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蜀道向來都是叫人望而卻步的,僅僅是因為它的險峻。符冰卿選擇這條路就是為了躲避追兵。


    在雲之南岸滇地西北上行馬十餘天就能到達蜀地,但是巴蜀之地位於群山之間,唯有通過走四通八達的山路才能到達,正是因為道路崎嶇複雜才會使得符冰卿如此選擇。


    另外她所走的道路並非真的屬於蜀道,充其量不過是金牛道延伸出來的一條連接雲南的棧道。


    也算在蜀道的範疇之內。


    騎著小紅馬跑了十天的符冰卿此時已經精疲力盡,而且小紅馬也已經生命垂危,符冰卿不得不停下來找個地方歇息。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叫做‘苴卻’的地方,此地是出滇入川地,彝州北大門,到了此地之後,符冰卿進城找了一間客棧,讓店小二幫忙照料小紅馬,自己要了幾道菜肴狼吐虎咽的吃了起來。一路騎馬直奔,就連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此時的她才不管什麽形象,自顧自吃著。


    突然間隔桌的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走了過來,對著符冰卿說道“姑娘獨自出門嗎?是否要去蜀地,不妨和我們幾個一起共遊蜀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符冰卿頭也沒有抬一下,直接無視男子。


    “同意與否還請姑娘給個準話,何必無視在下呢?”男子臉上有些掛不住,聲音有些陰沉說道。


    這時候符冰卿才抬起頭,看到說話之人是一個書生打扮,身穿青白長衫,手拿折扇。


    “我沒有興趣和你們同行,而且我不是一個人,我未婚夫就在後麵。”符冰卿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隨後繼續吃東西不再理會男子。


    “既然如此,那是小生打擾了!”男子一臉失望地離去。


    吃完飯,符冰卿就上街去準備采購一些幹糧,這幾天原本準備的幹糧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這個地方的人穿著和中原人的衣著完全不一樣,他們穿的都是少見的富有民族特色的衣服,女子穿著要比中原地區的人大膽的多。雖說此時的天氣寒冷,還是有不少女子會裸露著小腿。


    符冰卿是南地之人,倒是見怪不怪,那些第一次來此地的中原人,都是目不轉睛的望著這些女子。符冰卿逛了小半個時辰,原本還想去看看有沒有好看的衣物的,發現小鎮的入口之處,出現了幾個男子。


    符冰卿人的他們,為首的那個人好像叫什麽盧北,是盧睿才的一個狗腿子,後麵幾個人也都是那天迎接自己隊伍裏麵的人。心中大驚,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追上了。讓符冰卿沒想到的是,他們行路之前每個人都多帶了一匹馬,換著騎,馬匹沒那麽累,速度也就追上來了。


    符冰卿正在思索應該怎麽擺脫他們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夥人,大約有十來人。其中大多數都是女子,而且都是滇地女子。隻有三個人是男的,為首的那個人就是先前來邀請過自己的那個書生打扮的男人。


    符冰卿眼珠子一轉,見他們即將準備離開鎮子的時候,急忙跑過去攔住說道“小哥,等一等。你們是不是要去蜀地,觀賞蜀道啊?”


    “是的,又如何?”那個書生語氣有些不悅,顯然是先前被符冰卿拒絕以後心存芥蒂。


    “不然我和你們同行吧,見你們這麽多人,有男有女,想必會很熱鬧!”符冰卿帶著欣喜說道。


    “哦?你的未婚夫怎麽辦?”男子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喜色說道。


    “我哪來什麽未婚夫啊,出門在外我一個弱女子怎麽可以對別人說實話呢!”符冰卿帶著傷感歎息道,眼神餘光還在偷看書生的表情。


    隻見書生臉上笑容越發燦爛,說道“女子出門在外是要注意一些,免得著了歹人的道。既然如此我們已經準備要出發了,你也去準備下我們即刻出發了。接下來可都是山路,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沒有什麽可以準備的,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符冰卿巴不得立馬就走,因為她已經看到那一群人走到先前她所在客棧之內了。


    “如此甚好,那我們就走吧!林三你走到最後,務必保證大家的安全,不要讓一個人落隊!”那個被叫做林三的人大聲答是,一行人就收拾好走出了鎮子。


    “老板,來幾壺上好的老酒,切三斤牛肉!”盧北大聲說道。


    “好嘞,客官你稍等!這是我們滇地上好的茶水,您先喝著,酒水馬上就上來!”小兒卑躬屈膝道。


    “不急不急,小二向你打聽一件事,那就是你有沒有見過生人來鎮上?”盧北給自己砌了一壺茶放到嘴邊說道。


    “有啊!”小二急忙說道。


    “長什麽樣的?”盧北有些意外放下杯子說道。


    “爺你可真會說笑,你們自己長什麽樣不知道嗎?”小二訕笑道。


    盧北臉冒黑線,巴不得一巴掌煽過去。


    “除了我們,可有一個貌美女子經過此地!”


    “這還真有,就在你們前腳進門前剛剛出去!那女子長得真是漂亮,不是我和你吹牛,我見過的人多得去了,從沒見過那女子那般出色的麵貌。”


    “大哥,你看是不是她?”其中一個隨行之人說道。


    “我看八九不離十!”盧北有些興奮,這一路走來他可是這條老命都被折騰得差不多了。


    “那還不趕緊抓他去!”那個隨從有些激動,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卻被盧北拉住了,盧北拍拍椅子示意他坐下。隨後開口問道“小二哥,那個女子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這……”小二有些猶豫,沒有說出口。


    “她是打尖還是住店啊?”盧北不經意間將一塊銀子塞在小二手裏,小二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


    “回各位爺,那女子是住店,剛剛吃了飯說是出門買點東西,她的行李還在房間之內,而且她的那匹馬還在後院馬棚之中”小二壓低聲線說道。


    “好!那就上酒上菜,我們邊吃邊等!”盧北露出得意神色,邊上幾個人紛紛佩服的拍著馬屁,讓盧北很是享受這樣的待遇。


    幾個人喝酒吃肉,小半天的時間過去了,其他人都越吃越覺得不對勁,最後盧北叫人出去鎮上找找看,許久之後那個打探之人就匆匆跑回來。大驚失色說道


    “大事不好了,符冰卿已經走了,據說已經走了大半天了!”


    “追!都給我追!”盧北一拍腦門,急忙起身就往外追去。


    此時的符冰卿已經隨著那些人出了鎮子,往山道走去,路上男女相互交流談笑,符冰卿從他們的談話中可知,原本這些女子都是這裏的本地人,男子們則是在蜀地來此,書生打扮據說是當地有名的秀才,這些女子都是要前去蜀地的。男子就自告奮勇做他們的領隊。


    走了小半天,幾人都在一處亭子裏麵修整,這是一座修在半山腰的亭子,名叫‘蒼鬆亭’,依山望去,滿山翠色,幾隻白鶴在空中飛舞,風吹林海,傳來沙沙聲響,雖然此時已經是年初,但是滇地卻是四季如春,風景似畫。


    就連北雁都會在此處過冬,山澗之間偶爾傳來的猿鳴虎嘯,使得行路之人都有些人心惶惶。休息好之後,就準備繼續啟程。


    這是金牛道的一條延伸道,才是最起始之地,所以現在的路還是好走的,即便如此那些女子都已經氣喘籲籲。符冰卿很懷疑她們能不能到達蜀地。那幾個男子會在一邊幫襯著。倒是也還能過得去。


    蜿蜒的山路一直連接山頂,每個台階都是青石板鋪成,大小不一,上麵還有些許的青苔,一行人在接近傍晚的時候才走到半山。望山跑死馬,明明感覺就要到山頂了,可是距離總是還有那麽遠。


    天色逐漸變暗,眾人開始原地拾一些木材生火。今晚露宿此地。


    符冰卿在自己休息的地方撒下一些灰色的粉末,隨後取出幹糧食用,這時候那個書生湊了過來。


    “不知道姑娘去蜀地什麽地方呢?做什麽?”男子拿著一些肉幹遞給符冰卿微笑的說道。


    “我去找一位遠房親戚,準備投靠他讓他給我找個差事”符冰卿隨意的說道,卻沒有結果肉幹,自顧自吃著準備好的幹糧。


    “原來如此,姑娘真是一位有勇氣之人啊,在下佩服”男子有些尷尬的收起手上的肉幹之後,訕笑說道。


    “我看你是練家子把!”符冰卿望著書生說道。


    書生沒有想到符冰卿會突然這麽問,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頓了一會兒沒說話。


    “略懂皮毛,略懂皮毛!”男子謙虛的說道。


    “那就不打擾姑娘休息啦!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告辭!”男子說完以後就起身離去了。


    回到三個男人那裏,互相交談,不時有笑聲傳來。


    望著漫天繁星,符冰卿思緒萬千,青空之下,何處歸家。此刻她感覺到有些無助,對未來的迷惘,腦海裏想到了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偉岸身軀。突然間,她笑了。宛如月上柳梢,星海絢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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