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器神當兒子就算了,還弄得人盡皆知,其實晚輩真的貢獻頗大,給個器聖什麽的還扛得起!”


    眾修士一愣,什麽時候有此一說,和器神怎麽拉上關係了?


    卻見丹陽子老臉一紅,罵道:“不學無術的東西,禮儀敢情白學了,''子''是對尊者的尊稱,和兒子有關係嗎?”


    殿內修士哄堂大笑,還是師尊了解弟子,慵懶無賴的形象比青龍都鮮活,難怪丹陽子總把學禮儀這事掛在嘴邊,原來出自於此。


    樸初子也臊得不行,怒道:“還不退下,丟人現眼的東西!”


    “噢……是,是,弟子馬上滾!”李塵楓連忙拜了拜,扭頭就走。


    到得殿門前,想想又轉身期艾道:“那啥……域主賜的龍形艦晚輩沒用,宗門能給折回靈石不?”


    眾修士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樂不可支,樸初子更覺臉上無光。


    “滾回思過崖思過,回頭收拾你!”


    “是……就滾!”李塵楓落荒而逃。


    ……


    李塵楓坐在思過崖頂,暫時的蒙混過關讓他心裏稍緩,自己“器神兒子”的形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天域,絕天天域必有耳聞,殺一個無賴般的弟子並不能給臉上增色多少,起碼派來殺自己的修士修為已無需太高……


    “你認為器宗保護不了你嗎?”


    身後一聲輕歎,將他驚醒,連忙站起施禮。


    “師娘……不是,師叔有禮!”


    梅寒雨又歎:“說會話不好嗎?非要將我激走……”


    李塵楓兩眼迷茫,不過沒有辯解,袍袖拂了拂將一塊大石清掃幹淨,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梅寒雨坐下,有了些傷感,輕聲道:“所有的事都被你料到,數次向我預警,出手果決狠辣,一擊致命,此等謀略根本不是個無賴能夠辦得到的,我若是初次見你,或許也會被你表象騙過,可惜你越是如此就越讓我心驚。”


    “唉……我承認器神之前讓我這麽幹,想著對宗門沒壞處就幹的,師叔莫怪!”李塵楓無奈道。


    梅寒雨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之前就有預感,能解此次危機的,器宗之中隻有你一人,結果卻真的如此,比我想象的還要驚人,我不問你是器神還是器神的兒子,隻問你今後作何行止?”


    李塵楓如釋重負道:“嚇我一跳,還以為又把我往器神身上扯,還能咋樣?學禮儀、修煉功法唄!”


    “思過崖布下如此多的靈陣,是為學禮儀嗎?你根本就是防範絕天修士的大舉進犯!”梅寒雨雍容含霜,衝口而出。


    李塵楓大吃一驚,眼中寒光一閃而過,自己布下的靈陣極為隱秘,怕被發現,隻在用到時才會以靈力打入催發,根本不會有絲毫的靈力波動,梅寒雨竟能發現,說明自己被她盯上的時日可不短了,危機之感爆發,多年的戰陣廝殺,讓他瞬間做出凝神戒備的舉動。


    梅寒雨目露傷感:“想不到你竟想殺我,在你的眼中我就如此不堪嗎?眼中就隻有師門,沒有我嗎?”


    李塵楓驚覺卸去功法,尷尬道:“被拆穿的應有反應而已,人家殺來總要有所準備,事有不妥,我會讓大師兄請您過來!”


    梅寒輕顫道:“真的嗎?為什麽……”


    “師叔為器宗用心良苦,弟子又豈會不知?否則也不會向您示警,為器宗留條血脈也是要的!”


    梅寒雨美眸泛霧,卻是笑了,令思過崖都為之輕顫,良久又有了些失落:“自己扛這麽多不累嗎?”


    “習慣而已,你不也是一樣!”


    “你……在天玄大陸時常與人廝殺嗎?”梅寒雨凝視著他,隱有一絲心痛。


    “倦了!都是些爭權奪利的事,不想再卷入!你怎麽想起跟蹤我的?”李塵楓移開話題,不想繼續。


    “啊……我沒跟蹤你……”梅寒雨雍容豔麗的臉露出糾結,若有所思。


    李塵楓心中一動,試探道:“可是''葉兄''找過你?讓你起了疑心?”


    梅寒雨終於輕點螓首:“他請我代為維護……說你是他兄弟,所以留意了一下!”


    “噢,他還說了什麽?比如怎麽相識的。”


    李塵楓有些頭痛,以銘紋續經脈這事,也屬驚世駭俗,別又讓聰慧絕頂的師叔,聯想到自己成為天殘的原因。


    梅寒雨輕聲問:“我應該知道什麽嗎?”


    李塵楓笑道:“不知最好,差點被他折騰死,稀裏糊塗就被叫做兄弟,還沒等答應就飛走了,就知道他姓葉,還叫我有難處就去找他,哪找去?這誠意挺新鮮!”


    梅寒雨美眸清徹:“你……似乎並不認可這個兄弟。”


    “元嬰中期的修士,脾氣又古怪,哪敢瞎認?到時候拿老子出氣,不死都得掉層皮!”李塵楓搖頭苦笑。


    梅寒雨輕笑:“他就沒別的好處?”


    “有啊!丹藥、礦石多得嚇人,我坑了不少,見他說得自己在交戰中如何的可憐,心一軟又還給他了。”李塵楓肉痛道。


    梅寒雨憋著笑:“你知道他是誰?會在乎這點東西?”


    “身份肯定小不了,也不想知道他是誰,省得拉我去坑人,禮儀可不能白學!”李塵楓自得道。


    “拿來!”梅寒雨伸出玉手。


    “啥?都還給他了,啥都沒剩下,你可別趁火打劫!”李塵楓一臉警惕。


    “龍形戰艦!幫你看看能修複多少,逃命時能用上!”


    “嚇我一跳,這個可以有,謝師娘!”


    “以後不準再叫!”梅寒雨怒斥。


    “是,師娘……”


    “唉……你師尊怎麽活下來的?”


    ……


    思過崖成了器宗弟子朝聖的地方,每日都擠滿了前來請教的弟子,男弟子還好,女弟子看他的眼神讓他發毛,隻得到處躲避,卻總能讓弟子們翻出來,無奈之下跑到勞役營地下洞府暫避,才躲了過去。


    每日到密雲河底找黑蛟拚殺來提高修為,沒多久就又被逼得回地下洞府煉器,沒辦法,黑蛟的“水宗”和五醜的“山宗”地盤越擴越大,已達驚人的地步,他出的那些餿主意,竟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元嬰初期的靈獸被收服的就有三頭,聲勢浩大。


    每日戰死的靈獸數不勝數,裝獸魂的瓷瓶已是堆積如山,隻得拚命煉製靈兵、靈器將獸魂打入,以減少內疚之外,別無他法,畢竟這是靈獸界的生存法則,輪不到他來改變,隻能反複交待將戰事向外擴張,避免內部死傷……


    李塵楓再一次取出了那枚玉蓮端詳,舉棋不定,數日前,他從儲物袋中取礦石煉器時,竟發現那枚玉蓮靜靜地躺在角落裏,不由讓他冷汗大冒,侍者的手段實在莫測,不覺間就還了回來,邢參將的魂魄就在其內,顯然是賴上了自己,讓自己妥善安置。


    猶豫了半刻,終於一指靈力打入,玉蓮的花瓣層層怒放,蓮花座上一團黑影盤膝而坐,身上的暴戾和陰邪之氣已蕩然無存,這是元嬰修士修出的元嬰,外貌與本人一模一樣,卻隻有拳頭大小,邢參將身材並不健碩,卻給人以剽悍銳利之感,此時正憤恨地盯著他。


    “我不是害你之人,不用這樣看著我!”


    李塵楓取出一枚玉簡,將當日所發生的一切投影在上麵,拋給了他,就打坐調息不再理會。


    許久,一聲長長的歎息傳來:“老夫該謝你才對,可惜不能親手報仇,就要魂飛魄散,哀莫過於此!”


    “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或許我能幫上一二。”李塵楓睜開雙目問道。


    邢參將揺頭:“老夫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除了複仇別無他念!”


    “哦,那我幫不了你,生祭的邪功太霸道,別的元嬰找地方躲起來興許能活,你卻隻剩半年可活,多聽聽佛音,投胎說不定能當個羅漢!”李塵楓善意提醒。


    “你可助我奪舍,好人做到底!”邢參將目露期待,奪舍他人的身軀是活下來唯一的希望。


    “行!靈獸多得是,任君選擇,就不知你喜歡公的母的?”李塵楓答得幹脆利落。


    “老夫說的是人,你知道的!”


    “那我和害你的人有啥區別?除非已死透的,其他的想都別想!”李塵楓冷笑。


    “這裏有嗎?”


    “我也在找,除了老死的,摔死的都沒見過,凡人的你要?”


    “帶我回天域戰場,那裏多得是!”


    “不去!老子怕死,讓人奪了舍還不得虧死!”


    邢參將目光越加的陰冷:“信不信我殺了你?”


    突然間,佛音呢喃,蓮花座上萬千梵文顯現,把邢參將打得青煙直冒,不斷地縮小……


    “別……小子停手,老夫隻是說笑……”邢參將痛呼求饒。


    李塵楓笑道:“關老子屁事?你一動殺機,玉蓮就給你超度,想活命跟著念會經。”


    邢參將連忙平息殺氣,擺出慈悲為懷的羅漢姿態,果然梵文漸漸的消失。


    李塵楓點點頭:“這不挺好,再練半年就真成羅漢了,說死論活的多俗!”


    邢參將佛光上臉,肅穆道:“求你給條活路!”


    “這回更沒了可能,靈獸都別想了,等著成佛吧!”


    邢參將怒意又起,蓮花座梵文驀然湧出,砸了過去,他連忙麵露慈悲,深情地望向梵文,看著其漸漸的隱退,元嬰已如被水浸過。


    邢參將定了定神,心懷蒼生,法相莊嚴道:“恩公慈悲,老夫願為器魂,收你為主人,你可願意?”


    “你收別人吧,看把你委屈的,我這隻有把夜壺,給它當器魂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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