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你怎麽又跑去殺魚了啊?還沒殺夠啊?”


    新的一天上班,伊凡又開始重複前一天的節奏,在做完自己的準備工作後,又跑去加工區那邊義務幹活了。


    隻是他回到自己崗位時又稍稍有點晚,立即就引起了江孟林的好奇。


    “哦,我聽說,一名好的廚師,要想有大的發展,各項基本功就必須紮實,因此我趁現在有時間,再重新去把基本功好好練一練。”


    在江孟林麵前,伊凡倒沒太多顧忌,有什麽就說什麽,他把係統對廚師的要求換個方式說了出來。


    可他這很隨意的一句話,卻讓江孟林感慨起來。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當學徒的情景。


    時間還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時的老趙剛從香港回來,擔任了花城一家著名酒店的廚師長,順帶也在國內收了第一批徒弟,他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老趙對徒弟的要求還真是嚴。


    江孟林記得,當時那一批一共有十幾人,老趙把他們通通丟到廚房打雜,有的去幹水台,殺雞殺鴨宰魚什麽的,有的去粗加工食材,洗菜削土豆之類的。


    很多人受不了,幹了一段時間就跑了。


    最終,隻有他和另外兩人堅持了下來。


    可這一堅持,付出的代價卻有點大。


    就以他來說,光是殺雞殺魚就幹了一年多,後來當切菜工又幹了差不多兩年,老趙才把他帶到身邊,開始教他做菜的本事。


    等他單獨上灶炒菜,差不多已是五年後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年還真是吃了不少苦。


    等到他後來自己帶徒弟時,他就發現,越到後來,年輕人就越是吃不了苦,就算他把老趙的要求降低一半,也還是沒有人能堅持下來。


    不得已,他隻能把要求再降低,才稍微有了幾個像樣的徒弟堅持下來,而像伊凡這樣自覺去下苦功夫練基本功的,則是罕見。


    “伊凡,你知道當廚師的,為什麽要把基本功練紮實嗎?”


    因為欣賞,江孟林忍不住想多指點伊凡幾句。


    “為什麽啊?”


    伊凡非常配合。


    江孟林轉身就抓起了一把土豆絲。


    “比如說這個土豆絲,按照最高的要求標準,就是長短、粗細都要求一致,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長短·粗細不均勻的話,在烹飪過程中,就會出現受熱不均勻的情況,這種火候上的細微差別,普通食客可能品嚐不出來,但那種口味很叼的食客,一吃就吃出來了。”


    伊凡:“……”


    還別說,師父的這一說法還真的很有道理。


    在擁有了係統之後,他已經知道了超級味覺的存在,知道某些人確實能把一些細微的區別品嚐出來,比如說董小宛。


    江孟林又問道:“你知道有時候我為什麽要親自去處理食材嗎?”


    伊凡搖了搖頭。


    “因為碰上頂級食材,或者碰上嘴特別叼的顧客,你隻有親自去處理食材,才能保證將食材的質感最好地保留下來,這樣烹飪出來的菜肴才會真正上檔次。”


    伊凡:“……”


    師父今天的話好像稍微有點多!


    不過這卻是他樂意見到的。


    江孟林又繼續指點起來。


    “一個好的廚師,最重要的菜一定是自己去處理食材的,因為隻有自己才知道,一樣食材到底該怎麽處理,才能符合自己的烹飪需求。”


    “一道頂級美味的產生,也一定是從食材粗加工,到食材細處理,再到烹飪,整個過程全做到完美,才有可能。”


    “因此,一個好的廚師,不僅是炒菜技術要過關,水台、砧板、打荷等基本功同樣也得紮實。否則的話,你炒菜的技術再好,往上發展也是會有瓶頸。”


    伊凡恍然大悟。


    他有點明白,係統為啥也對基本功要求那麽高了,江孟林現在算是把道理給他講通透了。


    江孟林的話還沒完。


    “你回過頭去苦練基本功是對的,但不能瞎練,在處理食材的過程中,你得用心,得帶上腦子。”


    這下伊凡終於聽不明白了,趕緊問道:“師父,怎麽說。”


    江孟林卻拎起了他的那套頂級的廚師套刀,說了一句:“跟我來。”


    他徑直把伊凡帶到了食材加工區,準備親自給伊凡做示範。


    正好,中午有位重要客人預約了一份一魚多吃,客人很快就要到了,他正要把食材提前處理一下。


    他直接把伊凡帶到了水產區。


    “知道一魚多吃吧?”


    伊凡立即點了點頭。


    在粵海,一魚多吃是特色菜之一,有很多顧客經常點,也有很多廚師會做這套菜。


    所謂一魚多吃,就是整條活魚經過處理後,用不同部位來做成不同的菜式,比如說魚頭燉豆腐,魚骨煲湯,魚肉做魚生,魚腩紅燒或清蒸等。


    而在粵菜裏,一魚多吃裏最重要的主打菜就是魚生。


    魚生,又叫刺身,或者生魚片。


    很多人以為,生魚片為rb獨有,但其實中國吃魚生的曆史可能比rb還要久遠,吃法也大相徑庭。


    在中國古代,魚生稱之為膾、鱠或魚膾。


    據研究,膾最早在先秦時期,《詩經·小雅·六月》中有“炰鱉膾鯉”的記載,其中的膾就是指魚生。


    到了漢魏時期,食膾之風漸盛,鱸魚膾名氣極大,據說曹操宴請賓客,也以鬆江鱸魚膾為上品。


    此時的伊凡有點小興奮。


    一魚多吃的食材處理他見過多次,但還從沒見過江孟林親自動手。


    江孟林並沒有急於動手。


    他既然把伊凡帶來了這裏,自然是準備教他一些有用的東西。


    他又問了起來:“那你知不知道,在淡水魚裏麵,什麽魚做魚生最美味?”


    這個問題把伊凡給問住了。


    他隻能靠猜:“是不是鱸魚?”


    在他的印象中,粵海常用來做魚生的就是鱸魚、青魚和鯇魚。


    江孟林立即搖了搖頭:“不,是鯽魚。”


    “不是吧?鯽魚那麽多刺!”伊凡立即驚叫了出來。


    在他的印象中,鯽魚雖然肉質鮮美,但實在是太多刺,很多人點它都是用來煲湯。


    “刺多的那是小鯽魚,你看這條還刺多嗎?”


    伊凡順著他手指的魚箱一看。


    哇靠,好大一條鯽魚!


    還是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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