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男扮女裝與女扮男裝


    郡王府的管家親自在門口迎候。


    惜日一路被迎了進去,隨口問傅津幾人是否來了?管家回她:“幾位爺早已到了。”


    她以為自己來得已經夠早了,沒想到倒成了最後一個。


    明郡王府前方庭院寬廣,前殿巍峨頗具氣勢。管家引領著她從庭院兩側的遊廊行至後院,遊廊蜿蜒,延伸至看不到的深處,隱約便令人覺得後麵定有另一番天地。


    遊廊兩側擺滿了紫色和白色的鮮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恍惚令人心神迷醉。時見,茂密的藤蔓懶散的爬上了遊廊頂,綠色成片的掩映,自然多了幾分舒暢與蔭涼。


    行至遊廊盡頭,果然又見另一番天地。就連惜日這等見過世麵的小姐,也不由得微微驚訝怔愣。入眼的竟然是占地寬廣一池或半開或含苞待放的睡蓮。


    放眼望去,滿池的睡蓮,含苞待放,葉子迎風搖曳,偏在這一刻,金色夕陽暖暖照下,睡蓮猶如尚未蘇醒的美人,慵懶而嫵媚,如夢似幻,媚惑人心。隱隱的,空氣中飄滿了香甜氣息,令聞者的心控製不住的甜了……醉了……


    惜日微微收斂心神,看了一眼因她的恍惚而微笑停下等她回神的管家,微一頷首,表示歉意,管家立刻回禮,道:“李公子,請。”


    管家繼續在前帶路。


    經過水上遊廊,直通池中央掛著紗帳的八角亭,此時此刻,放眼望去,明路四人已坐在八角亭當中,不知在談笑著什麽,遠遠的就聽見了傅津張揚的大笑聲。


    管家帶著她,沿著遊廊來到八角亭。一路上,池上遊廊和亭子兩側掛滿了燈籠,想來到了夜晚,這些燈籠全都點燃,睡蓮池邊暢飲美酒必然別有一番情趣。


    郡王明路果然是個很會享受之人。


    明路見她來了,當下起身迎來,亭外四周候著的下人們,立刻向他二人俯身請安。


    她與明路彼此一番客套,明路迎她進了亭內。


    惜日剛入亭內,就有一個華衣女子上前來為她拉開了席位,笑著的請她入席,並又命伺候的奴婢為惜日上了熱茶,伺候得很是體貼和殷勤,惜日心中猜測此人定是有些身份的,隻不知是誰。


    她剛坐穩,一旁傅津便側身過來對她道:“瑜弟,你是最晚到的,罰你先飲三杯。”


    惜日灑然笑道:“那有何難,一會兒定當先自罰三杯。”


    傅津袖子一揮,拍著惜日的肩頭大聲道:“啊呀,和瑜弟喝酒就是痛快!總是能一下子就來了酒興,行了,明路,瑜弟這也到了,快撤下這滿桌勞什子糕點,上酒菜吧!”


    納蘭接口笑道:“傅津怕是早就迫不及待了……”神情中似乎還有後話,卻偏沒有說下去。


    禧恩也笑,對惜日道:“今兒傅津很早就緊催著我來了,反複提起今晚有特別助興的節目,我原以為傅津不過是貪看蘭夫人的舞姿,沒想到,聽他說瑜弟你也要同時獻藝,他一路上都在誇讚你的琴技,說你與蘭夫人同時獻藝,今晚明路的晚宴更勝過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


    聞言,眾人一陣大笑。


    傅津大聲道:“禧恩,你別不信,當日你沒聽到,你若聽過瑜弟彈琴,你就知道我不是誇大其詞的!”


    納蘭在旁點頭附和。


    明路一笑,對身後華衣女子道:“全都撤下,上晚膳吧。”


    身後女子嫣然一笑,福身應是,轉身走向亭外,向候著的下人們吩咐上膳。


    惜日仔細大量明路身後的華衣女子,年輕貌美,身姿婀娜,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風韻,顯然地位和傅津他們四人身後站得婢女不同,她到底會是誰?


    這時,明路忽然道:“瑜弟這是第一次來我府中,凡事不必拘謹,有什麽吩咐的,找如研就好。”剛剛那女子正是如研,惜日突然反應過來,她正是今日下午明路侍衛提到的如夫人。


    明路又對如研吩咐道:“如研,這就是我們新認識的小弟,姓+激情李名瑜。”


    如研麵上帶笑,隨即向惜日柔柔福身一拜。


    果然是如夫人,惜日立刻起身虛扶了一下,回了一拜,道:“小弟見過如夫人。”


    那如夫人見惜日客氣,忙又回了一禮,道:“王爺兄弟之禮,妾身不敢當,李兄弟快快坐下,妾身自當親自奉茶。”


    惜日近身打量這位如夫人,隻見她麵若芙蓉,豐姿綽約,舉止大方得體,一時心中複雜。


    滿桌果脯、蜜餞和糕點很快就被撤下,酒菜陸續上來,先上了四個冷盤,又上了蜜餞和果脯,緊接著,主菜才上,燕窩紅白鴨絲鍋子一品、羊肉燉菠菜一品、海參燴鴨絲一品、雞蛋炒肉一品、白糖油糕一品,炒麵魚一品、雲扁豆炒肉一品、掛爐豬一品,後又上雞皮燉凍豆腐一品,沙鍋渣泥一品,鹿尾片盤一品,竹節卷小饅首一品、棗條白糕一品,金葵花盒小菜一品。


    菜色很豐富,可見,明路平日的膳食也必相當講究。


    而今晚最特別的就是酒,竟然是西洋人的洋酒——紅葡萄酒。


    惜日曾經喝過這種酒,但也僅那麽一次,當時也隻是淺嚐則止,隻記得味道有些酸澀入口後細細品位又回味甘甜,不似白酒那樣辛辣。


    而這一次,明路卻備了許多這樣的酒。聽聞這種酒很不容易喝醉,而且對人體也有些好處。惜日暗暗放下心來。


    一開席,惜日當下端起酒杯,笑道:“今晚小弟來得遲了,讓各位兄長久等,先自罰三杯以謝罪。”


    納蘭卻道:“瑜弟,不要聽傅津的鬼話,不是你來遲了,根本就是他拉著我們來早了。”


    傅津剛要辯駁,惜日接口笑道:“不管誰遲了,誰早了,小弟一見這珍貴的洋葡萄酒,就起了貪飲之心,小弟借剛剛津兄之語,先飲三杯了。”


    禧恩拍案道:“好!瑜弟就是痛快!”


    傅津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明路卻也舉起了酒杯,道:“瑜弟,顯見你是見過世麵之人,認得這是葡萄酒,你第一次來我府中,這第一杯酒不能就這樣獨飲了,來,為兄敬你,與你同飲了這杯。”


    他舉杯而來,惜日舉杯而去,二人酒杯微碰,納蘭在旁插道:“就你二人同飲了?能得遇瑜弟這樣爽快之人,我也覺得高興,來,我也和你們一同飲下這杯。”


    他一舉杯,禧恩和傅津自當不落其後,五人先後同飲下三杯,五人身後婢女殷勤布菜加酒,氣氛越發熱絡了起來。


    席間,幾人說起京中趣聞,這四個京中公子哥,認識的人物,知道的事情當真不少。傅津雖然有時魯莽,但說起八卦故事卻甚為精彩,大家幾番被他逗得噴笑,惜日險些也失態的噴出酒去。


    傅津講到:去年冬天,太液池冰上蹴鞠比賽十分精彩,不知道有多少高官貴族,小姐貴婦去看比賽。那日,天空雖寒卻甚為晴朗,在進行到第三場時,賽場上大家正拚得凶狠,不料壽膳房總管的兒子的褲子在比賽時突然掉了下來,眾人當場錯愕不已,有的女子當下捂住眼睛尖叫起來,那壽膳房總管的兒子趕忙拉起褲子,也顧不得比賽,就此狂奔出場,一時間忘了腳上還穿著冰鞋,一出太液池就跌了個四腳朝天。


    說道此處,傅津做了個誇張的四腳朝天的動作。桌上眾人狂笑!禧恩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去年惜日並不在京,所以不知道有這樣一件趣事。此番聽得傅津講得惟妙惟肖,當下也大笑。眼神忽然瞄到始終立在明路身後的如夫人也正掩嘴嬌笑著,那笑若有如春風,柔媚無比,但其目光仍始終注視著身前的明路,隻要發覺明路需要什麽,缺了什麽,立刻細心的補上,不知為何,惜日看到這一幕,忽然心中有點澀,笑容漸隱。


    他們又談起,今年在街上遇到一個剛來京城不久的惡霸調戲良家婦女,那惡霸可能是那天出門沒燒香,那年過年沒拜佛,瞎了狗眼,竟然調戲十六皇子新納的小妾,那天正被傅津遇到,當場教訓了一番。本想就此了事,不料那惡霸竟對他出言不遜,還說什麽此仇日後必報之類的恐嚇言語。傅津一氣之下,想剁了這廝的命根子,便命下人脫掉那人的褲子,沒想到幾個下人正要強行脫去他的褲子,那惡霸掙紮不掉,看著傅津手裏的匕首,當場竟嚇得放了幾個驚天動地的響屁,險些沒有把他的幾個下人當場熏暈。


    眾人聽到此處,又狂笑起來。


    傅津繼續說道:這還罷了,那惡霸掙紮間,鞋也掙掉了,這鞋掉了不要緊,可那雙腳卻太臭了!就連因屁被熏得躲到幾米遠外的他都險些被熏暈,比剛剛那幾個響屁還有威力驚人!那些離得近的下人就更別提了,一個個全被熏吐了,回家後幾天內都吃不下去飯。當下他也顧不得給那廝去根,匆忙去了。說道此處,他故意湊到惜日耳畔說道:“其實,我是怕真脫了他的褲子,說不定還有什麽味道那,說不定我還沒給他去根就被他先熏死了。”傅津說完,自顧自的大笑起來,而惜日,已經麵紅耳赤,頭暈眼花,像個被蒸熟了的螃蟹!脫褲子去根……她沒聽到……沒聽到。


    這時,明路笑道:“別講了,再講,我們也吃不下去了。”


    傅津此刻講的口也有些幹了,喝了口酒,道:“不講就不講,讓瑜弟給我們彈個曲吧。”


    眾人看向惜日,惜日放下手中筷子,道:“恭敬不如從命。”她正想逃之夭夭呢,當下站起身來,如夫人體貼的迎了過來,伸手招來一個婢女,道:“帶李公子去聽樂閣。”


    婢女應是,帶著惜日出了亭子,沿著遊廊走著。迎麵而來的夜風漸漸吹散了她剛剛的一身燥熱。


    惜日抬首一看,不知不覺中,月已中天。


    遊廊四周的燈籠全已被點燃,回首一望間,隻見得,夜色中,八角亭內薰香嫋嫋,四周的白色紗帳正隨風飄揚,幾個濁世佳公子和幾個嬌俏的婢女正在期間暢飲,恍然間,竟如夢似幻。


    婢女沿著遊廊兜兜轉轉,帶她來了另一處臨池的閣樓,抬首一望,原來這就是聽樂閣,聽樂閣正好在八角涼亭的對麵,中間隔著半個睡蓮池。


    聽樂閣四周陸續的也被點上了燈籠,樓閣內被照得明亮,惜日一撩衣擺,淡定坐在琴前,忽而抬首向對麵一望,便見對麵八角涼亭內,所有人正注視著她所在方向,當下暗暗收斂心神,手指微動作琴弦上試了幾個音,便要開始奏曲,可尚未開始,一個甜而亮的聲音突然自後響起:“公子可否奏一曲離傷?”


    惜日一怔,回首一望,隻見一個體態纖細的女子娉婷立在身後,女子明眸閃亮,睫毛很長,比之如夫人更加美豔,她長發垂肩,赤著一雙精致玉足,玉腕上和腳踝上掛著銅鈴,身著藍色紗衣,隨著夜風輕輕飛揚,這一刻,就連惜日都控製不住的看到癡了。


    女子見狀低低一笑,又喚了一聲公子。


    惜日方才回神,恍然輕聲問道:“離傷?”


    女子輕輕點了點頭,似乎麵對惜日頗有些羞赧,她的羞赧,卻恰到好處的惹人愛憐。


    惜日正過身來,輕輕一歎,黯然:她應該就是蘭夫人吧,如此美好的女子……難怪傅津這般急迫的想看她的舞蹈,即使此刻她還沒有開始起舞,都足以令人一輩子也看不厭了吧,明路啊,明路,你擁有如此美好的女子,為何?為何……


    離傷,是一首悲情的曲子,講的是,女子愛著男子,而男子卻並不愛女子,女子為了男子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可男子卻仍對女子不屑一顧,最終女子為了男子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在死去時,女子問男子是否愛過她,在那一刻男子才發覺心中隱藏已久的愛,他告訴女子,他愛她,他已愛上了她,求女子不要離他而去……女子聽著男子的話,雖然笑著但仍就帶著遺憾的離開了人世,因為她始終以為男子隻不過是在安慰她而已,卻始終都不知道,男子是真的愛上了她。


    這首曲子,是當時最為流傳的曲子,因它的哀惋,因它的遺憾而深深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因為曲中的女子即使離開了,仍就是悲傷的。顧名:離傷。


    離傷,想著這個名字,引得惜日心中也湧起了無限的悲傷。


    琴音緩緩而出,悲傷從惜日的指尖滲入到了每一個音符……


    這時,蘭夫人隨著舞曲翩然起舞,她的舞姿確實很美,美得讓人目眩神搖,美得幾乎令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琴音緩緩,劃入每一個聽者的心裏。


    在惜日眼中,麵前的蘭夫人美若仙子,可在別人眼中,這充滿著憂傷撫琴的男子卻儼然是月下之神,光華如玉,俊逸出塵。


    就連剛剛趕來的萬喜樓花魁蘇盈盈在看到這一幕時,也不禁微微怔愣,情不自禁的看著池塘對麵的男子出了神。


    這樣的男子,這樣俊逸非凡的男子,深深的打動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蘇盈盈忍不住輕輕吟唱起了離傷。歌聲優雅哀傷,婉轉悠揚……


    這一夜,所有人都盼著這一曲不要停止,永遠都不要停止。


    這一夜,是明路幾人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夜。


    這一夜,還有一個人也來了。而且即將帶來一場天翻地覆!


    惜日彈完琴後,蘭夫人翩然退下,臨去前,再次羞澀的看了幾眼惜日,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丟下了一個紗織的手帕。


    可惜,惜日看見了也隻作沒看見,若無其事的離開了聽樂閣,臨走前,風兒像是故意開玩笑似的吹起了手帕恰好落在她的腳邊,可她卻一腳毫不憐惜的踩了過去……


    八角涼亭內,在這期間又多了幾人,剛剛蘇盈盈的歌聲,惜日已經聽到,但她沒想到,來得不隻蘇盈盈一人,還有另外四人,這明路不隻去萬花樓嫖妓,沒想到連府中都招妓,惜日頓覺厭煩,他身邊有那麽多好女子,卻仍不滿足,這男人……


    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明路和蘇盈盈,彼此正溫柔軟語,再看明路身後的如研,早已經退下了。


    惜日剛步入八角涼亭,迎麵就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直撲而來,突然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胳膊,幾乎全身都要粘了上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像是痙攣似的向她眨呀眨的,眨得惜日都忍不住眼睛狠狠地卡了下。


    那女子嬌笑道:“公子,快來陪奴家喝杯酒……”


    不由分說拖著惜日就坐在了椅子上,還一屁股擠開了一旁的傅津,傅津正和剛來的萬花樓女子調笑著,一回頭見嬌笑女子的椅子把他的椅子擠在了一邊,也不在乎,邪笑著忽然摸了一下嬌小女子的屁股,那嬌小女子突然一聲尖叫,猛然狂跳起來,傅津得逞似的哈哈大笑。


    惜日訝然看到嬌小女子的眼睛裏麵幾乎冒出火來,立刻轉移視線道:“你叫什麽名字?”


    嬌小女子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看向惜日,嬌滴滴道:“妾身叫紅綠。”話音剛落就又粘到了惜日身上,惜日尷尬的想甩脫,但一看四周情景,終究還是忍了。


    禧恩道:“瑜弟的琴音果然是天下一絕,一曲離傷,令聞者都悲傷起來。”禧恩出身軍旅但顯然卻因這離傷多愁善感起來,一旁女子頻繁示好,似乎也不能把他從悲傷中解脫出來,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酒,眉間染上了些許愁緒,不知他想到了什麽。


    納蘭也異於往常,似乎無心身旁女子,瞥向惜日的眼神裏有種莫名的情緒,道:“瑜弟,你的琴音似乎有種魔力,能讓人的心緒跟著琴音的悲而悲,喜而喜。”


    一旁傅津忽然從身旁女子的頸窩處抬起頭來,接口道:“所以我說,如果瑜弟是女子該有多好,無論如何,我也定要娶到,這樣一輩子都可以留在我的身邊了。”


    “傅津。”明路道,“瑜弟是個名副其實的男子,休要胡說。”


    傅津一旁的女子此時不依不饒道:“津爺,難道翠兒不好嗎?”


    傅津立刻笑道:“翠兒好,好。”


    “那就親翠兒一下,爺才是真正的喜歡翠兒。”翠兒軟語羞求道。


    “好,好……”傅津一臉色相的親向翠兒的臉頰。


    惜日尷尬笑著,沒有開口,一旁紅綠殷勤布菜,還頻繁往她嘴裏送,她笑著拒絕,可效果不太顯著。拒絕了這個,紅綠就給她夾那個。


    拒絕多了,紅綠也像翠兒似的嬌聲問道:“公子,難道紅綠不好嗎?”


    惜日看著紅綠的眼睛,忽然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立刻敷衍道:“好,好。”心裏卻道:好什麽好,看見你我就渾身冷汗直冒,有種驚悚的感覺。


    “那就親我一下,公子才真正的喜歡紅綠。”紅綠不依不饒道。


    惜日聞言腦袋嗡的一聲,頭皮全部變麻。


    剛想拒絕,就見明路有意無意的看著她,心下一驚,慌忙就向紅綠親去,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麽!提起膽子來,就閉著眼睛向著紅綠的麵頰親了下去。


    可此刻的紅綠剛好轉頭像是又要和她說些什麽,沒有料到她真的就這麽突然親過來,剛好這麽一轉頭,兩唇相接……


    月上中天,大家喝得也夠了,個個軟玉溫香抱滿懷。惜日本要離開,卻被明路執意留下了,連住宿都安排好了,見其他幾人都各自抱著懷中女人進了客房,惜日心裏十五個水桶吊著七上八下的不能安生,一路上被手勁出奇大的紅綠強行拉到了客房,似乎不是惜日要急著嫖紅綠,反而更像是紅綠要嫖惜日。


    直到現在惜日整個心神仍然混亂,還在剛剛那個吻上緩不過神來。


    當那一個吻印下時,惜日真想不顧一切的抱頭痛哭。


    蒼天啊——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想活了,她不要活了……


    她隻顧沉浸在無盡的懊悔中,卻沒有注意到當時一旁的紅綠身為一個妓女出現了不應該有的震驚神色,那種表情似乎比她的還要可怕。


    當房門哐當一聲被關上時,惜日方才驚然。


    紅綠步步向她逼近,雖然身形嬌小,但不知為何氣勢壓人,惜日一步步退卻,雙手護住身體,有種要被侵犯的感覺。


    紅綠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張狂,笑得不可遏製,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頭發散亂掉在了地上,笑得衣衫被崩裂,笑得一雙繡鞋被拋甩到了牆角,笑得一張假臉皮從臉上掉落……


    惜日定睛一看,這哪裏還是剛剛的紅綠,這明明就是那個該死的,陰魂不散的,冤家死對頭——龍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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