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呢?怎麽都不見了?”</p>


    齊誌武帶著人第一次殺上了日軍的陣地,消滅了日軍零星的反抗,發出了靈魂拷問。</p>


    “營長,咱們再往前,要不試試打下日軍的營地?”</p>


    二連長試探的問道。</p>


    日軍的反抗薄弱給予了他們極強的信心,這要是不乘勝追擊,好像太虧了點。</p>


    可是來自於日軍營地的槍聲,比之前要稀疏了許多。</p>


    意味著不管誰勝誰負,戰鬥都要接近尾聲了。</p>


    要是那股把日軍攪得天翻地覆的神秘勢力打贏了還好,萬一是他們被剿滅了……此時進攻日軍營地是要冒風險的。</p>


    齊誌武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一咬牙道:</p>


    “繼續進攻,跟我衝!”</p>


    大聲的說罷,他手舉著盒子炮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p>


    剛剛取得反攻小勝的戰士們,口中喊著“殺呀”的聲音,熱血湧上心頭,如猛虎下山般跟著繼續衝。</p>


    不管是誰把日軍搞得天翻地覆,齊誌武都要帶人幫幫場子。</p>


    前兩天接手那一批武器彈藥可不是白拿的,他們要完成承諾,擊潰真田茗指揮的步兵大隊。</p>


    有別人幫忙,他們還算是占了大便宜了。</p>


    日軍的營地彷佛不設防,他們輕而易舉的殺了進去。</p>


    突然,衝到最前麵的戰士停下了腳步,聲音滿是驚恐:</p>


    “臥槽,這也太殘暴了!”</p>


    “哇……”</p>


    後麵跟上來的一幫新兵,見狀直接吐了出來。</p>


    這哪裏是戰場?簡直就是一屠宰場。</p>


    被三十毫米的機炮或加特林機槍打中的日本兵,都無法留下一個全屍,身體被徹底撕成了碎塊,撒的滿地都是。</p>


    經驗不豐富,沒見過慘烈戰場的新兵,直接上了最生動的一課。</p>


    戰爭就是如此殘酷。</p>


    “這他們到底用了什麽武器,怎麽搞得像屠宰場?”</p>


    撲麵而來的血腥味讓人有嘔吐的欲望,齊誌武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形象,他都想捂住口鼻了。</p>


    此等慘烈的狀況,是他打了七八年仗都難得一見的。</p>


    正常士兵被子彈打死,也就是身上開個碗口大的洞。</p>


    偶爾有那麽一兩個慘烈的,是被重機槍和大炮製造出來的,還能接受。</p>


    齊誌武的問題,身邊沒有人能給他回答。</p>


    倒是有幹部提醒他:“營長,戰場沒有打掃,鬼子的武器彈藥便宜咱們了。”</p>


    避開了那彷佛屠宰場的地方,許多戰士圍繞著倒下的日本兵屍體,開始搜刮之旅。</p>


    步槍子彈還有手榴彈,有的還把日本兵身上幹淨的衣服扒下來。</p>


    部隊上是給他們發了棉服,可家裏麵的人還穿著打補丁的爛衣服。</p>


    把衣服帶回去,布料和棉花拆洗拆洗,就能做出一套保暖的衣服了。</p>


    他們搜刮了沒一會的功夫,晉綏軍的人也跟了進來。</p>


    這幫家夥也不害臊,反正不撿的東西白不撿,一個個忙不迭的翻找收刮,生怕動作慢了就撈的少了。</p>


    兩撥人在一塊地方搜刮東西,又沒有個明顯的界限。</p>


    隻能是誰先拿到手就算誰的。</p>


    問題是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守規矩。</p>


    “班長,你們快過來看,這一挺九二重機槍是完好的。”</p>


    二連下麵的一個老兵一聲召喚,還沒等自己人靠上來。</p>


    旁邊聞著味兒的晉綏軍中尉爆喝一聲:“給老子住手,那他娘的是老子先看到的。”</p>


    他招呼了手下氣勢洶洶的圍了上來。</p>


    一挺輕機槍能賣個小一千大洋,重機槍值幾千大洋,這可不是筆小錢。</p>


    中尉上去一腳踢倒愣神的戰士,目光在重機槍上來回掃過,確認了是一挺難得完好的。</p>


    他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好寶貝,弟兄們扛著。”</p>


    “拿開你的髒手。”</p>


    被踢了一腳的老兵從地上爬起來,舉著槍口對準了中尉。</p>


    他所在班的戰士都聞訊趕了過來,舉起了步槍同他站在一塊,與晉綏軍的人互舉展開了對峙。</p>


    被好幾個槍口指著,中尉頓時沒那麽硬氣了。</p>


    他要講道理了:“怎麽著,誰先看到就是誰的,你們要不講道理,強搶嗎?”</p>


    “王八蛋,那明明是我先看到的。”老兵怒目圓睜的罵道。</p>


    “誰能證明是你先看到的?”中尉指了指重機槍:“上麵刻你名字了?”</p>


    老兵一時語塞,重機槍上自然不可能刻他的名字,他好像也無法證明是自己先看到的。</p>


    倒是班長比他聰明,立即反駁:“是我們的人先到,你狗日的打我們的人,是不是想開戰啊!”</p>


    對,是他們的人先到,晉綏軍的人見財起意想強搶。</p>


    戰士們一個個怒目圓睜狠狠的瞪著對方。</p>


    晉綏軍的人也不甘示弱,到嘴的鴨子還能讓溜走了?</p>


    兩邊人一方說自己是先看到的,一邊是說自己先拿到的,各執一詞誰都不相讓。</p>


    “你們紅四團就是一幫上不了台麵的土匪,這明明是我們的戰利品,你們卻要搶。”</p>


    “反了天了?”</p>


    聞訊趕來的郭文誌大聲的嗬斥道。</p>


    晉綏軍的人看到自己團長來了,腰杆子硬了,說話都更大聲。</p>


    紅四團的戰士們則底虛了許多,本質上是源自於骨子裏對於官的畏懼。</p>


    團長那可是大官了,惹不起,惹不起啊!</p>


    “郭團長,你這麽說我就不愛聽了。誰是土匪,我看你們才是土匪,就知道巧取豪奪。”</p>


    得到消息趕來的齊誌武鐵青個臉,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p>


    現在的紅四團,可不是隻有兩個連的紅四團。</p>


    他們已經夠資格跟三八六談掰手腕了,誰怕誰呀!</p>


    郭文誌輕蔑的看了齊誌武一眼,心知講道理是誰也說不服不了誰,隻有看誰更蠻橫。</p>


    他語氣澹澹的說:“區區一個代營長,還不夠資格跟我談。要談,讓你們團長跟我來談。”</p>


    郭文誌招呼著手下的兵,就要先把重機槍搬走。</p>


    齊誌武聽說過郭文誌的事跡,此人是個典型的山西老財,到了他手裏的東西,怕是要不回來了。</p>


    “誰敢動,誰敢動老子就跟他拚命!”</p>


    剛才被打的老兵激動的舉著槍,他的臉憋的通紅。</p>


    明明是自己先發現的東西卻要被別人搶走,那種憋屈屈辱,是外人難以理解的。</p>


    “齊營長,管管你手下的兵,你要是管不了,那就我來幫你管。”</p>


    郭文誌冷冷的說道。</p>


    他是有恃無恐,紅四團的人敢先開這一槍,便會在道義上落下話柄。</p>


    到那時候郭文誌反而要樂死了。</p>


    道義是無形的,有時候不重要,可以有的時候他重於泰山。</p>


    齊誌武對此是十分清楚,他對老兵命令:“放下槍。”</p>


    “營長?!“老兵的眼神裏滿是不敢置信。</p>


    “我再說一遍,放下槍。”齊誌武心裏麵也特憋屈。</p>


    可他能有什麽辦法?</p>


    道義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能讓他們得到社會各界的支持。</p>


    一旦拋棄了道義,他們便跟其他的勢力武裝沒有什麽區別了。</p>


    老兵把牙咬碎了,恨不得活吞了眼前搶奪他的敵人。但是軍令如山,他隻能服從。</p>


    “我們走。”</p>


    郭文誌彷佛一個勝利者,帶著他勝利的隊伍,搬著搶來的重機槍離開。</p>


    身後傳來汽車的轟鳴。</p>


    兩盞明晃晃的大燈照亮了黑暗,使人不敢直視。</p>


    “什麽人?”</p>


    雙方都把槍口瞄向了汽車,格外的警惕。</p>


    駛離得更近了,他們看得清步戰車的履帶。</p>


    “不好,是日本人的坦克。”</p>


    步戰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二十一噸的分量直直的撞過來,相當於重卡迎麵撞來,沒有人有膽子敢堵在前麵。</p>


    稀稀拉拉的一陣槍聲,連毛都沒傷到,兩邊的人掉頭就跑。</p>


    步戰車避開了紅四團的人,追著晉綏軍的人跑。</p>


    車左上方的加特林開始旋轉,一連串密集的子彈就掃在他們腳步前麵,掀起了一陣煙塵。</p>


    那些人再也不複剛才的耀武揚威,</p>


    彷佛驚弓之鳥,目瞪口呆的望著堵在前麵的龐然大物。</p>


    郭文誌手緊緊的捏著大腿肌肉,被那個看起來威力特別大的槍口指著,他的雙腿忍不住顫抖。</p>


    是人對死亡最本能的恐懼,身體產生的應激反應。</p>


    郭文誌腦海裏瘋狂的思考:是日本人的坦克,該怎麽解釋呢?</p>


    說兩軍是默契友好的,還做過生意來著,這日本人也不能信啊!</p>


    自己怎麽鬼迷心竅就想趁火打劫是的,日本人那麽強的勢力,應該想到他們的支援會很快。</p>


    不對不對,還是想想怎麽脫身,實在不行就先投降。</p>


    憑自己的身份,日本人應該不能把他怎麽樣,肯定會放了他的……吧?!</p>


    至於死,郭文誌還沒想過,他才娶了一個漂亮的媳婦。</p>


    人正直壯年,還有大好的前途。</p>


    車體的頂蓋打開,陳浩探出半個身子,對已無鬥誌的晉綏軍嗬斥道:</p>


    “放下武器,通通給老子舉起手來。”</p>


    前麵的戰鬥打的太急,他連日本兵的衣服都沒換。</p>


    雖然此時一口流利的漢語聽上去很違和,但是這可是日本人,殘暴的日本人啊!</p>


    彷佛巨獸的步戰車堵在前麵,居高臨下的命令。</p>


    晉綏軍就像一幫羔羊,老老實實的把武器放下,雙手舉過頭頂。</p>


    “嗯,這才對嘛。”</p>


    陳浩滿意的點點頭,敢來搶他的戰利品,連問都不問一句,實在是沒有禮貌。</p>


    不給點教訓都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p>


    “陳浩你幹得漂亮,我早就想教訓晉綏軍這幫孫子。”</p>


    車裏的李雲龍一高興把實話兜出來了:“要不是趙剛管著,老子都想跟楚雲飛切磋切磋,看看他三五八團是個什麽成色。“</p>


    除非到了把日本人趕走,雙方正式撕破臉皮。</p>


    否則那麽幹,李雲龍非得讓擼了不可。趙剛攔著他是對的。</p>


    反正兩人都對晉綏軍沒啥好感,現在又披著日本人的皮,那可不得收拾他們。</p>


    被叫過來將信將疑的齊誌武,認出了陳浩的臉。</p>


    “他怎麽又混成日本兵了?”齊誌武心中驚訝,麵上卻不動聲色。</p>


    陳浩手一指郭文誌:“你的回答我,是誰殺死了我大日本皇軍,如此多英勇的士兵?是誰!”</p>


    郭文誌哪知道啊,他就純粹一撿便宜的。</p>


    沒想到便宜沒撿著,還被俘虜了。</p>


    “是他們,是他們幹的,這幾天跟皇軍打得最熱鬧的,就是他們紅四團。”</p>


    郭文誌手指著齊誌武,毫不猶豫的把他們給賣了。</p>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栽贓誣陷。</p>


    因為他很清楚,這也不是紅四團幹的。心裏麵藏的是什麽鬼心思,在場的三方都一清二楚。</p>


    </p>


    齊誌武看向郭文誌的眼神裏沒有怨毒,有的隻是厭惡。</p>


    此前隻是聽說,現在可是親眼見著了。</p>


    步戰車裏的李雲龍推了陳浩一把:“他跟楚雲飛差遠了,這家夥遲早是個當漢奸的料,趁現在幹掉他算了。”</p>


    “這不好吧!”</p>


    陳浩不是不想,關鍵紅四團的熟人在,他要是幹掉了郭文誌,以後就不好處了。</p>


    雖然殺人不行,但是可以戲弄戲弄。</p>


    “混蛋,居然敢欺騙我。”陳浩羊裝憤怒,手一指齊誌武:“你的,去給我扇他是。”</p>


    郭文誌還沒想明白,日本人怎麽知道自己在騙他們。</p>


    得到命令的齊誌武,就已經走到他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p>


    “打他,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停下。“陳浩惡狠狠道。</p>


    齊誌武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每一巴掌都用了十成的力氣,把之前受的惡氣出了個盡。</p>


    嘴上還假惺惺的說:“這不是我本意,是日本人要求的,你要恨恨日本人吧。”</p>


    小命在人家手裏捏著,郭文誌被打都不敢還手,隻能硬生生的挨著,臉很快被打成了豬頭。</p>


    他心中恨死了,打人不打臉,日本人怎麽就那麽愛扇嘴巴子呢!</p>


    陳浩終於叫停了,但並不意味著結束。</p>


    他命令齊誌武的人,押著已經繳械的晉綏軍退出營地,步戰車則在後麵監督。</p>


    兩撥人馬一前一後都被驅趕走了。</p>


    “團長,咱們怎麽辦?”</p>


    得到了自由卻丟掉了武器,日本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忽略,紅四團的人卻沒有被繳械。</p>


    “能……咱們走著瞧。“</p>


    郭文誌被打的腮幫子都腫了,說起話來都口齒不清。</p>


    他能怎麽辦,萬一紅四團的人起了歹心,幹掉他們栽在日本人的頭上……</p>


    他向來都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不是沒有不可能的。</p>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p>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郭文誌恨恨的剜了齊誌武一眼,哼了一聲往回走。</p>


    紅四團那邊的人其實一樣很迷茫,他們是看到坦克不知道該咋打,日本人居然也沒跟他們動手。</p>


    白天還殺的不可開交,剛才居然沒打起來。</p>


    簡直是離大譜了。</p>


    當然那少不了齊誌武第一時間的約束,他告訴眾人先往回走,自己隨後就來。</p>


    ------題外話------</p>


    還有……大概要一兩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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