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薑師妹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眼看蘇然終於答應下來,薑漁晚眸子當中,閃過一絲欣喜。


    “師兄,這條項鏈,你一定要貼身收好,在緊要關頭,它……會起到一些幫助。”


    隨後,薑漁晚輕聲叮囑道。


    點了點頭,蘇然問道:“薑師妹,你是即刻就要走麽?”


    沉默片刻,薑漁晚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明日才走,蘇然師兄,明日你若是不忙,可以來送送我呀。”


    蘇然說道:“一定!”


    “今日有些困了,我就不多留師兄了。”


    臉頰之上,依舊醉意滿滿,薑漁晚眸中,雖然帶著一抹藏在深處的不舍,但還是如此說道。


    見狀,蘇然笑道:“薑師妹,你這酒量,還是不行啊……行了,你好好休息一番,待到明日,我再來為你送行。”


    “嗯嗯!”重重點了點頭,薑漁晚眸光如水:“麻煩師兄了。”


    將薑漁晚送來的水滴項鏈,收入儲物戒指當中,蘇然起身,離開藥園木屋。


    一直望著蘇然離去的背影,薑漁晚幾次張口,卻都沒有出聲。


    啪嗒……


    一滴清淚,忽然自薑漁晚眼眸當中湧出。


    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蘇然的背影。


    “師兄,你一定要保重。”


    幾乎低不可聞的話語,自薑漁晚口中喃喃而出。


    淚珠如斷了線的風箏,滴答而落。


    其實,她並不是明日才離開淩霄宗。


    而是今日。


    之前,便是她通過傳訊玉牌,給蘇然發了條消息。


    蘇然才恍然記起,自己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這靈藥園了。


    匆匆趕來後,便得知了薑漁晚即將離開的消息。


    之所以說明日才離開……隻是薑漁晚不敢讓蘇然來送行而已。


    她也不知道,若是真的讓蘇然來送,她還會不會毅然決然的,離開這淩霄宗。


    望著木屋四周的環境,三年以來,她早已經將屋內任何一處全部熟悉。


    簡單收拾之後,薑漁晚同樣起身,往木屋之外走去。


    天穹之上,此時正是陽光明媚。


    一縷陽光,恰好投射在走出木屋的薑漁晚臉頰之上。


    陽光宛如一抹金色,將那張精致臉頰,襯托得猶如聖女臨世一般。


    望了眼身後木屋,再望了眼某座山峰所在之處,薑漁晚那雙眼眸,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往外走去。


    當走出靈藥園之後,薑漁晚前行的腳步,忽然微微一頓。


    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去。


    隻不過,可以明顯看得出,薑漁晚的身軀,明顯緊繃了不少。


    而在側邊一座小山坡之後,站著一道飄逸出塵的身影。


    蘇然望著身軀明顯不自然的薑漁晚,微微搖了搖頭。


    相處三年,他又怎能對這個薑師妹,沒有半點的了解?


    薑漁晚在說明日離開之時,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所以,蘇然便知道,這人肯定說謊了。


    一般說這種謊的,沒有推遲離開的,隻有提前離開。


    而明日的提前一天,便恰好是今天。


    故而,蘇然思考過後,就站在了這裏。


    不到十分鍾,便將從藥園走出來的薑漁晚,給抓了個正著。


    不過,蘇然沒有現身。


    即便他也看出,薑漁晚之前那一瞬間的停頓,應該是感應到了自己,蘇然還是沒有現身。


    既然薑師妹不想讓自己送,那便不送了。


    …


    蘇然猜得不錯。


    就在剛才,薑漁晚便是發現了山坡之後的蘇然。


    眼眸之中,先是露出一絲驚喜。


    而後,又有一抹驚慌露出。


    她怕蘇然走了出來!


    然後,自己便舍不得走了。


    但前行過程之中,那道身影,一直站在山坡之後,並沒有任何動作。


    “蘇然師兄這是……在給我暗中送行。”


    一瞬間,薑漁晚便明白了蘇然的舉動。


    雙眸之中,忍不住有些感動。


    雖然走得很是緩慢,但片刻之後,薑漁晚還是走出了淩霄宗,越過了氣勢恢宏的山門。


    在薑漁晚越過山門之後,蘇然就在山門不遠處,靜靜望著那道纖細輕柔的背影。


    “薑師妹,保重……”


    隨後,蘇然再沒有一絲猶豫,轉身離開。


    薑漁晚回頭望去,恰好看到山門之內,一道白衣身影轉身離去。


    終於,眼眶忍不住再次一紅。


    …


    此地,距離淩霄宗山門,已經有一段距離。


    薑漁晚默不作聲的走在路上,神情當中,似乎正在回憶某些事情。


    一道像是從暗影當中走出來的蒼老身影,悄然浮現在薑漁晚身旁。


    “小姐,您……太衝動了。”


    蒼老身影望著薑漁晚,歎息道:“那可是聖王親手製作的項鏈,即便是渡劫境巔峰的一擊,也可以將之抵擋,保您毫發無損,您怎麽可以,將其輕易送人?”


    那等寶物,便是一道最為保險的護身符。


    有它在,可以說,相當於多了一條性命。


    即便是聖王,也不可能損傷元神,大批製作那等護身之寶。


    “師兄送了我極其珍貴的寶物,我又憑什麽不能送他?”


    這一刻,薑漁晚沒有了之前的輕柔嬌俏。


    話語之中,居然隱含不弱威嚴!


    “小姐,恕我多嘴,那小子,一看就一窮二白,能夠送得了您什麽珍貴的寶物?”


    還有一句話,蒼老身影沒有說出來。


    一個區區破落宗門的弟子,修為頂天通脈境罷了,手中又能有什麽讓他們能夠看上眼的東西?


    即便有一兩件不錯的東西,但那隻是對南境而言。


    對於蒼老身影以及薑漁晚的身份而言……依舊遠遠不夠,算不得什麽寶貝。


    至於小姐的說辭,無非就是在幫那個小子開脫而已。


    “我說珍貴,它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這一刻,薑漁晚絲毫不曾讓步,盯著蒼老身影,緩緩說道。


    沉默片刻,蒼老身影低頭道:“小姐請息怒,老奴知道錯了。”


    “雲伯,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小姐,這點老奴自然知道。”被稱作雲伯的老者說道:“隻是……有些話,老奴不得不說。”


    “小姐,您是聖山當代聖女,身份尊崇,莫說南境,便是北靈域域主之子,也遠遠比不上您。”


    “而那小子,隻是一個末流宗門的門下弟子,小姐……您還是忘了他吧,這樣,對你們都有好處。”


    聞言,薑漁晚臉頰之上,頓時有著一抹怒意湧現而出。


    “末流宗門?!”


    “一個區區末流宗門,也能讓你們這些人,對其虎視眈眈?”


    “當年淩霄聖宗叱吒天穹大陸之時,你們怎麽不說它是末流宗門?”


    “現在倒好,人家傳承幾近斷絕,屈居於北靈域一隅,你們倒是有膽,敢說人家隻是末流宗門了!”


    話音落下,雲伯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雲伯才是一聲歎息。


    “不管如何,不管當年的淩霄聖宗有多強大,但……那終究都是過去式了。”


    “行了,此事無需多言!”


    薑漁晚斬釘截鐵的道:“若是淩霄聖宗未曾衰落,以師兄之風姿,絕對是淩霄聖宗聖子人選!


    雲伯,你難不成還認為,淩霄聖宗的聖子,地位比不過我?”


    雲伯無奈,沉默不語。


    他何嚐不知道,這隻是小姐為那小子開脫的話語罷了。


    當年是當年,如今的淩霄聖宗,也根本不敢再冠以“聖”之名。


    當年的淩霄聖宗,可是有著好幾位聖王存在,更是擁有巔峰聖王!


    而現今的淩霄宗,隻有一個苟延殘喘的半死不活之人,藏匿於淩霄宗內。


    差距何其之大?


    “對了,我曾聽聞,之前宗門禁地當中,曾有人潛入,雲伯,是不是你們動手了?”


    似乎想到了什麽,薑漁晚緊緊盯著雲伯。


    微微搖頭,雲伯說道:“不是我們,而是另一股力量,他們似乎也在找尋著什麽東西。”


    望著自家小姐愁眉緊鎖的模樣,雲伯忍不住道:“小姐,放心吧,有當年的約定在,無人敢光明正大對淩霄宗動手,況且,知曉如今的淩霄宗,便是當年聖宗的,更是寥寥無幾。”


    “至於那個小子……雖然老奴不想承認,但那小子的一張嘴,確實是老奴平生僅見,他吃不了虧。”


    聞言,原本愁眉緊鎖的薑漁晚,頓時有著一抹笑顏綻放,驚豔了這片天地。


    ……


    另一邊。


    走在山路之上,蘇然並沒有駕馭飛劍,直接飛回縹緲峰。


    行至一半,對麵卻是走來了一道……令蘇然頗為熟悉的身影。


    “咦,蘇然師兄?”


    對麵行來之人,很快也發現了蘇然,頓時驚喜叫道。


    此人,居然是之前被蘇然用言語拯救回來的舔狗,周玄。


    此時的周玄,好像已經徹底走出了當時的陰影。


    “你是周玄師弟?”望著興奮的周玄,蘇然頗為驚訝道:“你這是……要下山?”


    點了點頭,周玄說道:“嗯,蘇然師兄,多虧了當時你的指點,我才能迷途知返!不至於一錯再錯。”


    “如今,我時不時的便下山一次,真的找尋到了不少師兄你說的,不圖我身份,不圖我相貌的好姐姐!”


    看著神情興奮的周玄,蘇然的臉色,此刻卻變得萬分古怪起來。


    他自然明白,周玄口中的好姐姐是什麽。


    想來,應該便是……肉身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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