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禹的語氣很沉重,有說不出來的悲哀。


    亂世活著是挺困難,但起碼不該如此,不該達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鏘!


    劍指在焚寂上劃過,能焚燒萬物的火焰與劍氣凝結,下一秒,火紅色的劍刃劃破長空,在眾人來不及反應下,眼前的木樓轟然爆裂。


    轟!


    木屑飛舞,火焰跳動,泥土翻滾中,一股惡臭衝散而出。


    這一次,彌漫在空氣中的香味再無法掩蓋陰影處的汙穢,塵了村不為人知的秘密暴露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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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骨茫茫,宛如煉獄降臨人間,火焰在裏麵打旋,勢要燒盡這人間齷齪。


    “住手。”塵熄厲聲嗬斥,眼中血色已經密布所有眼白,他的眼睛不再黑白分明,而是徹底成了血紅色。


    “原來百花村所謂的蚩尤後裔,是如此來的啊。”焰靈姬看著塵熄血紅色的眼睛,喃喃自語,有些不可置信,更有些無所適從。


    安靜祥和的背後原來是屍骨的堆積,幸福美滿的村子原來是無間地獄。


    “有些事不假,但有些事必然不真,百花村是九黎部落不假,隱居避世卻不真,靈兒,你不是災難,你是上天給百花村的天罰。”


    姒禹語氣很平淡,當他看見木樓小院的花朵時,他就明白,塵了村一定有問題。


    隻是他沒想到問題會這麽大。


    “以屍骨為肥料,培養彼岸之花,醞釀生命之酒,百花村也好,塵了村也罷,所有的安寧,原來都是由無數屍骨堆砌而出......我的家鄉,原來如此不堪。”焰靈姬低語。


    “這不是靈兒你的錯,錯的是亂世,錯的是投機取巧的人,不對,現在的他們已經算不上人類了。”姒禹幽幽開口。


    同類相食,會分泌一種致命的病毒,這種病毒宛如毒品,能帶給同類前所未有的體驗,久而久之,病毒侵入全身,致使神經係統退化,從而衰敗死亡。


    塵了村,也許沒有直接食用過同類,但百花秘法下無數同類成為養分,這裏的人衣食住行都與同類息息相關,所以他們早就病入膏肓,身心都算不得人類。


    “屍毒入髓,勉強的清明也是以毒攻毒,這樣的地方,絕對不能繼續存在下去。”姒禹看著周圍宛如喪屍一般的村民,眼中有決絕。


    沒有理會塵熄的叫喊,姒禹手中焚寂不斷斬出火焰劍氣,每一道劍氣都會擊中一間屋舍,而每一次劍氣過後,空氣中的腐臭就越發濃鬱。


    姒禹和焰靈姬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劍氣所過皆有白骨,塵了村不大,但也不小。


    如果每一間房屋下方都埋藏著屍骨,塵了村那是村子,這裏明明就是屍山血海。


    “靈兒,這些都是有毒的氣體,萬萬不能吸入過量,否則會變成他們這樣的。”


    姒禹眉頭緊皺,封閉了自己的嗅覺,並提醒焰靈姬。


    “好的,禹君。”焰靈姬回複,並隨手揮舞出一圈火焰,阻止“毒氣”的入侵。


    “住手,我叫你住手,你聽不到嗎?”塵熄瘋狂的呐喊著,手中利劍飛舞,像是一頭蠻牛一樣衝向姒禹。


    鐺。


    沒有想象中的應聲而斷,塵熄的利劍和姒禹的焚寂交擊在一起,碰撞出無數火花。


    “能正麵和焚寂對抗,你手中的劍不簡單,看來你嘴上所說的守護者,其實也不過是監守自盜罷了,看看你的眼睛,嗬嗬,看守?是監視這些人為你服務吧。”姒禹嗤笑,手上猛地用力,塵熄帶著利劍倒飛出去。


    “小心,此人是高手。”塵熄穩住身子,提醒身邊的人。


    “嗬嗬,小心?不用小心,你們根本用不著。”姒禹嘲笑道。


    塵熄沒說話,隻是和眾多壯漢一起分開包圍姒禹和焰靈姬,看樣子,他們是準備把兩人留在塵了村。


    沒有理會塵熄他們的動作,姒禹自顧自的說道:“和你這樣的人比試劍法會髒了我的手,更會讓焚寂變得不幹淨,所以,為了消滅你們,我打算讓你們看一場絕無僅有的煙火,一場獨屬於你們的葬禮。”


    姒禹的聲音冰冷而無情,身上的殺意毫不掩飾的散發而出,其殺意之強大,讓那些塵了村的普通村民,即便現在失去理智也不受控製的顫抖身體。


    “好強的殺意,此人絕對不簡單。”塵熄和周圍的壯漢對視,都看出彼此的凝重。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審視後,大概都以逃跑為主,可惜他們不能,他們必須堅守到最後。


    “靈兒,你保護好自己。”


    姒禹對焰靈姬說了一聲,隨後他低喝一聲,焚寂猛地爆發出強大的紅色光芒,一股炙熱席卷周圍的空間,逼得除了焰靈姬外所有人紛紛倒退。


    “禹君,你這是要使用那招?”焰靈姬驚訝,有些擔心道。


    “自然,百花村的百花秘術不該存在於世,塵了村也絕對不允許存在,隻要那招才可以徹底毀了這裏,不再讓悲劇死灰複燃,靈兒你不會怪我毀了你的祖地吧。”


    焰靈姬用力搖頭,“當然不會,這裏就像禹君所說,本不該存在,毀滅了也好,隻是那招劍法對你副作用太大,你要小心一些。”


    “我心裏有數,而且這一次不是還有你在身邊嗎。”


    姒禹笑笑,隨後神色嚴肅的看向塵熄幾人,“為了贖罪,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


    “什麽?你到底要幹嘛?”塵熄催發全身的內力,阻擋著火焰的侵襲。


    他此刻已經明白,己方的力量是比不過眼前之人,但他們早就沒有了後路,無論前方是誰,他們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選擇。


    “塵了村像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是都無法出村?”


    “你,你怎麽知道的。”塵熄愣住,隨後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不自覺告訴了對方真實答案。


    “果然。”姒禹點頭,百花秘術所造成的副作用和未來的毒品幾無二致,甚至因為土地原因,塵熄他們的限製更大,離開塵了村,他們就相當於失去了毒品的供應。


    癮君子對毒品有多依賴,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塵熄他們自然無法離開這裏。


    “你對我做了什麽?”塵熄忍不住詢問。


    “嗬嗬,一點小伎倆而已。”姒禹笑笑,隨之不在言語,手中焚寂猛地往天上一甩,一朵巨大的火焰花朵在空中凝聚。


    火焰花朵的出現帶走了焚寂醞釀已久的能量,周圍的炙熱消失,但塵熄等人卻沒有感到壓力消失,反而在火焰花朵升空後,有更為強大的威壓從蒼穹傳了下來。


    那種威壓仿若天崩地裂,又像神明罰世,僅僅是感受,眾人就全身顫抖,忍不住想要跪拜。


    轟。


    抬頭,天空不自然的黑了下來,風雲倒卷,電閃雷鳴中,有火焰焚燒蒼穹。


    “那,那是什麽?”村民忍不住走出房間,看著被烈火燒紅的天空,渾身抖如篩糠,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也不自覺。


    “是上天要懲罰我們了嗎?”


    “終於,要解脫了嗎!”


    村民表現的不一而足,有仇恨,有恐懼,也有解脫......


    “這是什麽力量?你們到底是誰?”


    不可置信的望著上蒼的火焰花朵,塵熄眼中有恐懼,更有發自靈魂深處的貪婪和渴望。


    這種力量,這種力量,不就是他夢寐以求,求而不得的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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