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龐若蘭掙紮著,手胡亂拍打碰到一旁桌上的熱湯,砰地一聲瓷器碎裂,龐若蘭已經感受不到熱氣灼膚的疼痛,她隻盼外麵門口守著的丫鬟能聽到動靜來救自己。


    視線定在門口的龐若蘭發現丫鬟影子明顯僵硬了一下,但卻未動,漸漸絕望之際,喉間的手掌漸漸泄了力氣。


    劉祭酒鬆開了手,龐若蘭靠在一旁椅子不停地咳嗽,嗓子火辣辣的痛。


    “滾!”劉祭酒一聲厲嗬,龐若蘭抿抿嘴巴,踉蹌的離開了書房。


    坐回椅子,劉祭酒仰著頭閉眼假寐,他知道自己要完了,從顧青初知道東風寨那一刻便完了。


    眾人皆知羅昕文將軍草寇出身,卻無人知道他來自東風寨,他和東風寨的寨主是拜把子的兄弟,這位寨主便是劉祭酒的父親。


    劉祭酒將他父親身份隱藏的很好,眾人以為劉祭酒是父母雙亡參加科舉一步步爬上來的,殊不知他的父親健在,並且在狼牙山占地為王。


    東風寨的匪徒手中鮮血無數,當年朝廷招安羅昕文入了軍,劉父則不喜歡軍營的規矩,選擇留在東風寨。


    壓寨夫人是搶來的,本是大家閨秀的劉夫人無奈委身於土匪頭子,劉祭酒小時候的啟蒙全是母親所教,父母之間無愛,母親有家歸不得,教導的兒子也厭煩其父,看不起那些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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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祭酒不止一次怨懟自己的父親,若是當年也跟著入軍,他會是將軍之子,哪裏還用得著遮遮掩掩提心吊膽。


    在朝廷用得著時選擇招安,土匪身份可以抹去,將功補過,如今大夏朝無戰事,兵強馬壯根本不用招兵了。


    近幾年大夏朝中重點是安內,軍隊開始進行剿匪,劉祭酒看破了局勢勸父親金盆洗手,故此東風寨一點點消失在大眾視野。


    而今,顧青初又把它拿出來了。


    劉祭酒知道,顧青初一定是知道了什麽,否則那麽多匪窩草寇,為何單拎東風寨去攻打。


    若他是土匪之子身份暴露出來,別說當不得國子監祭酒,甚至還會入獄!


    向遠在邊境的羅昕文求助根本來不及,據說顧家軍在山腳下已經布防了。顧家軍布得防守別說送信人,就是信鴿都飛不過去。


    劉祭酒眉頭緊鎖,再度睜開眼已經天亮了,眼中遍布著紅血絲,雙鬢間多了幾絲白發。


    “老爺,寧良候大勝而歸了。”


    管家過來敲門,劉祭酒吩咐他時刻注意外麵的動靜,故此前來報事。


    一早的盛京城門口十分熱鬧,顧家軍將東風寨上百名匪徒們都給抓回來了,按照一日路程來看,顧家軍是到了地方立馬就將人給逮了!不愧是顧家軍。


    百姓們津津樂道著,衝著東風寨的匪徒扔臭雞蛋爛菜葉,東風寨雖然近兩年不再打家劫舍,但他們以前凶狠極了。


    東風寨在盛京附近,八九年前當今聖上未登基先皇病重時,盛京亂得很,城裏的百姓沒少被東風寨打劫,舍些銀錢算是好的,喜怒無常的土匪們心情不好砍個過路人胳膊,奸淫百姓妻女比比皆是。


    盛京百姓提起匪盜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他們深受其害。


    顧家軍將東風寨匪徒押送到順天府,然後回了營寨休息,顧青初則留在了順天府,她要親自審問東風寨的匪徒。


    顧青初能查到東風寨,還多虧了元錦沛的提醒,如果劉祭酒的父親是一名文人,和羅昕文曾經落草為寇的人如何結為兄弟的?


    劉府的人不好下手,但宮裏還有個珍貴人不是嗎?


    顧青初給顧宛然去了信,讓她幫忙試試看珍貴人身邊有沒有突破口,沒成想顧宛然真從珍貴人身邊的宮女嘴裏套出了話。


    珍貴人身邊的宮女要了好處,希望能得一筆銀子出宮,顧宛然答應了,對方便什麽都說了。


    信中顧宛然也說宮女之所以痛快答應,是因為珍妃降為珍貴人心裏落差大,本就跋扈的性子更加刻薄起來。


    她不敢對旁的宮女下手,害怕宣揚出去,便對帶進宮裏來的貼身丫鬟體罰,顧宛然看那丫鬟全身竟沒有一處好地方。


    再磋磨一陣估計就活不下去了。


    通過小宮女的講述,顧青初得知了劉祭酒的出身,當機立斷向著東風寨出手了,正好最近王三鬥和委傀倆人訓練到突擊攻營的戰術,愁著沒有合適地方演練。


    東風寨成了顧家軍練手的第一個地方。


    東風寨寨主也就是劉祭酒的父親是個嘴硬的,可惜他身邊的手下不是,特別如今一個個娶妻生子退隱江湖,他們更看重家人安全,兄弟道義放在了兩邊。


    在顧青初允諾坦白從寬,不會傷及他們性命之後,知情的二把手三把手幾人爭先恐後的說了。


    人證物證具在,劉祭酒無力回天,不止是身份問題,顧青初還找到了劉祭酒害她的證據,三冬賭坊的掌櫃與劉祭酒的書信被周然尋到了。


    種種罪狀加在一起,劉祭酒被擼了官職和東風寨眾人一同入獄,流放千裏之外的寧古塔。


    龐若蘭成了罪臣之妻,跟著一同流放,她回家請求龐氏一族相救,結果被拒之門外,還被除了族譜,龐若蘭的母親怒急攻心,暈倒過去半癱在床。


    孤立無援的龐若蘭踏上了寧古塔之路,劉祭酒心中有恨,不是對自己不是對父親,而是對龐若蘭,若不是她一開始招惹寧良候府的大夫人,便不會有後麵這些事。


    可想而知到了寧古塔的龐若蘭,得了丈夫厭惡的她過得會如何。


    百姓討論劉祭酒一家的下場,官員們透過此事看到的是寧良候雷霆手段。


    從她被陷害入官府到剿了東風寨爆出劉祭酒身世,一共用了不到五天。


    國子監祭酒在大夏朝是四品官員,能夠當上四品官的人,身邊不可能沒有人脈,不會沒有保命的手段和退路,更別提是祭酒這個官位了。


    多少學子從國子監考科舉入仕出人頭地,定然有記著劉祭酒人情的,結果呢,劉祭酒被抓後,甚至連一點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所有人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元閻王能夠跟寧良候倆人玩得好,他們是一類人!


    瞧瞧這通天的手段!不拖泥帶水直搗黃龍的行事作風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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