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勳貴, 說不定就有什麽法寶,能一眼看穿寄身術呢?”莊越頭發都要被撓掉了。


    沈傾看他如此焦急, 不由地安慰說:“你冷靜些,我從未聽聞這世上能有什麽法寶能看破千麵幻身的偽裝。更何況, 也不能確信陸淵真的知道我就是他曾經見過的沈傾,還隻是信口胡說。”


    說不定陸淵隻是想要故意用這個做話題,好吸引莊越注意,這可能性,比他不知道用什麽辦法知道沈傾曾男扮女裝更大。沈傾冷然的想著。


    莊越終於放過了自己的頭發,手指了指沈傾, 口氣強硬的說:“總之, 你小心些, 不要連累我也被暴露!否則就不隻是你跟我玩完。”


    沈傾看他, 明明還擔驚害怕,偏要故作凶狠, 心裏好笑。眨了眨眼,他從容說:“放心, 他無論說給誰聽, 也不會有人相信。”


    原因很簡單, 別看陸淵是勳貴, 還代表著某位匿名皇室的意誌,可他在修仙界仍舊沒有話語權。跟沈傾俞開玠弟子的身份,差距太過懸殊。


    莊越略略安定了些,“不管怎麽說, 提防著些準沒錯,別讓他有機會接近你。”


    沈傾抿了抿唇,沒有吭聲,這話他差點還給莊越,最沒防備的那個,說他自己還差不多。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莊越手牽起韁繩,左看右看,盯著黑暗中的農田。


    沈傾要是跟他針鋒相對,或者是擺著冷臉無視他,莊越還覺得自在些。他這麽一不說話,莊越就有些不知道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了。


    心情最難堪,最爆炸,最接受不了的時刻,早就已經淡化成記憶力的一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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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那種局麵,沈傾跟自己都是身不由己,彼此也是說不出的尷尬,幸虧他沒有告白,否則就更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到現在,也就沒立場,理直氣壯站在對方跟前。


    莊越曾付出過,被糟踐了一地的真心,一直梗在胸腔裏作祟,讓他看到沈傾就反複回憶起,始終無法坦然,真正的把這篇翻過去。


    “我回了!”無話可說的莊越,掉轉馬頭,向著來時的方向策馬跑去。


    沈傾一直呆在原地沒動,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他騎著的那匹馬噴了個響鼻,不解的甩了甩馬尾。


    沈傾低下頭,拍了拍馬脖子,才控著馬慢慢的走向莊子。


    翌日,各仙門還沒有商量出個結果,陸淵就又通過宮中渠道,送來了一個十萬火急的消息。


    “就在距離京畿地域,竟又出現了三起鬼物傷人的事情。”陸淵臉色很不好,“宮中急令,讓小爵盡快清除鬼物,在下手中之人能派上用場的有限,能不能請諸位仙門,伸以援手?”


    冷南懷心中略有不安,她是道法方麵的大師,雖然有功法在身,可實際上的遊曆經驗很少。


    她不能親去,目前的知情者裏就隻有莊越了,正在她遲疑的把目光看向莊越身上時,陸淵也把目光移到到莊越那。


    他望著莊越,看起來非常誠摯的說:“莊姑娘,不知道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莊越根本就沒有理由拒絕,正當他要開口時,立在一旁的沈傾先說道:“既然十萬火急,就使人分成三隊,同時出發。”


    他的發言吸引了所有人,沈傾沉穩的說:“陸小爵爺手中之人應當可以獨立解決一個,其餘我們仙門弟子對付。不宜讓人發覺少了太多人,正羲宗就我前去。”


    冷南懷眼睛一亮,忙說:“讓我們明光也出一份力。”


    今天又以散修代表名義混進來的朔正拍了拍胸脯,“算我一個。”


    身為東道之一,青染山莊不好不出力,魏靈禦思索了一下,說:“我侄兒魏柏義也有幾分本領,讓他與諸位同去吧。”


    顧少晏莫名一笑,說:“區區一個鬼物,一人掠陣足以,你們四個,不如就分成兩組。我看——”他掃了一眼魏靈禦,“就讓魏兄的侄子與這位朔正一組,剩下的兩人一組。”


    魏靈禦“嗯”了一聲:“我看妥當,事不遲疑,諸位這就領了地址,盡快前往清除鬼物。”


    安排完,魏靈禦歎了一聲,“想不到連京畿範圍都開始出現鬼物。幾位同道,我看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還是盡快拿出個方案,通知各仙門與會的弟子。”


    冷南懷應了一聲,看身邊的莊越好似還沒回過神來,就用胳膊碰了他一下,“莊師妹,此行清除鬼物,你不可意氣用事,多與沈恩豈交通溝流。”說不定,就化解之前不好的印象呢。


    事實已定,莊越無奈的看了冷南懷一眼:“我知道了。”


    這會兒他最在意的不是沈傾的舉動,而是陸淵的反應。


    看他今天的樣子,擺明了是想從仙門借人手。一開始隻是找名目把仙門匯聚到一起,有了登台亮相的舞台,他並沒有滿足。


    現在,竟漸漸的想要插手,試圖主導仙門弟子,被沈傾一下破壞了打算,他此時跟沒事人一樣,在兩張紙上分別寫下了出現鬼物的地點。


    遞給沈傾跟朔正後,陸淵拱了下手:“小爵先代兩地的百姓,多謝援手了。”


    朔正哈哈一笑,手裏甩了甩紙:“好說,陸小爵爺客氣了。”


    沈傾沒什麽表情,淡淡的應了一聲,收起地址,轉身向外走。


    路過莊越時,他聲音低沉的說:“走了。”


    莊越收回看著陸淵的視線,轉過頭,就看到沈傾掠過的身影。


    雖然沈傾沒有表現出來,可在一個屋簷下住了一年的經驗告訴自己,他現在不高興。那繃起的肩頸,側麵能看到收緊的下巴線條,無不在散發不悅的信號。


    莊越莫名其妙,眼見沈傾腳步不停,一點也沒有等他的打算,趕忙跟了上去。


    一邊走,一邊看著前邊仿佛發射無形怒氣沈傾,他哼哼了一聲,不快的抱起肩膀。


    又生哪門子氣?誰惹他了?


    反正,他是不會哄的。


    倆人從拴馬的地方牽了馬,騎上就出發了,全程再沒多說過一句話。


    紙條是沈傾拿著的,莊越跟本就不知道去哪。他不願意主動去打破沉默,就蒙著頭跟在沈傾的身旁,他怎麽走,他就怎麽走。


    秋風颯爽,迎著跑了一陣,沈傾似乎是調整好了心情,握著韁繩的手臂,都沒那麽僵了。


    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莊越拍馬加快速度,向著左方的道路衝去。


    被他落了兩個身為的沈傾終於出聲:“走右邊。”


    莊越翹起唇角,得意洋洋,看你還不說話!


    逼沈傾先說話的目的得逞後,莊越也不再胡鬧,控製著馬頭向□□斜,同時放慢速度,等沈傾並騎。


    倆人齊平的時候,沈傾側頭看了他一眼,莊越感覺到了,“怎麽了?”


    “無事。”沈傾說完,又安靜了。


    莊越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倆人一塊的時候,他無論是走路,還是騎馬,都喜歡跟人並排。


    不僅如此,他還有一個習慣,總是喜歡往旁邊人的方向靠,也是沈傾馬術更勝一籌,才從沒出現過撞馬的慘劇。


    走路的時候,反倒不如騎馬好控製,莊越時不時的會靠過來,起初沈傾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找茬,後來才發現,莊越完全就是下意識的習慣。


    到後來,拿他沒辦法的沈傾隻能放任,他的胳膊,他的手,時不時的碰過來。他的溫度,也由此而傳遞過來。


    那時,隻能壓抑著心中的情愫,不敢有絲毫逾越的沈傾,就隻是依靠這些微的溫暖,度過那陣煎熬。


    沈傾正沉浸在往事,莊越無聊的出聲:“喂,你知道我現在騎的是哪匹馬嗎?”


    這話問的,沈傾瞥了一眼他的馬,確認不是見過的。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他不想回答。


    沈傾不說話,能自說自話,自娛自樂很久的莊越,自己給自己搭腔:“我猜你就想不到!這馬名叫花溪,今年七歲,它的父親,就是當初載著咱們去調查疫鬼的那個鬼機靈。”


    “花溪的母親,那就更有意思了。都不是外門圈養的母馬,是有一次我帶著它爹在溪邊喝水,突然跑出了一匹花馬。別看花溪的娘是個花馬,不如一色的神駿,可是卻條順盤靚的……”


    條順盤靚可不是用來形容馬的。


    沈傾心中默默的反駁。


    他不用去看,隻聽莊越滔滔不絕的活潑語調,就能想象的出來,他此時的眼睛有多麽的光亮,臉上的表情又是多麽的生動。


    胸口又蔓延開那熟悉的感覺,一絲帶著熱意的疼。沈傾臉色微變,眼神一冷,硬生生的壓下去。


    “……喂,我們到底要去哪?”說完了花溪的誕生,話嘮夠了的莊越想起正事來。


    “紫雲縣的仙子山附近,消息說是一口枯井裏突然出現了鬼物,毫無防備之下,死了七、八十個村民。”沈傾聲音微冷的說。


    莊越沒有注意,皺著眉:“這麽嚴重?竟然直接產生在村子裏。”


    沈傾說:“七、八十人還隻是傳遞消息之初的死亡人數,若是村人裏沒人懂得應對,隻盲目躲在家中,這個數字到現在怕是會翻了倍。”


    莊越輕抽一口氣,這時一個自然村也就兩三百人,一天就死掉了一半,鬼物的危害對普通人類來說太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就能撐起所有熱鬧的莊越,也就沈傾不嫌他煩。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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