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容歡呆在酒店的第五天,吃的喝的都由room service每天準時送來,期間,也有人替她補辦了手機卡,買了新手機,隻是鈴聲竟一次也沒有響起過。


    那群曾經圍繞在她身邊的所謂的朋友們,起初在她媽媽臥床時還會假裝關心的來上門拜訪,漸漸的,容建國身邊有了新歡,她也不再是容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後,他們與她的聯絡就越來越冷淡了,再後來,他們看到她時竟然有種避之不及的模樣。


    還有容建國,她本以為自己負氣離開,他最起碼應該覺得心中愧疚不安,但結果並不是這樣的,他連一絲找尋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大概是覺得她又在鬧脾氣,即便離開了容家也很快就回去回去,因為她的小打小鬧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容歡有一瞬的悲涼,媽媽這棵家中的參天大樹倒下了,她立刻就沒了依靠和方向,好像所有人都在同她作對。


    想到這裏她的心口就堵得慌,拿了床頭櫃的藥片合著溫水喝下,漸漸的才好一點。


    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前幾年做過手術,加上精心的調養,已經好了不少,這些日子因為家裏的瑣事和矛盾,漸漸又開始覺得不太對勁,可她也沒那個心情和功夫去醫院詳查,就往後延了延。


    她用酒店的電話撥了下容建國的號碼,接通電話的是個頗為年輕的女聲,語調柔媚,輕聲細語,綿裏藏針,這是於f的聲音,就算化成灰她都能聽的出來。


    看樣子於f跟容建國目前是在一起的,她狠狠的把電話掛了,心裏有火在燒。


    現在她變成多餘的那個人,父親有了嬌妻稚兒,想起他那張已顯老態、紋路清晰深沉的臉對著於f的模樣,她就想吐,這樣的恩愛和膩歪,恐怕還會再給她多添兩個“弟弟”,這對骨子裏就重男輕女的容建國來說,兒子們膝下承歡的日子也不遠了。


    而她和癱瘓的母親到時候或許就會真正被掃地出門,再沒有個容身的地方……


    可憐母親當初為了嫁給他,與自己娘家的人反目,二十多年來,雙方都視對方如空氣,早就斷了來往。


    容歡不由自主握緊雙拳,無論如何她也在在這之前為自己和媽媽找到歸宿,她不能如此被動。


    她想了下,又熟練的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一串數字,這是她銘記於心的數字,早就背的滾瓜爛熟,嘟――嘟――嘟,機械的聲音重複了許多遍,幾乎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男人低沉而有些慵懶的嗓音傳來:“喂。”


    容歡穩了穩心緒,兩隻手都握住了電話,十分著緊:“喂,斯緒大哥……”


    那頭停了停,隨後沒有再給她發言和示弱的機會,直接了當的說:“酒店那邊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再住一陣子,不願意隨時離開。以後別再打我的電話,我很忙。”


    容歡想不通一向溫和的斯緒怎麽忽然之間態度變得這麽冰冷,她著急的道:“你別掛啊我求你了!斯緒大哥,咱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你為什麽忽然這麽對我,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麽。”


    他可能是想了下,又或者沒有,直截了當的告訴她:“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我是已婚身份,也不存在你口中的‘一直好好的’,”隨即,他發出致命一擊:“我太太聽到你說的這些會不開心,不要隨意幻想和發揮。”


    容歡瞬間有淚意被逼出來,她說:“可你不是第一次幫我了!還記得你頭回見到我的時候就救了我,現在又是這樣,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在我身邊!我相信這就是緣分啊。”


    “我認為你可以去寫小說了。”他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還有事要忙。”


    她來不及再說什麽,他已經用行動阻隔了兩人的對話。


    巴掌打到臉上來了,臉上原本柔和的線條一下子變得冷硬而憤恨,斯緒可真不是一根好啃的骨頭,但越是這樣,骨頭就越香。


    她不怕男人難搞,特別是斯緒這樣的高嶺之花。


    既然他當初和現在都幫了自己,就說明他並不是完全對自己沒有意思的,至於他所說的家庭和已婚,她自己都被於f破壞了原本的幸福和美滿,憑什麽世界上的旁人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這樣的溫暖,她不服氣。


    容歡打開手機,下載了一個微博,熟練的輸入了用戶名和密碼,登陸上去,界麵上便都是同一個人的最新微博。


    因為她隻關注了那一個人,那人並不怎麽愛說話,卻愛發很多的照片,很多是景色,然後是她養的那隻肥肥的藍貓,還有很多孩子們的生活照,她是個業餘攝影師,技術很不錯,因此也擁有了一批屬於自己的粉絲。


    容歡就是冒充她的粉絲中的一個。


    這個人的微博名字叫,性別為女,頭像是貓咪,從沒傳過自己的照片,卻被一部分人執著的認為是白富美的女神。


    她是斯緒的老婆,祈願,土生土長的溪城本地人,因為二次元和三次元分得很清楚,容歡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摸到她的微博的。


    關注她越久,容歡就越是覺得這個世界非常的不公平,有些人似乎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活的比你精彩而且美好,她的世界沒有醜惡,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擁有一個完美強大的男人,卻也不會懂得好好珍惜。


    她翻到她的主頁,點開她的名字,手指稍稍猶豫,便點了起來……


    第二天斯緒在家休息,抱著祈願懶懶睡到了十來點,才起床。


    趁她去香港的日子裏,他又把冰箱給塞滿了,做了兩個清淡的小菜,兩人就著午間新聞把飯給吃了,結束後,祈願把東西收拾下,然後去了廚房洗碗。


    如果認真來說的話,兩人在日常生活中分工還是挺明確的,正如他做飯她就洗碗。


    斯緒掛掉了容歡的電話,祈願剛好洗好出來,她的身上還掛著粉色小豬的圍裙,頭發紮起來,臉蛋小小的,看上去似乎一點沒受過生活的嗟磨。


    祈願拿掉了圍裙,然後坐到沙發上,大概是覺得累,一邊撫摸著壯壯溫暖的皮毛,一邊拿出手機開始刷刷刷。


    斯緒就在她耳邊跟她提起單位裏說要郊遊的事情,“……很久沒帶底下那群小子出去透透氣了,你也一起吧。”


    “你們單位的集體活動,我去不合適吧,”她頭也沒抬,手速依舊很快:“再說我又不認識他們。”


    “小常,雷霆,你不都知道麽,”斯緒難得解釋了下:“雷霆最近相了個對象,他對著女孩子木訥不善言辭,大家都想著幫幫他,都叫了自己的家屬一起參加,我總不能搞特殊化。”


    雷霆和常自在這兩個人,祈願確實是有印象的,他們跟著斯緒的時間最長,她見過兩回,不熟就是了,但重點並不在他們身上,而是身邊這個男人――他說完後仍舊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似乎她沒有不去的理由。


    隊裏自己搞家屬活動,本來算是挺好的一件事,可祈願提不起興趣來,她跟斯緒相處的模式本來就挺奇怪的,大張旗鼓的放到太陽底下去,感覺太別扭了。


    於是,她含混的道:“哦,我想想吧,說不定那天有事呢,奕爾最近還介紹了我一個活兒……”


    男人沒接她的話,他轉過身,兩條長腿相互交叉,揉了揉眉心,“你要不願意去就不去。”


    祈願咬了咬唇,空氣凝滯,好像她做錯了什麽似的。


    就連壯壯也仿佛感知到男女主人之間無聲的火花,舔了舔祈願的手背,不安的靠過來些。


    她真的做錯了嗎?男人的側顏冷峻,唇角矜貴的抿著,但前一秒還是柔和的,眼角有若隱若現的笑意,祈願心裏莫名一跳,有些抽痛。


    她放下手機,小心翼翼的看他:“你生氣啦?”


    沒說話。


    “看你不開心我就開心了。”她搖頭晃腦的道。


    男人眼神都不給她,冷笑話頓時冷場了。


    祈願咳咳了兩聲:“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啊,真小氣。”想了想,妥協道:“我去不就成了嗎?”


    “不要勉強自己,祈願,”斯緒有些倦怠的說:“我自己去就行。”


    祈願很少見他用這樣絲毫不帶調侃的語氣同自己說話,她下意識的伸手攀上他結實的手臂:“我去啊,我帶上小黑給你們全程拍照行不?我好好打扮,讓你特別有麵子!讓你傲視群雄,讓他們知道老大的什麽的都是最好的……給你飛一樣的體驗,就像在雲端睥睨……”


    他終於被她的胡言亂語給逗樂了:“閉嘴吧小姑奶奶,別給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得注意警隊家屬形象。”


    她衝他敬了個禮:“嗯哼。”


    午後,斯緒要做一份書麵報告,周一開會的時候用,而祈願則照例去午睡。


    她躺床上看了半集人民的名義,手機頂端跳出來一條評論,奪去了她的注意力。


    因為這條評論的措詞與平時她這邊留言的畫風實在不太一樣,她順手點開了,在她上回在福利院給孩子們留影的那條微博下。


    這個頭像空白的人說:偽裝真善美的裝逼犯,把殘疾兒童作為包裝自己的借口,好一個白富美攝影師,讓人作嘔的綠茶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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