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楓麵色一苦,連忙撤掌,金色巨掌和紅白二龍奔駛中消失不見,他抬手接住甄憐兒的嬌軀。


    正要將她放下,就感覺到一股狂暴的吸力從她身上傳來,靈力不自覺的狂湧而出,向那道黑影奔去,如洪水般傾泄。


    李塵楓大驚,連忙運功抵禦,誰知靈力根本不受控製,仍然傾泄如注,一去不回。


    李塵楓的靈力甚至是神識都被那股吸力裹脅而去,他的身形越加地瘦削,繼而如皮包骨頭,甄旭衝上來拉扯,也被吸附,半白的發須瞬間銀如白雪,李塵楓用盡最後的靈力,將他震開,意識逐漸模糊。


    甄憐兒淚流滿麵,聲音淒婉:“羊郎……我害了你……”


    甄旭大罵:“甄銘,你這個畜牲,竟敢害我羊群,你不得好死!”


    “家族豈能為奸人所害?再選一次……為兄仍會如此!”甄銘大口大口吐著血,滿臉厲色。


    那道黑影逐漸清晰,從光牆後走出,一掌打在李塵楓的頭顱致其昏厥在地,隨即用一條繩索將他縛住,不發一言,拖著他向外走去。


    一路上鮮血淋漓,滴在地上向前延伸著,身後傳來甄旭抽打甄銘耳光的痛罵聲,以及甄憐兒哭泣追出的聲音。


    整個冶廬轟動起來,人們奔跑而出,看著一人拎著煉器的那個黑小子,騰空而起向遠處飛去,甄憐兒哭泣著身手去拉,卻是越離越遠,山穀中白發蒼蒼的甄旭拖著家主出來,一路抽著罵著。


    ……


    李塵楓不知昏迷了多久,直到數滴靈液滴入口中,才恢複些體力,慢慢睜開重如大山的眼皮。


    他身處一個巍峨的宮殿之內,雕梁畫棟,滿目金色,各種珍稀的物品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無比的奢華,綢幔低垂,飄逸不凡,如置身於仙境,如果沒有一張木訥的老臉冷冷地看著自己,他都想就這樣睡到死去。


    他認出那張老臉,就屬於那道給予自己重創的黑影所有,麵無表情,古井無波。


    那人見他醒來,便退了出去,未幾,就見一位年輕的公子哥,身著華貴輕盈的衣衫走了進來,生得頗為俊逸,臉卻白得很不自然,手中輕揺著折扇,雙眼陰鷙地望著李塵楓。


    “你有些讓人失望,龍蜴國數十萬大軍抓之不住的國賊,竟然被我一個下人生擒,是不是很丟臉?”


    李塵楓笑道:“是有點,不過既然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再咬回來?”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飄緲,看來傷得實在太重。


    公子笑道:“都說不能和你說話,否則等於把自己埋了,我倒沒有這種感覺,也就是逞些口舌之利,小道罷了!”


    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一條腿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捆綁著全身,躺在地上的李塵楓。


    “知道我是誰嗎?”


    “即墨文翰!”李塵楓道。


    “哦,看來朕還是有些高調,這問題對你來說太過簡單!”公子哥看了下宮殿,揺了揺頭。


    “你太過自信,李府內那名女修士,你真應該殺了她,卻偏偏弄瘋了,血雲宗的司淩天、冥宮


    的左使都因為你的出現神智失常,這讓我想到了你,讓木頭嚴加防範,終於等到了你的夜探王宮,恰好甄銘前來舉報,便設計將你擒獲,你可服氣?”


    李塵楓點點頭,自己成為修士之後,習慣了強悍手段對敵,以前三思而後行的習慣被置之腦後,甄銘的騙局也曾懷疑過,又是輕信能夠化解,被擒實在不冤!


    “被擒未必是輸,角色互換也未可知!”李塵楓冷笑地望著他。


    即墨文翰麵色一沉,道:“還嘴硬,當俘虜要有當俘虜的自覺,朕不喜歡你嘲諷的神情,決定將你的目光變上一變!”


    突然折扇一收,低下身來,神秘道:“你是前丞相李德元的公子,被人救走後隱忍在螭龍軍中,可對?”


    “對啦!你現在的眼神就和身份相符了,震驚、無助,不一而足,朕有些成就感了。”


    李塵楓苦笑道:“你的作派倒和我挺象,咱們是一路人嗎?”他以前對付修羅女也是這德性,居然感到有些親切。


    即墨文翰一怔,一縷震驚從眼底掠過,靠向椅背。


    “你讓我感到……可憐,對,就是這種感覺!”他的折扇在手掌中輕敲著,有了一絲的恍惚。


    “你今年多大?是年齡感覺到……你與朕是一路人嗎?”即墨文翰凝視著他。


    “我十七不到,你二十一,耳朵卻有點背,我說的是作派!”李塵楓又是一臉揶揄之色。


    即墨文翰屁股挪了挪,又恢複了原狀,平淡道:“你讓朕很不舒服,想殺你又覺得象殺自己!”


    “那就放唄!多大點事兒似的。”李塵楓笑道。


    “可是你要殺朕,朕隻是反擊而已,而且很成功!”即墨文翰戲謔地看著他。


    “你那個混帳老子滅我滿門,不能為家族報仇,與畜牲何異?”李塵楓冷冷的回望。


    即墨文翰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惜力不從心啊!”


    “也未必,總有能治的人來治,不一定非要親自動手!”李塵楓淡淡道。


    “哦,說來聽聽!”即墨文翰來了興趣,象是聽別人被殺。


    “我和你熟嗎?”


    “也是,朕琢磨過你的手法,借勢很是厲害,估計也是這種手段,讓修真的宗門殺朕,不失為一著妙棋!”即墨文翰站起身來,在地上踱來踱去。


    忽然俯下身來,征詢道:“隻說何時發動,具體操作,朕不問就是!”


    “半個月之內!”李塵楓道。


    “時間有點緊,朕來不及準備,王宮內的人都能死絕嗎?”即墨文翰有些緊張。


    李塵楓點了點頭。


    即墨文翰有些興奮地走來走去,就象慶幸自己得道升仙一般。


    “朕恨不能早些認識你,虛耗了這些年時光,你比朕要狠,更加快意恩仇!”


    李塵楓有點迷糊,看他臉白得很不自然,不會是自己煉製的長壽丹有問題吧?


    即墨文翰突然用折扇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歎道:“還是不對,一個帝國,人命比草紙都


    賤,最怕的是壞了國祚,隻需換位國君,楚嶽國便還存在!”


    “那……如何才能壞其國祚?”李塵楓壓製著震驚,試探了一句。


    即墨文翰臉色一沉,陰冷道:“忠臣橫死,奸臣當道,民不聊生,諸國伐之!”


    “所以你便置十萬螭龍軍生死於不顧,讓其死在敵軍的刀下,放棄五郡,任普齊國殘害百姓,使江山破碎嗎?”李塵楓怒氣勃發,原來一切的一切竟出自於即墨文翰之手。


    即墨文翰揺頭道:“朕隻是善用奸臣罷了,做得還不夠,否則也不會讓你翻盤!”


    李塵楓更是出離了憤怒:“國祚是你即墨家不錯,可也是百姓的,沒有百姓的擁戴何來國祚?老子雖與即墨家有仇,卻絕不會殘害百姓,你不配姓即墨,你根本就是個畜牲,天理不容!”


    “夠了,給老子閉嘴!”即墨文翰衝上前來,雙手狠狠掐住李塵楓的脖頸,怒不可遏。


    “老子不姓即墨,是它不配我姓,我項家被滿門抄斬時,忠臣可有為項家求情?百姓隻知在刑場呆呆地看著,當日陽光普照,那時天理又在哪裏?可有為項家落下一滴雨水,一粒飄雪……說!!”


    李塵楓徹底震驚了,被滿門抄斬的項家隻有一個,那就是與李家齊名的項王項懷城,二十一年前,項家滿門五百六十三口以謀逆罪推出午門斬首,血洗長街。


    “你是項懷城的兒子?”李塵楓呢喃道。


    即墨文翰渾身一震,頹然地坐在地上,淚水從蒼白的麵頰流下。


    李塵楓更加震撼,他雖沒有承認,可是從糾結的神情中能夠看到,他就是!這怎麽可能?項懷城的兒子竟然成了楚嶽國當今的國君,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也根本不敢想的,比上古的流傳還讓人無法置信!他經曆了什麽?


    即墨文翰努力保持著國君的儀態,站起身來,撿起折扇想要離去,在旁邊的一根蟠龍柱下突然站下,好象被抽離了最後一絲氣力,跌坐下來,縮在一角。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那樣一躺一坐很久,若大的王宮靜寂得可怕,沒有任何侍從出現,顯然得到了旨意不得靠近,隻有那位稱為木頭的老者現身看了一眼,隨即又隱去身形。


    “救我出去的那人,因此丟了一條胳膊,後來就成了我爹,隻能隱姓埋名,細作的奏折中應該有他的名字,''蠍子叔''就是,他給我起了個好養活的名字,叫羊群,生父遺囑讓我塵封此事,因為繈褓上繡著個''楓''字,老爹又給我起名李塵楓……”


    李塵楓慢慢地述說身世,這是第一次和外人說起隱藏多年的秘辛,那人居然是楚嶽國的國君,感覺告訴他,這位國君的經曆必定極為離奇,可能比自己以無靈根闖入修仙界更加讓人不可思議。


    即墨文翰靜靜地聽著,直到李塵楓說完,沒有插過一句話,又是很久的沉默,終於開口。


    “你比我幸運,還有爹可叫,本來我也有機會的,可惜……錯過了,就隻能夢裏見到……”


    即墨文翰輕撫著地麵,講起了當初連自己都嗤之以鼻的真象,匪夷所思,蕩氣回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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