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狄仁傑坐在木桌的另一側,點著燭火,蹙眉認真的提筆沾墨,在紙上畫著什麽。李白隨即用手指挑下,披蓋在身上的外衫,隨意的將衣服放在木桌上。


    狄仁傑聽見響動,微微抬眸看了李白一眼。又繼續低頭塗塗畫畫的。


    “我見你睡過去了,便給你蓋了件衣服,怕你著涼。”


    狄仁傑專注著手中的圖紙,絲毫沒發現李白的不對勁。


    李白歎了口氣,心中仍是一陣絞痛,眼角隱約帶淚。如果說雪玉山他和昭君的訣別讓他痛失所愛,悲憤不已。


    那三年後,兩人長城重逢,才更是讓他痛徹心扉,懊惱萬分。李白捂住胸口,隻覺萬般難受,數秒後,他才緩過來。


    李白深吸一口氣,鎮定心神後。趕忙抬手擦去眼角少許的淚痕,生怕被狄仁傑發現。他此時才將手中的鳳鳴劍鬆開,小心放在木桌上。劍身寒光凜凜,劍柄上殷紅的劍穗晃蕩著,分外刺眼。


    “我是狐狸,又怎麽會著涼。”


    李白極力想開玩笑,擺脫記憶中痛苦的情緒。但他說完後,心中仍是隱隱作痛,似乎沒有任何緩解。


    他抬眸看向狄仁傑,發現狄仁傑身上披著件外袍。那玄色的袍子下端繡著精細的白羽,看著沉穩不失風度。隻是這好端端的衣服上,有不少破洞。


    “我送你的衣服,怎麽被你糟蹋成這樣了?”


    李白皺了皺眉,心情更加不好了。


    狄仁傑聞言頭也沒抬,繼續用墨描著白紙上的圖樣。


    “你這衣服我平素穿的少,本是好的。誰想到,那次狄府的大火,把它燒成了這樣。元芳見著不舍得扔,一定給我拿著。方才夜間冷,我才翻出來禦寒。”狄仁傑不溫不火慢慢的解釋著。


    狄仁傑刀鋒般的劍眉下,一雙眼眸深邃漆黑。他凝視著眼前的圖紙,方才他正將玲瓏塔上,關於神器的小圖樣,細細的繪製了下來。


    其中一把刀劍神器的圖樣,引起了狄仁傑的注意。其劍身看著極為輕薄,劍尖頂端刀鋒斜刃,劍柄處銀絲纏繞,有如星辰圖樣。


    傳言當年雲兮神君,曾有一佩劍,周身不離,名曰“司命”。意欲此劍靈力凝聚,能扭轉乾坤,破除厄運。


    狄仁傑拿起圖紙來回翻看著,腦中想著許多細碎的線索。他眉毛緊皺,神情十分認真專注。


    李白還沉浸在過去的悲痛中,他看了眼狄仁傑,心裏仍是堵得慌。加之聽見狄仁傑所說衣物被毀的話,適時歎了口氣,不禁悲從中來。


    “是啊,好的東西總是不長久。”


    李白眼眸一暗,伸手摸出腰間的酒壺。擰開壺蓋,將酒壺舉到嘴邊,隨即咕咚咕咚往口裏灌著冷酒。


    他一連喝了好幾大口,冰冷而凜冽的酒水穿喉而過,屋子裏平白多出一股濃烈的酒氣。


    “你怎麽了?”


    狄仁傑聽出李白的語氣怪怪的,他抬手將圖紙放下,好奇的目光投向李白。


    “沒什麽,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李白一臉神色黯然,舉起酒壺又喝了一口冷酒。他神色淒冷的笑了笑,再度舉起了酒壺,一副借酒澆愁的模樣。


    狄仁傑見狀皺了皺眉,起身走向李白,抬手將他的酒壺按住。李白看了神色嚴肅的狄仁傑一眼,放下了酒壺,他清俊的臉上寫滿了難過。


    “你...看見了什麽?至於成這樣?”


    狄仁傑默默的將李白手中的酒壺搶了下來,穩穩地放在木桌上。


    李白低著頭,悶聲不言,似乎犯下了很大的錯一樣。他捏緊拳,眼眸漸漸泛紅,情緒很是糟糕。


    “你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怎麽擺出這副樣子?”


    狄仁傑沉聲說完後,擔憂的拍了拍李白的肩膀。似想寬慰他一樣。


    “我覺得可笑,我的過去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李白低著頭咬緊牙,嘴裏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他心中的憤恨,懊悔,痛苦全都交織在一起。


    “是嗎?你不妨說出來。看看我能否開解開解你?”


    狄仁傑皺了皺眉,覺得這事情並不簡單。


    李白清冷的的眸子看向狄仁傑,猶豫數秒後。


    他才慢慢張口,將他在雪玉山發生的事緩緩道來。他每重複一句昭君和他決絕時說的話,心就痛一次。李白清俊的麵容此刻盡是悲涼的神色。


    狄仁傑聽完李白描述的雪玉山種種後,不禁扼腕歎息,心裏也是堵得慌。他歎了口氣,兩人一時沉默無言。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時昭君她是有苦衷的?她並非如她口中所述,隻是利用你?欺騙你?”


    狄仁傑思慮了數秒後,才不確定的看向李白問道。他覺得昭君很有可能是情勢所逼,才選擇了與李白決絕,並非心裏完全沒有李白。


    李白沉默良久後,歎了口氣,複而又歎了口氣。長籲短歎間,透著心傷和無奈。


    “你不知道,我當時聽到她嘴裏的那些話,已經氣瘋了。哪裏還去計較真假。後來我從玉雪山下來後,更覺得心灰意冷。隻覺得她兩次棄我而去,已傷透了我的自尊。我亦不想再去求證些什麽,隨後就離開了北夷。”


    李白心情沉重的說著,神色很是憂傷。


    狄仁傑聽後,點了點頭,心裏覺得兩人可惜。


    李白這人一向自視甚高,自尊心強的很。昭君當時逼急了說了些身份,門第之類的話。估計就像一根刺,紮進了李白的心裏,也難怪他不再多想,倒也是符合他的脾性。


    感情原本就是這樣,越愛的人越容易自卑。很顯然,孤傲的李白在昭君麵前,他自卑了。自卑的選擇相信了昭君,言不由衷的話。


    “後來呢?你們就再沒見過了嗎?”


    狄仁傑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問了一句。


    “原本我以為我與她江湖路遠,再無相見之日,結果...”


    李白聲音微顫,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你是說?你們後來還相見了?”


    狄仁傑試探的問了一句。


    李白神色淒惶的點了點頭,他默默的將木桌上的酒壺,伸手拿了過來。


    “我與她再次相見,是在三年後...”


    李白眼眸暗淡的,擰開酒壺,抬手往嘴裏灌了一口酒,麵色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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