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劉夫人。”巡街為首的領兵對龐若蘭抱拳行禮。


    龐若蘭的夫家姓劉,在外她被稱呼為劉夫人。


    “武木,今兒你當值?”龐若蘭熟稔的口吻證明她和這個禁衛軍有交情。


    盛京維護治安的官兵從屬禁衛軍,和龐若蘭說話的那個穿著明顯和身後普通士兵服裝不同,看腰帶和配飾顏色,應當是有官職的小將。


    “是,劉夫人可是遇到難事?”


    你一言我一句的應答,若是旁人早就心裏發虛了,孟氏不怕,自己沒有違反大夏律例,眼前這個武將官位再高也越不過她家老祖宗。


    她有地兒說理!


    龐若蘭視線撇向孟氏,見她沒有嚇破膽求饒,臉色變都沒變,心中起了惱意。


    “她們動手傷人,把他們抓起來。”龐若蘭下巴翹了翹,比劃著孟氏身邊的幾個人。


    武木看了眼龐若蘭身後七八名下人,再看對方的身後,眉頭皺了皺道:“把她們帶走。”


    縱然知道仗勢欺人的該是龐若蘭,但武木仍佯裝不知,他賣得是國子監祭酒的麵子。


    “我看誰敢動手。”


    聽了這個聲音,白梅眼睛一亮。


    兩名身穿玄色飛魚服的帶刀侍衛走了過來,武木心下微沉,知道這事不好解決了。


    禁軍和天衛司的侍衛發生衝突,往往都是禁軍退一步,沒別的,誰讓對方有個護短的老大。


    禁軍統領九門提督在元總指揮使麵前,氣短的可不止一大截。


    所以往往天衛司的案子禁軍都是不管,不看,不知道。


    管多了被天衛司那幫記仇的家夥算小帳,上頭還得不到好。


    好在天衛司那群人不是得寸進尺的,都會互相給個麵子,近些年兩方倒也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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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成想今日嗆上了,對方話裏意思挑釁意味太濃了。


    來的人是影五和影三,這倆人湊在一起通常沒什麽好事,元錦沛今夜宿在天衛司,影五不用隨身保護,便和影三約著出來吃東西。


    自從倆人在大人喜歡寧良候這件事情達成共同認知後,來往密切了許多。晚飯過後,想著從雲喜樓打包隻燒鵝帶回去當夜宵,便看到影十三。


    在旁偷聽了會兒,便知道怎麽回事了。


    大夫人是顧家人,自然也是大人以後的親戚,當然不能被欺負!


    “這應當不屬於天衛司管理的範疇。”武木並不想讓步,他的弟弟在國子監讀書,需要龐若蘭這個人情。


    “不詢不問直接帶走,禁軍好大的官威啊。”影三在旁陰陽怪氣的說。


    “你們什麽人!”龐若蘭叱責一聲。


    天衛司的飛魚服她認得,但龐若蘭不怕。


    為什麽龐若蘭如此有底氣,因為她的夫君是國子監祭酒,整個大夏哪個望子成龍的長輩,不希望自家孩子去國子監讀書。


    國子監祭酒權利所帶來的身份地位,讓龐若蘭得到了太多的阿諛奉承,就連誥命夫人們多少都會給她一些麵子。


    “什麽人?我們有負責監察百官之職,若有那利用職務之便行私利的,我們就負責把人送到大牢。”


    影三說著睨了眼武木。


    聽對方把問題上升到這點的武木臉色微凝,不知這二人在天衛司什麽職位,但如此口氣,便知道他們要抓著這事不放了。


    “二位大人嚴重了,何來官威之談,我們隻是將人帶回去細細盤問罷了。”武木迅速改了口風,生怕自己被穿小鞋,這事不大,但鬧起來準保是他吃虧。


    龐若蘭被影三的話噎住了,視線一掃看到不遠處的轎子,腰板再次挺直,對手邊小丫鬟耳語,隻見丫鬟奔著轎子而去。


    隨之從轎中下來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向著龐若蘭這邊走了過來。


    “發生何事?天衛司的人為何在這裏?”


    來的人正是國子監祭酒,他從國子監回來直接來雲喜樓,一家人在外吃頓飯。


    國子監祭酒劉大人最討厭粗暴野蠻之人,在他眼裏天衛司便是,他對元錦沛平日也橫看豎看不順眼。


    “夫君,我剛剛遇到了以前的熟人,誰知她突然刁難於我,禁軍大人過來幫忙,天衛司的人他們來找茬。”


    這話說得,應了那個詞——顛倒黑白。


    “我夫人從不是刁難於人的性子。”


    說這句話的人不是劉大人,而是顧文之。


    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劉大人身上,忽略了他身後還有一頂青轎,正是忙完了公務匆匆趕來的顧文之。


    孟氏聽到自家夫君如此維護她,登時眼睛就紅了,從遇見龐若蘭開始,第一次露出軟弱的情緒。


    “顧大人?”劉大人見狀明白過來,那位夫人便是劉大人的妻子。


    如今顧文之也是朝廷中炙手可熱的紅人,他在邊境的功績讓許多人心服口服,那是實打實做出來的。


    特別是讀了顧文之發表關於邊境城鎮治理的文章,劉大人對顧文之頗為欣賞。


    龐若蘭愣住了,她聽夫君提過顧大人,居然是孟昭蘭的丈夫?


    “老爺事情是這樣的……”


    白梅伶俐,借著機會一言不差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顧文之聽了後看向自己的妻子。


    孟氏淚眼蒙蒙,見了自己的丈夫便忍不住委屈了。


    “我的妻子命如何,輪不到外人置喙,劉夫人望能自重”顧文之生氣了,說話語氣加重,但礙於對方是婦人,又沒法多說什麽。


    但劉大人則不同了,說完那些話不痛快的顧文之,又道:“劉大人身為國子監祭酒,教導學生要為人寬厚,沒想到家裏夫人卻……”


    顧文之在邊境麵對世家刁難,早就練出了一套嘴皮子,不帶髒字讓劉大人臉皮發燙,懟得絲毫沒有壓力。


    龐若蘭敢和孟昭蘭耍橫,卻不能大庭廣眾插入顧文之和丈夫的對話,再生氣到底也顧忌著身份。


    心裏自我安慰著,想就算丈夫是顧文之又如何,這穿著打扮肯定是不得寧良候喜歡!


    下一秒,龐若蘭的想法便破滅了。


    “大夫人,寧良候差小的問您喜歡吃什麽菜,我這邊直接吩咐後廚做,讓您快些上來,若是小少爺們喜歡,明日讓糖人攤主直接去府裏做。”


    酒樓小二的話打破了龐若蘭的假想,這哪裏不喜歡,分明是很看重。


    那可是寧良候啊!


    彼時龐若蘭才反應過來,孟氏到底嫁了個什麽人家,家中長輩是寧良候,在宮裏有個四妃之一的侄女,丈夫入了大理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相比之下,國子監祭酒完全沒有可比性,寧良候可是和太後交好!對於後院女眷來說,太後便是天尖尖上的人物。


    龐若蘭呼吸急促,臉色煞白,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威風勁兒。


    一旁的武木更是嚇傻了,這位不起眼的夫人竟然是顧大人/妻子,還好天衛司的人來阻撓了,不然抓回大牢,不僅是他,提督大人都不會好過。


    顧文之沒有搭理欲留他說話的劉大人,先是走到影三影五跟前客氣謝過,然後領著夫人兒子進了雲喜樓,將劉大人忽視個徹底。


    “夫君……”龐若蘭呐呐開口,話說一半被劉大人打斷了。


    “回府說。”說罷,劉大人臉色難看地拂袖而去。


    樓上的顧青初收回視線,玉鐲道:“大老爺和大夫人都上來了,小姐咱們回包廂?”


    底下發生的事情,顧青初都看在眼中,她沒有出麵有意看孟氏的反應。


    玉鐲笑盈盈關上了窗戶,心想小姐雖然不說,但對大夫人的性子是喜歡的。


    大夫人是不錯的,通過在朝歌時的接觸,玉鐲對大夫人印象極好。


    包廂內,顧文之夫婦進來後發現包廂裏不僅是他們一家,還有另外一個陌生的人。


    做戲做全套,顧青初把王大風帶來了。


    簡單地介紹了王大風的身份,其餘人並不在乎王大風這個突然冒出的旁支庶係,同父之子,嫡與庶可謂是天地之別。


    所以眾人並未當回事,一家人熱鬧地吃了頓飯。


    短短不到一日的時間,顧青初大概將顧氏一家子人的性子摸了個八成。


    不說別的,大房和二房是一條心,這點顧青初特別滿意。


    顧家會越來越好,當晚,顧青初做了整宿的美夢,早上醒來心情都是美的,可惜這樣的好心情用過早飯後便被打破了。


    本以為昨晚遇到龐若蘭是個插曲,沒想到第二日一早龐家人來興師問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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