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憎恨自己的無能,才會連累木蘭受傷。他更憎恨這個世界,總是在不斷的逼迫他!加倍的厭惡狄仁傑對他的窮追不舍,破壞了他對未來的一切構想。他的手中握緊了短刃,眼露殺氣。


    咻!蘭陵王遁入了空中。


    “我要殺了你!”蘭陵王咬緊牙根,嘶啞著喉嚨低聲吼道。隨之而來的是極快的短劍,狠厲的劍鋒,直取人心。


    狄仁傑驚得下意識抬手收回百鬼劍,極快的閃身往後跳了一步,飛快的邊後退著,邊去招架突如其來的短劍。蘭陵王此刻早已無所畏懼,他白淨的臉上是殺人的凶光,靈活的身影如風飄逸。更近,還要更近!再近一點,他就可以將狄仁傑一擊斃命!他的司影劍上寒芒必顯。


    就在蘭陵王好不容易找準時機,咬緊牙,極快的閃身靠過去,舉起手中的短刃,現身朝狄仁傑的胸前狠命刺去!


    狄仁傑見狀驚慌地趕忙那起百鬼劍,朝蘭陵王的所在,劍鋒掃去,打算硬生生接下那一道致命襲擊。


    可就在蘭陵王短刃刺出去的那一瞬間。蘭陵王體內的牡丹花瓣化作的眼睛,邪邪地猛然睜開!


    嘭!蘭陵王那一瞬間被控製,身影驟停!他高舉短刃的手,竟無法動彈,渾身竟像被麻痹了一樣。而狄仁傑的劍鋒早已朝短刃襲來的位置掃了過去!


    呼哧!百鬼劍淩厲的劍鋒,毫無阻攔的衝向了蘭陵王,在蘭陵王的胸膛前劈出一道深深的劍痕,霎時空中濺出了鮮血。蘭陵王驚駭地睜大了眼睛,他的身影從半空中,忽的墜落。就像折斷了翅膀的老鷹,可憐的落到了地上。


    狄仁傑那一瞬間也是震驚的,他不知道為什麽蘭陵王突然收手了,就讓他硬生生地一劍砍了下去。狄仁傑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想著此刻對蘭陵王痛下殺手的。


    而倒在地上的蘭陵王,麵色慘白,胸前劃開的口子湧出大量的鮮血。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和灰暗的難以形容的痛苦。


    “高長恭!”幾乎是一瞬間,木蘭眼淚就衝了出來。她萬分震驚且難過的奔向了倒在地上的蘭陵王。


    “怎麽怎麽會這樣的?怎麽會的?”


    木蘭蹲下身後,看見蘭陵王的傷口後,幾乎是一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鼻子泛酸,用手慌忙的去按住,蘭陵王胸前流血的傷口。想按住傷口,減緩血的流出。卻沒想到,她的手才觸及到劍傷處,血流的更快了。


    這個傷口明顯比她預計的大了太多,是橫亙在胸前滿滿的一劍。木蘭那一刻,心痛的眼淚嘩嘩直落。


    “怎麽會這樣啊?!高長恭你說話啊?!”木蘭幾乎是崩潰的哭嚎。


    她難過的喉嚨哽咽,猛地伸手將自己衣服的下袍撕開,想去將蘭陵王胸口的刀傷給包紮好,減少血的流出,盡快止血。


    她在戰場上包紮過無數的兵士,這一次也一定會沒事的!木蘭一邊慌亂的想著,可她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像從血河裏撈出來一樣。


    蘭陵王胸口的刀傷很深很深,幾乎能隱約看見肋骨。百鬼破軍劍的劍鋒極為淩厲,這樣的刀光劈在了毫無防範的胸口,是足以將人活生生劈開的。而這樣的力道,蘭陵王生生的吃了足數。


    “別哭。”蘭陵王極其艱難地張了張口,他不知道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當百鬼破軍劍的刀光朝他襲來時,他恍然覺得自己的生命應該就截止了。那一瞬間他是害怕的,震顫的,而現在他卻沒了害怕。更多的是心疼。他心疼木蘭的眼淚,覺得自己不值得木蘭落淚。


    木蘭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反而哇啦一聲,閉著眼睛哭得更大聲了。她鼻子紅紅的,哭得格外傷心,完全是止不住的傷心。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喜怒於形色,完全藏不住。開心就笑,生氣就罵,難過就哭。


    “蘭蘭...”蘭陵王皺了皺眉,輕聲叫了句。他的手在地上艱難的摸著,才緩慢的抬起,忽然抓住了木蘭的手。這樣溫柔的牽手,他曾幻想過無數次,但從未想過會是在此刻。


    “高長恭你是傻的嗎!!你不會躲的嗎!”木蘭難過的大聲哭罵。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的落到蘭陵王帶血的衣服上。


    木蘭現在的心都快碎成渣了,雖然她和蘭陵王誰都沒有提“死”這個字。但是兩人多年各自征戰沙場,眼下是什麽情況?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木蘭不敢想,更無法接受。


    “我是傻,所以...我喜歡傻傻的你。”蘭陵王鼓足勇氣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他害怕,如果再不說出來,也許這份心意永遠也沒辦法表達了。他清俊的眼眸看向木蘭的眼神無比柔和,呼吸卻漸漸衰落下去。他就想這樣一直看下去,哪怕多看一眼,多看一秒,也是賺的。


    木蘭聽見這話,愣了一瞬間後,忽然咬緊唇低下頭猛地落下淚。因為抽泣,她的肩膀不斷的聳著,哭聲壓抑的十分難受。她沒辦法接受此情此景這樣的表白。巨大的悲傷和疊加的悲傷讓她更為的難過。


    “對..不起..現在才說出口。”蘭陵王唇色越發蒼白,臉上也漸漸失去血色。他想使勁握緊木蘭溫熱的手,可指尖卻逐漸失去力氣。


    “不準...不準!我不準你死!”木蘭痛哭的大聲吼道。


    “高長恭!你欠我的!一個都沒還!你不準死!聽見沒有!啊!你說過要陪我去長安城樓看月!去大漠黃沙裏看樓蘭古國!還說去海底撈夜明珠當蠟燭!你都忘了嗎!啊!你快給我站起來!”


    木蘭崩潰地失去理智,大聲哭嚎。紅紅的雙眼,眼淚嘩嘩直落。她的雙手上滿是鮮血,就連帶裙子的下擺也染上了猩紅的血跡。


    “我...記得,一直記得..”蘭陵王艱難的說著,他嘴角想扯出一絲笑意,可他的意識已經開始逐漸模糊。他努力想睜大眼睛,柔和的眼神眷念地注視著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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