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氣洋洋的蓋吳在春風和煦般的雲道生旁邊,像隻小鳥般嘰嘰喳喳說道個不停。這就顯得走在前麵的檀邀雨頭上如同烏雲罩頂一般。


    檀邀雨大約是嫌後麵太吵,十分不耐煩地朝後麵瞟了一眼。


    跟著蓋吳一起回來的秦忠誌瞧見了,忙故意岔開話題道:“這幾天在外麵可是把某饞壞了,總覺得樓外的蔬果都酸澀得很,吃得某牙齒都要倒了。”


    檀邀雨卻不肯被他的話頭帶歪,隻氣哼哼道:“怕不是果子的問題,而是樓外的人太聒噪才是。”


    秦忠誌見檀邀雨依舊氣悶,便賊兮兮地笑了起來,“女郎可曾想過,為何您同蓋吳統領一直兩看相厭?”


    檀邀雨不明所以地瞟了秦忠誌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秦忠誌也不賣關子,笑嗬嗬道:“您想想,除去檀府那對母子,您討厭的幾位都是什麽人物?”


    秦忠誌也不等檀邀雨回話,就自問自答般念叨起來:“劉義隆、拓跋燾。可都是南北的君王。而蓋小統領……臣看他年紀輕輕,卻能將這東拚西湊的三萬人凝結到一起,做到令行合一,足見他絕非一般領軍之才。臣雖然不似卜算者般能道破人的命數,可也能看得出,若不是盧水胡早早歸附了女郎,假日時日,蓋統領必將成為一方霸主。”


    檀邀雨挑眉,“所以你是說,我討厭蓋吳是因為妒忌不容人?”


    “誒~”秦忠誌露出一臉的不認同,“片麵了。女郎該說這叫一山不容二虎。”


    檀邀雨又扭頭去看了身後的蓋吳一眼,竟對秦忠誌的話有些認同,卻依舊哼了一聲,“強詞奪理,若真是這樣,又怎麽解釋我連你這隻狐狸也討厭?”


    “哦,這個啊,這叫口是心非。”


    檀邀雨被秦忠誌一氣,心情竟好了一些。


    見檀邀雨的臉不似方才般陰沉了,秦忠誌才在暗地裏鬆了口氣。


    此時他是第一次感謝情蠱讓女郎失了男女之情。否則以女郎的聰慧,肯定能猜出墨曜如此行事究竟為何。隻怕那才會真的寒了女郎的心。


    蓋吳正和雲道生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自己“剿匪”的豐功偉績,餘光就掃見檀邀雨停住了腳步,讓到一側,衝他努努嘴,示意他先走。


    蓋吳一愣,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本能覺得是檀邀雨是要捉弄他。直到雲道生牽著他向前,蓋吳才邁開步子。


    通向八卦塔的兩側站滿了須發斑白的行者們,蓋吳走過時,他們便一一朝蓋吳作揖施禮後離開。


    雲道生見蓋吳不解,便小聲解釋道:“行者樓在這一戰中失去了幾位前輩,連西亭行者最終也……”


    “……雖然已經出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喪期,大家卻依舊未脫掉麻服,也不便歡飲慶祝。今日得知你入樓,前輩們都特意趕來,候在此處感謝你,拖住了拓跋燾大軍的腳步,才讓大家順利走脫。”


    蓋吳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功勞全是靠雲道生的指點。可這麽多令人仰慕的前輩都朝他施禮,年輕人的心裏也難免熱血澎湃。


    “進去吧。”走到八卦塔前,檀邀雨才再次越過蓋吳,當先進入塔內。


    蓋吳這還是第一次進入八卦塔,不由地新奇四下張望。看到廳內的檀道濟、檀植和檀粲時卻是一怔。這三人身上的軍甲實在有些紮眼。


    秦忠誌見了忙上前替雙方引薦,“這位是檀大將軍,此次能順利安頓蓋統領的人馬,還多虧了檀大將軍的幫忙。這位就是盧水胡人如今的統帥蓋吳、蓋統領。”


    雖然有秦忠誌介紹了,雙方畢竟第一次見麵,也不知如何開口。


    檀邀雨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場麵微微的尷尬,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道:“今日行者們都因守喪不便出席,師公身體欠佳,也不宜久坐。當然酒也沒有……人也少了點兒,額……的確有些簡陋,不過心意到了。”


    檀粲可不似父兄般穩得住,見到蓋吳忍不住就走上前上下打量,“你就是那位收編了三萬雜胡軍的蓋統領?!怎麽看上去年紀比我還小!”


    “二弟!”檀植立刻出聲何止,“退回來。”


    檀道濟此時才衝蓋吳抱拳,“青州一時多出如此多人,我們此番也是來同諸位商議該如何安頓。另外身為父親,今日也是想來謝謝蓋統領,在危難之時,護住了我女兒性命。還希望蓋統領不要介意我們不請自來。”


    蓋吳對檀道濟的名聲可謂是如雷貫耳。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一位戰神般的將軍能對他如此平起平坐地講話,瞬間慌得臉都紅了,連連擺手,“不介意,不介意。我其實也是聽雲道長吩咐行事,算不得多大的功勞。”


    檀粲雖然被大哥吼了一句,卻依舊站在蓋吳旁邊,此時長臂一攬就勾住了蓋吳的脖子,“你這小子不錯,本郎君看你極合眼緣!會不會喝酒?有機會來湖陸,咱們倆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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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粲說著就摟著蓋吳往自己席位走,蓋吳求救般看向雲道生,見雲道生笑著衝他點頭,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檀粲拽了過去。


    眾人這才相互謙讓著落座。


    秦忠誌替檀邀雨先行招呼道:“今日以茶代酒,為蓋統領接風,慶賀統領收編了兩萬人的新軍。”


    眾人聞言,皆舉起茶杯朝向蓋吳先敬後飲。原本秦忠誌還打算再說幾句場麵話,檀道濟卻突然開口問道:“所以,仇池如今究竟有多少兵力?”


    這話問得太突然,害秦忠誌剛要開口就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說起來,檀道濟是女郎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沒什麽好隱瞞的。


    可換個角度講,檀道濟是宋朝的大將軍,女郎是仇池的仙姬,兩人身份立場皆不相同,斷沒有露底給他國的道理。


    秦忠誌眼睛一轉,秉承打不過就躲的原則,立刻就坐了下去,“哎呀,這茶水涼了……”


    見秦忠誌不答,檀道濟也不便為難外人,扭過臉去看檀邀雨。


    廳中陡然安靜了下來,連檀粲都緊緊捂住了蓋吳的嘴,生怕他喘氣太大聲兒。


    似乎是意識到廳裏的安靜不同尋常,檀邀雨這才抬起頭,對上檀道濟的目光。


    “您瞧我作甚?類似這種算籌的活兒,我都巴不得躲得遠遠的。”


    檀道濟顯然知道女兒說的是實話,於是目光又轉回到秦忠誌身上。


    秦忠誌此時真是如坐針氈,他偷偷去瞄檀邀雨,是說實話還是打馬虎眼,女郎您到是給個暗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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