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緊腰帶的顧青初,小心地走到元錦沛門前,敲了兩下揚聲道:“金指揮使,金指揮使您起了嗎?”


    屋內極為安靜,無人應答,顧青初手指緩緩下移扣在腰帶內側慢慢推開了門,若是有歹人在裏麵,她能夠迅速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出手。


    進到屋裏後,顧青初屏住的呼吸猛然一鬆。


    屋內空無一人,窗子關得緊實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以元錦沛的武功應當是自己出得門。


    思索著元錦沛去了哪裏的顧青初,從房間走到外院,發現吵鬧的聲音沒有了。


    剛才還對著張驃叫嚷發橫的官員,此刻一個個跟見了老鷹的小雞一般,跪在地上低垂頭顱瑟瑟發抖。


    這般威壓……


    顧青初抬眼望去,又走了兩步果然從右側大門邊看見了元錦沛。


    這人去了哪裏,這是才回來?


    她摸著冰冷的床鋪便知人走了許久,他去做事竟然沒有帶她,顧青初心裏驀然有些不爽利。


    她都把元錦沛當做同盟可以信任的人了,對方好像和她思想並不一致。


    顧青初有種虧了的感覺。


    外麵的元錦沛並不知道顧青初的“失衡”,他在訓斥官員。


    這些小官小吏對他們說金指揮使,他們可能反應不過來是什麽身份。但當元錦沛手中的欽差令牌亮出來,如朕親臨的金牌讓所有人軟了腿。


    瞬間收起聽張驃介紹金指揮使時那瞧不起的嘴臉,紛紛跪地喊著見過欽差大人,吾皇萬歲歲。


    他們根本沒聯係到元錦沛是天衛司的指揮使,大家當做是城門軍的六品指揮使,那樣的官位在他們眼裏自然不夠看。


    凡是欽差者皆為皇帝親信,官位大多為二三品,他們這些都沒人家府邸門檻高。


    一個個立馬沒了在天衛司門口叫囂的氣焰,本想著法不責眾,且他們有理的心思和天衛司叫板,結果轉頭遇到了欽差。


    在眾人心裏,欽差可比天衛司可怕多了。


    姚安和楊太守關係一直保持的很好,所以監查百官貪腐現象等,他不曾對瑞臨城的官員動手。


    因為這些都是楊太守的人。當然,楊太守平時也是約束的很好,所以姚安睜隻眼閉隻眼就過了。


    如此一來反倒養高了這些人的心氣兒,覺得天衛司也不能耐他們何。


    心中雖不懼但因楊太守的麵子上,他們也不曾越線,互相表麵恭敬,所以這些年相安無事。


    實際上府衙的官員們心裏很不爽天衛司,但有楊太守三令五申,他們也隻能忍著。


    今兒本想借機下下天衛司的麵子,殺殺他們的威風,結果被欽差大人看了錯處。


    每個人心裏戚戚然,平日天衛司那些人有的官階比他們低,他們還得遵從楊太守囑咐,小心去敬著。


    現在就想借此出口氣,又好不容易來了個能為他們出頭的欽差,他們還表現成了強勢欺負人的一方,反倒氣弱。


    真是倒黴!


    “楊太守本大人抓的,屆時自然有說法,你們現在鬧什麽!不知所謂!”顧青初眼底泛青,本就心情煩躁,遇到這幫官員他們直接成了出氣筒。


    這也就是在外,因著要隱瞞身份所以元錦沛收斂了脾氣,否則就不是訓斥那麽簡單的了,敢來天衛司鬧,簡直活得不耐煩。


    當然,盛京內也沒有像他們這幫頭腦不清楚的官員。


    楊太守任人唯親,能升官坐穩位子的太多是他提拔上來的人,其中各個賄賂自是不少,都沒什麽真材實料,遇到大事可不就表現成這般。


    喝退了官員,元錦沛臉色不虞進了院子,邊走邊吩咐張驃道:“一個時辰後將姚安帶過來。”


    張驃應是,心中對元錦沛滿是崇拜,他們指揮使居然還是欽差,可見很有能力,他們天衛司盡出人才,真棒!


    內院園門,顧青初雙手抱臂靠在牆邊。


    “金指揮使這是去了哪裏?一夜未歸?”昨晚顧青初和元錦沛休息的時候,離現在也不過兩個時辰。


    準確來說算不得一夜未歸,不過是顧青初揶揄之言。


    看出眼前人的不快,元錦沛直接握著顧青初的手腕將人拉進了屋子裏。


    “半個時辰後你叫我,我醒來和你解釋。”元錦沛眼中滿是紅血絲,下巴處有些青渣,一看便知昨晚沒有休息。


    顧青初定定看他,最後點頭。


    元錦沛扯了扯嘴角,旁若無人三兩下脫去了外衣,躺在床上睡了起來,沒有任何防備,很是不拿顧青初當外人。


    在一旁的顧青初深吸口氣。對元錦沛虛揮了兩下拳頭,轉身出了屋子。


    一個時辰後,張驃來敲門說姚安帶到,這回得了元錦沛吩咐的張驃敢叫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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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張驃小心翼翼生怕元錦沛發火的樣子,在她身後的顧青初撇了撇嘴。


    “你沒叫我?”換好衣服的元錦沛出來後精神煥發,顧青初都忍不住感歎,這人身體真好,休息一個時辰精氣神就回來了。


    如果不是中了君子枯,大概會長命百歲。畢竟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顧青初心裏吐槽,剛才心裏的不爽利還未消散。


    “想讓你好好休息。”顧青初沒好氣說了一句,她的良心最後還是選擇了讓元錦沛多睡會兒。


    元錦沛眼中劃過笑意,下一秒看向張驃就全是淡漠了:“讓姚安在院子裏跪著等,我和顧公子有事要說。”


    說完,又拉著顧青初將人帶進了屋子裏。


    顧青初看著自己的手腕處,默念她是男子,是男子,是男子……但現在屋裏就他們兩個,沒必要演戲!再默念三遍,元錦沛不鬆開她就翻臉不認人了。


    在顧青初心裏念到第二遍時元錦沛鬆開了。


    “我昨晚去把玄思思給放了。”元錦沛說了他做的事情。


    玄思思武功一般,精通五毒之術也需要有原料,她身上的蛇毒和幹蠍子在他麵前不夠看,對上大獄的牢頭綽綽有餘。


    元錦沛特意吩咐天衛司侍衛將玄思思關進了府衙的大牢,並非天衛司侍衛把守,對玄思思的難度又減少了一層。


    如元錦沛所料,玄思思不是個消停的,她逃獄了。


    玄思思將自己的路線暴露了,必然不會傻傻繼續往東域走,她會想盡辦法去聯係花盈盈,告訴對方情況。


    元錦沛讓天衛司四名侍衛監視玄思思的一舉一動,玄思思趁著之前姚安給的通行證溜出城,跑到了附近的村落,拿著假路引證明清白身份借住了下來。


    玄思思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別人以為她慌忙逃命,其實她並沒有走,留下等著風頭過去,來一出燈下黑。


    元錦沛去東域還有好一段路程,有耐心賠玄思思耗,他要借著對方的手去探花盈盈這個人。


    若是嚴刑拷打倒也可以,隻是這樣並不能逼問出更多的消息,玄思思吐露的內容,皆是在不危及到花盈盈性命的情況。


    他發現顧青初若是問到了花盈盈相關,玄思思不知道是其一,再者便是那種她就是死,也不會徹底暴露花盈盈的態度,所以換了個角度切入。


    顧青初同樣看出這點,昨晚才沒深問。


    她想可以慢慢磨著玄思思,沒想到元錦沛給放了,這倒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隻是這次不能再犯上次紅蓮教的疏忽。


    到了東域邊境,那夥紅蓮教都被滅口了,這回玄思思的命要保住,才能夠挖掘出更多有用的東西。


    二個時辰的功夫元錦沛做的事情很多,不僅放了玄思思,還去了太守府仔細搜查了他的書房,將太守和姚安倆人受賄的賬本理了一遍……


    “為何沒叫上我,倆人做事快些。”若是天衛司機密相關,不叫她也就算了能理解,這事為何不帶她?


    元錦沛目光柔和了些,看著顧青初極為誠懇道:“我想讓你休息,不要太累。”


    眸光清澈地倒出她的影子,對方滿眼是自己說出這般關心話,讓顧青初有些呐呐不知所措。


    心裏莫名發虛,這是不是顯得剛剛沒有好臉,帶著怒氣的她特別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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