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有些感動,又有些好笑,平日裏,總被說逞強的那一個,不正是莊越自己嗎?


    喉嚨滑動了一下,沈傾“嗯”了一聲。


    隨後他拿起劍,出了大門,跨上馬,奔馳而去。莊越和昝縣令一直目送,直到看不到那個身影。


    昝縣令還是有些不安:“隻沈姑娘一人,真的沒問題嗎?”


    莊越也不敢確定,隻是沈傾表現的十分自信,他也隻能相信她了。


    隻不過,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他對昝縣令說:“你讓人騎快馬,立刻去郡城,把疫鬼的事告訴郡府,請他火速使人來支援。”


    昝縣令馬上點頭:“好,我讓人騎最快的馬去!”


    昝縣令去安排了,莊越回到廳裏坐下,回憶他們調查出來的疫病擴散路線,推算疫鬼出沒的大致範圍。


    隻要疫鬼還在本縣,要找到他,怎麽也需要一些時間。支援最快要明天才到,但願遭遇戰那個時候才發生。


    莊越暗暗的祈禱著。


    過了一會兒,管家進來,對他說:“莊姑娘,此前病愈的百姓代表在門外,想要求見你,當麵表達謝意。”


    莊越抬頭,說:“請幫我轉告,不便相見。我們是應郡府的請求才前來,他們真正應該要感謝的是官府才對。”


    管家愣了一下,見莊越態度堅決,才退了下去。


    莊越靠在硬木椅背上,沈傾在外邊還不知道怎樣,他又怎會有心情去應付這些人。


    莊越焦慮不安,度日如年。


    昝縣令大概看出他的焦慮情緒,好心讓昝夫人和女兒出來,陪他說話。莊越情緒不高,經常走神,昝夫人隻視而不見,話題不斷。


    下午,昝縣令也過來了,看著莊越的表情,說:“這個……聽聞上午,莊姑娘拒絕了城中士紳們的求見。不知,是他們哪裏做的不對,惹姑娘不悅?”


    莊越莫名其妙,“沒有啊,連麵都沒有見到,怎麽會惹到我?”


    昝縣令鬆口氣,說:“沒有這回事就好,士紳們找到了我,他們很是惶恐,還以為在無意之中得罪了你。”


    莊越好氣又好笑,這什麽邏輯?有的時候,這裏的人思維模式真挺讓他費解。


    “若是姑娘沒有生氣,能不能賞臉見一見他們,他們是真心感念明光這次及時提供了丹藥,解救百姓的性命。”昝縣令懇請道。


    昝夫人也在一邊幫腔:“是啊,莊姑娘,你就發發善心,見一見這些人吧。不然,那些還隔離在醫館養病的人得知,心中也會惶恐不安的。”


    士紳們的麵子不給無所謂,可若是讓得了瘟疫的人無法安心養病,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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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之下,莊越隻好答應了。


    對普通百姓而言,真正有本事的修仙者,就算巴結不上,也絕對不敢得罪。莊越有明光的背景,再夾著這次送丹藥的恩情,士紳商賈們說是逢迎也不為過。


    被十幾個人圍著,捧著,奉承著,換一個涉世未深的人都得被吹得飄飄然,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好在莊越是練過的,這種場麵一點沒露怯,全場掌握著主動權,牽著眾人走。


    莊越又重複了幾次他的意思,這次他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解除疫病,拯救百姓,是分內之事,讓他們不必過分感念。


    見他真是這個意思,士紳商賈們才安了心。


    莊越推辭了他們的宴請,見他實在不肯去,眾人也不好勉強,奉上禮單後,就告辭了。


    這時,莊越才知道他們竟然備了禮!


    為表示感激,這些士紳商賈們都送了名貴的禮物,有的是字畫,有的是玉器,有的是首飾……


    昝夫人陪著他站在臨時放置這些禮物的房間裏,驚歎著這些物品的價值。


    “莊姑娘快看,這首飾多麽精致華美,若是戴在姑娘的頭上,一定熠熠生輝。”昝夫人捧著一個首飾盒,驚豔不已。她雖然出身不錯,可身家卻比不得那些富商,以前也沒有看見過這樣貴重的首飾。


    莊越對這些琳琅滿目的財寶,初時被震撼到了,可想想這些東西換不來半個雲籌,就頓時升華了境界,變得視金錢如糞土了。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對修仙者沒什麽用處。這些你收著,回頭哪家送來的,就還歸還哪家。”莊越說完這些話,都覺得自己形象高大,氣場都兩米八。


    昝夫人不可思議的看他,“真要歸還?可,這些人既然把東西送來,就必定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立刻覺得這堆東西變成了燙手山芋,一個不好,她跟自家夫君都要坐蠟了。


    昝夫人露出非常為難的樣子,莊越沉吟了一下,說:“既然昝夫人不便代為退回,那我就把它們捐掉吧。”


    “捐掉?”昝夫人迷惑。


    “嗯。”莊越點頭,“這次疫病死了數千人,想來有不少人家成了孤寡,就用這東西換成錢,幫助這些孤兒和老人暫時度過難關。”


    昝夫人手捂在胸口,半晌沒說話,她點了點頭,由衷的說:“我明白了,就照著姑娘的意思去辦。”


    看昝夫人欽佩的樣子,莊越幹咳了一聲,扭過了頭。


    倒不是他高風亮節,一是他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慣例是怎麽處理的。二是,這些東西占地方不小,不好弄走。三是,他如今在明光生活,最需要的是雲籌,錢沒有什麽用處。


    “濟慈院那邊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睡不好覺了。”昝夫人說。


    “濟慈院?”莊越疑惑。


    “這一次疫病造成的孤兒和寡老,都暫時被收留在濟慈院內。”昝夫人說。


    想到捐出去的錢會被用到濟慈院,莊越動了念頭,想去看一看。


    他要去濟慈院看看,昝夫人隻要陪著一塊去,倆人坐上馬車,帶著管家和仆人,出了城門走了一刻多鍾。


    “濟慈院建在郊外?”莊越還以為這類似孤兒院和敬老院的半官方機構會修在城裏。


    “建在這裏是因為土地便宜,可以修得大些。”管家解釋道,“就算以後要擴建,花費也比城中要少很多。”


    這座濟慈院占地確實不小,外表看上去灰撲撲的,使用的是泥磚和木料搭建。用料雖然低級,可修的很結實。


    得知縣令夫人到來,濟慈院的院長趕忙帶著人迎接,等得知了不久後會有一大筆錢落賬,激動的直給莊越磕頭。


    這可把莊越給尷尬壞了,趕忙把人給攙起來。


    院長又打算把所有人都叫來,挨個向莊越表示謝意,莊越敬謝不敏,“若是再這樣,我們立刻就回去。”


    院長這才作罷。


    莊越終於能好好看看內部的樣子。全都是平房,空地開墾成田壟,種著數種蔬菜。


    有老人在田間幹活,看表情很是平和,想來在這裏過的還不錯。有小孩在幫著大點的孩子晾曬衣服,不論大小都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莊越暗暗點頭,以這裏的環境和條件,濟慈院能做到這樣算不錯了。


    廚房的煙囪炊煙嫋嫋,傍晚時分,該是用晚飯的時候了。


    昝夫人說:“莊姑娘,我們該回去了。”


    莊越點點頭,卻就在這時,響起一陣陣悲傷欲絕的哭聲。


    莊越一驚,“什麽人在哭?”那聲音響亮,並不是一個人在哭。


    仔細分辨,竟然是濟慈院深處傳來的,莊越不由用懷疑的目光看院長。


    院長趕忙說:“姑娘別誤會,並不是我院內的人在哭。這濟慈院後邊,就是義莊,想來是今日有人送葬。”


    義莊是停屍的地方,這地方的喪葬習俗是傍晚日落之後出殯,這個時間傳來哭聲也就不奇怪了。


    “義莊竟然距離這麽近?那豈不是你們經常能聽見人辦喪事?”莊越道。


    院長苦笑說:“以往還好,隔三差五一回,最近是天天有人在哭。之前從醫館送過來病死的人停夠了靈,都趕到一塊辦喪事。”


    莊越有個疑問:“怎麽?醫館送過來的屍體竟然沒有火化,而是按照以往的習慣土葬嗎?”


    這個世界也是講究入土為安的,可染過疫病死亡的人,身上說不準就攜帶病毒,土葬不利殺滅瘟疫。


    這件事昝夫人倒是清楚,她解釋說:“姑娘安心,這些遺體都經由醫館的防疫,已經不會繼續傳播瘟疫了。”


    莊越很難相信,醫館的消毒會完全奏效。畢竟連沸石灰水大麵積潑灑,都沒能製止得了疫鬼散播的瘟疫傳開。


    可既然醫館已經這麽做了,還沒出現問題,那大概是沒事?


    懷著不安,莊越和昝夫人回到了縣城,晚上用了晚餐,莊越獨自回房。


    他坐在床上,對沈傾的擔心和掛念,又一次浮上心頭。


    越想越焦慮,莊越幹脆用房間裏的紙筆寫起了大字,漸漸地,心情平靜了下來。


    沈傾既然有把握,那她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回過神來,莊越發現自己竟然把這句話寫了下來,這分神的也夠可以的。


    他正要把這張紙揉了,隱隱的聽到一聲尖叫,呼喊聲、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啪啪啪!”有人用力拍打他的房門,“莊姑娘,不好了!那疫鬼竟跑到縣城裏來了,快救救我們吧!”


    莊越心裏“咯噔”一下子,手裏的筆掉在桌上,他飛奔向門口,一下拉開房門。


    “你說什麽?疫鬼在縣城裏?!”他抓著那人的手,“你看清楚了?真的是疫鬼嗎?”


    那人滿麵驚慌,難得的是話還能說的清楚:“是,真的是疫鬼!城門衛兵親眼看著一個怪物從城牆跳進來,外邊都在傳了,據說義莊那邊的死人都被他吞掉了,還殺了不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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