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啊。”


    槐詩端詳著上校,憐憫發問:“你是被拋出來做棄子的嗎?”


    “作為成年人的重要標誌就是學會去承擔責任——”上校冷漠的回應:“既然是工作,那再怎麽糟糕的任務都要做好,小鬼,你還差得遠呢!”


    忽然之間,人身攻擊了起來。


    槐詩挑起眉頭,倒是並沒有怎麽感到生氣。


    不論如何,上校站在這兒就說明了一件事,他是做好死亡的準備來到這裏的。要以一己之力纏住象牙之塔的主力,為常青藤聯盟創造出背水一戰的機會。


    為了勝利,他心甘情願的在這一輪‘兌子’中擔任了自己的角色。


    這一份決心和勇氣著實令人敬佩。


    “可惜,不論是這裏還是鐵晶座,你們一個都得不到。”


    槐詩終於從地上拔出了劍刃,踏前一步,向著上校的所在走出:“剛剛你是在向我發出挑戰了,對吧,上校?”


    “那就在那裏稍等片刻。”


    槐詩筆直地向前,不顧彼此之間橫隔著慘烈廝殺的戰場:


    “我立刻就來回應你。”


    隨手,將埋骨聖所的旌旗釘在身後的地上。


    槐詩一步步向前,混亂的鼠潮在他的麵前開辟,狂怒的米諾陶斯武士們揮舞著手中的巨斧,咆哮著向著他衝來。


    在他手中,美德之劍的投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獸性猙獰的鐵錘。


    苦痛之火自噴口中迸發。


    隨著槐詩的轉身,鐵錘橫掃,雷鳴擴散,緊接著鐵光又搗碎巨響,勢如破竹的向前。將巨斧如薄紙一樣的擊潰,餘勢不竭的向前敲下。


    氣浪爆發,魁梧的重甲武士倒飛而出,在半空中支離破碎,猩紅的血雨和鐵片向著身後飛射而出,在陣線的防禦上鑿開了一道慘烈的缺口。


    槐詩已然跨入了戰場的正中央,隨手將祭祀刀遞進麵前重裝武士的喉嚨裏。


    順著厚重甲頁之間的縫隙,橫揮,血液噴湧而出。


    還沒有等它倒下,槐詩已經飛身而起,踩在它的肩膀上,奮力一躍。


    伴隨著擴散的陰影,鴉潮招蕩降臨,血色的群鴉凶戾鳴叫,向著牛頭人們展露自己猩紅的眼瞳,鐵翼掠過。


    血色鴉潮的聚散,槐詩驟然跨過了大群的合圍,出現在了他們的腹心之中,憤怒之斧抬起,對準周遭毫無防備的米諾陶斯武士們斬落。


    慘烈的廝殺就此開始。


    槐詩步步向前。


    上校冷漠的凝視著這一切,靜靜的等待,等待槐詩一步步的撕裂重圍,來到百米之外。


    無需他揮手下令,完全是由分身所組成的軍團踏前一步,自燃燒的火場之中居高臨下,向著槐詩的所在扣動了扳機。


    沒有絲毫的延遲,也沒有絲毫的疏漏,完美的交叉火力網在瞬間淹沒了槐詩的所在。鋼鐵暴雨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就降下了毀滅。


    將槐詩的影子瞬間撕裂。


    可槐詩旋即不可思議的出現在了右側的人群之中,好像瞬移一樣,隨後數不清的殘影擴散而出。


    在混亂裏,數十個真偽難分的殘影雜亂無章的向著他們的所在飛撲過來。


    米諾陶斯武士們怒吼,奮不顧身的擋在殘影的前方,不惜生命的要將眼前的敵人留在原地。可緊接著,石像鬼的呼嘯聲從天而降。


    早在槐詩踏入戰場的瞬間,所有石像鬼就在首領的號聲裏迅速的收縮,向著槐詩的方向靠攏,隨著他一同向著上校的所在發起突襲。


    甚至不惜抬起自己的蝠翼,為槐詩擋住了交錯射來的子彈。


    在上校身後,鏡頭反射的寒光一閃而逝。


    雷霆巨響炸響。


    一名石像鬼的胸前驟然出現了一個慘烈的破洞,前後貫穿,倒地。


    狙擊手。


    不顧身後飆射而來的投矛,狙擊手在黑暗中嫻熟的移動自己的地方,再次抬起了槍口,對準了混亂的戰場,扣動扳機。


    又一個槐詩的殘影炸裂開來。


    這一次他沒能躲過石像鬼們的投矛,倒飛而出,被釘在牆壁上。


    可狙擊手的身影迅速消散,一個全新的分身從黑暗中走出,接過了他遺留下來的步槍,再次開始了進攻。


    當一整個軍團的士兵們在同一時間被同一個意誌所支配時,所展露出的配合便抵達到了完美的程度,不存在任何瑕疵的將上校下達的命令完美的執行。


    在成為劇團的上校之前,他是真正的美洲城邦聯合的現役上校,陸軍軍官學院的戰術導師,當之無愧的戰爭兵器。


    超過十六次局部戰爭和上百次特種任務執行的豐富經驗,乃至更多針對升華者的鎮壓行動締造出了此刻完美無缺的反擊策略,甚至突破了對手的壓製,開始了反攻。


    少司命的殘影早就在計劃的預料之中,雖然殘影數量多的超出預料之外,但還在解決範圍之內,隻需要進行火力壓製,早晚就會逼迫出他的本——


    就在那一瞬,槐詩的身影,突兀的閃現在了他的麵前。


    美德之劍,斬落!


    那種不講道理的速度,是在是太過誇張!


    雙重禹步加速,瞬間跨過四十一米的距離,槐詩已經近在咫尺,厚重的防爆盾在瞬間被斬成了粉碎,連帶著後麵持盾的分身一起。


    而槐詩的身影毫無道理的憑空轉折,好像視慣性為無物,繞過重重阻礙,對準了他的麵孔,斬落劍刃!


    在上校身後,兩個半跪的分身同時抬手,扣動扳機。


    悲憫之槍的輝光光芒湧現,槍刃脫手而出,向著他呼嘯飛來。


    上校屏息,拔刀隔開了槍鋒,躲避情報中記錄的毒素,可當他後退的時候,槐詩的身影便驟然貼近了,美德之劍再度刺出。


    比那更快的是遞補上前的士兵,熾熱的槍管已經頂在了槐詩的後腦上,扳機扣動,子彈呼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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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那一瞬,槐詩的身影離奇的消失在了原地。


    落空。


    冰冷的劍刃向前,自軍刀的刀身上留下了一個貫穿的缺口,勢如破竹的,釘進了他的胸膛。


    上校漠然的伸手,死死的捏住了槐詩的手腕。


    鼓手!


    爆響之中,他的手指寸寸碎裂,而祭祀刀的冰冷鋒芒已經抵在他的脖頸之上。


    麵具之後的上校抬起眼眸,凝視著麵前重圍之中的少年,周圍的嚴陣以待的軍士們已經將槍口對準了近在咫尺的槐詩。


    毫無死角,哪怕是上校自身也在射擊範圍之內。


    而天空之上,龐大的水母陡然一震,在水母傘蓋之下的軀殼驟然打開,從其中伸出一截沉重的炮管,正對準了下方他們的所在。


    致命的火光醞釀在其中。


    “將軍了,槐詩。”上校傲慢的說。


    “這麽確定?”


    槐詩被逗笑了,環顧四周:“隻靠著幾把槍而已,留得住我?還是說,保護的了你呢?”


    上校漠然回應:“請放心,我已經做好同歸於盡的準備了。”


    “可我還沒有。”


    槐詩無奈的說:“我還有著令人羨慕的青春和漫長的時光可以揮霍,以及很多個可能無法實現的理想,我不能,且不該死在這裏。”


    “你這是在求饒?”


    “不,我隻是在闡述一個道理。”


    “我從一開始就不是衝著和什麽人同歸於盡來的,也絕對不會死在這裏。”


    槐詩平靜的凝視著他的眼瞳,就好像述說什麽真理那樣,告訴他:“所以接下來,我殺了你,然後,轉身回去——”


    隨著他的話語,預料之外的轟鳴巨響驟然從遠方爆發了。


    熾熱的光芒驟然匯聚為一束,自醞釀許久的爐心之中噴薄而出,撕裂了火場之上的夜空,也勢如破竹的貫穿了雲層之中的水母。


    天空之中,水母悲鳴著扭動身體,可是卻難逃隕落的命運。


    向著大地。


    隨著軀殼裏大量冷卻液的噴出,過載的熱量在半空中就已經開始焚燒它的軀殼。到最後,隻有數百噸灼紅的鋼鐵零件伴隨著飛灰和殘骸一同,落在地上,砸入火場之中。


    就在戰場之外,某一輛早已經被所有人忘卻在腦後的卡車終於展露出猙獰的爪牙。


    當幻影偽裝撤去之後,隨著車廂的分裂與開啟,無數繁複的結構迅速的變換,在液壓驅動之下,隱藏在車體之下另一套結構開始了運行。


    十六個車輪迅速收縮,取而代之的是三道深深釘進大地的龐大基座,而當累贅的車廂脫落之後,從車身之上升起的便是一道足以令人瞠目結舌的巨型火炮。


    無數煉金矩陣和符文在上麵閃耀著,隨著源質的湧動,主宰命運的‘戈爾迪烏姆’降臨於此。


    在窺清了地方的虛實之後,抓緊了槐詩所創造出的這個機會,龐大的炮身對準了天空,射出奠定勝負的雷火。


    一錘定音。


    “這是來自象牙之塔的警告,請貴方終止一切戰爭行為,立刻束手就擒,否則十秒鍾之後將對貴方進行飽和式炮擊。”


    在操作台之上,雷蒙德漠然的開口宣告,倒計時:“10、9、8、7……”


    傻了吧,臭弟弟,爺有炮哦。


    不止是上校傻了,槐詩也傻了。


    ——等等,為什麽我們有炮?


    你不是司機麽?


    所以你他娘的是開車載式火炮的麽?


    就好像忽然發現自己找來的司機是個火車司機就算了,開的還是個列車炮!


    震撼槐詩一整年。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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