就是高洪明固然重創了四十一師團,但他本身的損失也不小。


    支那有句老話,趁他病要他命。現在的他已經有實力重創我們一個整編師團了,如果再給他發展一段時間呢?


    我們不趁著這個機會調集部隊將其一舉殲滅,難道還要等到他恢複過來,再吃掉我們一個師團麽?”


    “八嘎……混賬!”


    山本一木的話無疑是戳到了所有人的痛處,就連筱塚義男也被罵了進去,多田駿和岡部直三郎就更不用說了。


    原本多田駿對山本一木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可現在那點好感卻隨著山本的這番話消失得幹幹淨淨。


    看著多田駿迅速沉下來的臉,筱塚義男暗叫一聲不好,隻見他站了起來厲聲喝道:“山本君,現在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就別怪我叫警衛了!”


    山本一木也知道自己剛才這番話算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他也沒有整編,對著三人敬了個禮後便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山本移開後,筱塚義男這才苦笑道:“多田司令官,實在抱歉,山本這家夥就是這脾氣,否則以他的資曆從陸大畢業這麽多年,也不會隻是個大佐了。”


    多田駿依然有些餘怒未消:“筱塚君你就是太寵信他了,他才會這麽肆無忌憚,連上下尊卑都忘了,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惹出大禍。”


    筱塚義男苦笑道:“司令官教訓的是,回頭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看到筱塚義男都這麽說了,多田駿也不好多說什麽,轉頭對岡部直三郎道:“岡部君,你剛才的提議還是很不錯的。你現在馬上去草擬出一個作戰方案,今天中午之前交給我們。”


    “嗨!”


    岡部直三郎躬身應了一聲,站了起來朝多田駿鞠了個躬便離開了辦公室,隻是不止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離開的時候並未向一旁的筱塚義男行禮,而這點也被筱塚義男敏銳的察覺到了……


    克難坡


    “你說什麽?高洪明率領民團重創日軍四十一師團,殲敵一萬餘人?”


    閻錫山看著前來報告的參謀,眉毛抖動了兩下,突然指著參謀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你們這幫兔崽子,怎麽也弄這些假消息來糊弄我,你是看我老頭子太閑了麽?


    高洪明他就是再能打,也不可能一個團重創一個整編師團啊,除非他的兵全都變成天兵天將還差不多。”


    參謀的臉色潮紅,“長官,這可不是我瞎說的,而是高洪明報上來的,我也隻是如實向您報告而已。”


    “這個高洪明!”


    閻錫山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原本以為這個娃子是個老實人,沒想到居然也會撒謊了。”


    同在作戰室的孫楚想了想,“長官,一個團重創一個師團殲敵一萬多人,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發生的,高洪明就算謊報戰功也不會這吹這種不靠譜的牛,我估計可能是他的報務員在發報的時候多打了個一個零吧?”


    “嗯……這倒有可能。”


    閻錫山也點點頭,“高洪明這個娃子應該不至於糊塗道這種地步,我也覺得應該是他的報務員弄錯了。誒……下次見到他我一定要提醒他一下。


    對了萃崖,你對八路軍突然對日本人發起襲擊這件事怎麽看?”


    “我看啊,這是八路軍在先發製人。日本人這段時間忙著調兵遣將,擺明了就是要對付八路軍,他們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我估計他們這是在警告日本人,不要把他們逼急了。”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閻錫山緩緩點了點頭,“不過八路軍這次展現出來的實力可是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啊,根據消息,光是昨天一天,八路軍出動的兵力就達到了二十多個團。


    再加上地方武裝,總人數至少有七八萬人,沒想到隻是短短幾年時間,當初那支隻有幾萬人槍的部隊居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了不得……了不得啊!”


    看到閻錫山陰晴不定的臉色,孫楚垂下了頭不敢說話。


    閻錫山想了好一會,語氣堅定的說道:“不能再讓八路軍這麽發展下去了,你馬上以我的名義草擬一份電報,告訴下麵的部隊。


    從今天開始,沒有長官部的命令,二戰區的所有部隊不得與八路軍進行任何形式的合作,一槍一彈也不得提供給八路軍,否則嚴懲不貸。”


    孫楚又問道:“現在八路軍正對日本人展開反擊,如果我們就這樣坐視不理的話,肯定會被八路軍記恨的。


    您也知道,八路軍嘴皮子的功夫可是相當了得的,屆時他們要是在重慶、桂林、成都這些大城市大肆宣揚,屆時您的名聲可就……”


    “這個嘛……”


    閻錫山一時間也犯了難,跟八路軍打了那麽多年的交道,他當然知道八路軍的宣傳工作是何等了得,一旦自己坐視友軍於日軍激戰,而自己卻做壁上觀的事情傳了出去,自己的名聲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搞不好還會被對頭趁機做文章。


    他沉吟了一會突然問道:“高洪明現在還在棲霞關麽,他和日本人打得怎麽樣了?”


    孫楚搖搖頭道:“我們的人早就從棲霞關撤了出來,現在對於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隻知道日本人出動了一個師團想要圍剿他,並且還將西川大橋給炸了,逼得高洪明不得不在棲霞關和他們決戰。


    不過從剛收到的電報來看,高洪明不但沒有吃虧,反倒是占了上風,這倒是奇怪得很啊。”


    “什麽占了上風。”閻錫山失笑起來:“如果日本人真的出動一個整編師團對付他的話,他就算再怎麽厲害也早就被滅了。


    我估計,八路軍昨晚對正太路發起了突然襲擊,弄得日本人手忙腳亂,這才趕緊把四十一師團調回去救火,高洪明趁機打了個小勝仗,這才趁機給咱們發了個大捷的電報。


    不過即便如此,我估計他的損失也不小,現在能剩下一半人馬就不錯了。”


    “唔……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對於閻錫山的判斷孫楚還是很讚同的,“高洪明這個年輕人雖然還肯能幹,但畢竟還是太年輕,連發個電報都能出錯,等下次見到他我肯定是要好好說說他的。”


    聽到這裏,閻錫山突然靈機一動,“萃崖,我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高洪明這小子不是剛發來了電報重創了日軍四十一師團麽?


    我們不如順水推舟,以二戰區長官部的名義對其進行通報嘉獎,再命他伺機酌情協助八路軍進行對日作戰,這樣一來無論是對八路軍還是對外麵都有一個交代,你看如何?”


    孫楚先是一陣愕然,隨即不由得佩服起自家老板的老奸巨猾起來。


    你高洪明不是剛吹牛說重創了日軍四十一師團,殲敵一萬多人麽?那好啊,現在我就派你協助八路軍進行對日作戰,我看你怎麽說?


    這薑到底是老的辣啊,一下子就讓他想出了這麽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出來。


    不過他沉吟了一會有些猶豫道:“長官,這麽做對高洪明是不是太苛刻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蓮台子弟啊,這日後……”


    孫楚雖然沒說完,但閻錫山已經聽懂他的意思。


    自己和高洪明不管怎麽說都是蓮台老鄉,嚴格說起來還是長輩,這麽算計一個晚輩,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在本鄉本土的名聲就臭了。


    這個年代的人對於名聲還是很看重的,尤其在家鄉的名聲格外的看重,畢竟華夏人講究的是落葉歸根,誰也不希望自己晚年回到家鄉養老的時候,周圍的人對自己指指點點,連累得自己的子孫也抬不起頭來。


    閻錫山笑眯眯道:“萃崖啊,你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我剛才說的是伺機酌情協助八路軍作戰,至於怎麽協助,主動權還是在他手裏嘛,高洪明是個聰明人,我想他會明白自己怎麽做的。”


    孫楚這下明白了,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拇指:“長官……高……實在是高……”


    閻錫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得意的笑了起來……


    再說高洪明,就在他重創了四十一師團的當天中午,工兵連報告,西川大橋已經初步修複完畢,可以通過了。


    聽到報告後,高洪明沒有任何猶豫立即下令全團開拔,踏上了回家的路程,閻錫山的這封電報他是在半路上收到的。


    看著這封熱情洋溢的嘉獎電,高洪明從裏麵看到的隻是空洞和虛偽,壓根就沒一點實質的,當他看到最後那段話時,更是對閻錫山的老奸巨猾有了更深的了解。


    “這個老家夥也太狡猾了。”隨後將電報扔到一旁,高洪明忍不住罵了起來。


    “洪明,點報上說什麽了,你怎麽這幅表情?”坐在他旁邊的謝文倩看到高洪明的模樣,低聲問道。


    自從倆人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後,謝文倩就如同被撬開了堅硬外殼的核桃,露出了柔軟的果實,終於不再避嫌了,像這次後撤,她也大大方方的和高洪明同乘坐一輛車。


    高洪明將電報遞給了她,“你自己看吧,這位閻長官又想讓我替他背鍋了。”


    謝文倩一目十行的看完電報,氣憤道:“他怎麽能這樣,咱們在棲霞關和四十一師團打了那麽慘烈的一戰,部隊的傷亡那麽大,他還讓你帶隊協助八路軍作戰,哪有這麽折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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