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不公平的,我一直都知道。


    獲得的力量,和即將失去的東西,向來不成正比。


    天眼監測到,如今這個世界有成千上萬的新人類,他們所擁有的力量來自於血脈,來自於這顆星球的祝福,和我們這些被稱為超智慧生命體的天外來客不一樣。


    為了獲得力量,我們透支生命之力,哪怕自己的生命,魔種的生命,還是星球的生命,都願意去付出。


    “要知道,憑人類的力量,根本無法在一夕之間恢複一座被魔種毀掉的城市。”


    “所以,你同意了,對嗎?”洞窟之中跳動著幽冷的燈火,赫希手持金綠色長劍,笑著問手持長弓,與她對峙的紅衣蒙麵女子。


    長橋從中間斷開,不斷有石磚落下去,她們站在長橋兩側,隔著一道無法橫越的深淵對峙,長橋下麵是深不可測的懸崖,隱隱傳來奇異的聲音。


    這是在幾個月前,於千窟城發生的事情。


    那時,鬼穀子與夢奇正在已經毀的七零八落的城市之間尋找記錄城市之光的資料,於山巔警戒的赫希,卻發現了他們沒有發現的地方。


    星圖g19掃描到的,隱藏在破敗圖書館之下的密道,一個通往洞窟深處,存放無數書籍的長廊。


    她從楊戩那裏聽說過,雲中漠地的千窟城,是以傳播知識的火種為目的的的學者之城。


    在沒有毀滅之前,這裏聚集著一群景仰學識、具有預言天賦的智者,雕塑、學院比比皆是。


    不過,令人在意的,是為何沒有人預見千窟城的毀滅?


    千窟城全盛時期,在伽羅祖先的主持下,當地人傳抄長安的書卷,留下了許多珍貴的手抄書,也使這裏成為文化交流中心。


    魔種肆虐毀掉了千窟城的一切,殘留的賢者像和伽羅家族守護的圖書館,成為最讓人傷懷不已的兩大建築遺跡。


    而隱蔽在山穀深處的石頭圖書館,似乎蘊藏著複興的力量……


    此行的目標,便是這複興之力。


    很久以前她便發現,所謂城市的複興之力,亦是城市的信仰之力,是組成奇跡·秩序的重要部分。


    女媧所率領下,方舟絕對公平的秩序!


    赫希摸索著前行,洞窟中沒有光亮,她打開眼睛所帶的夜視儀,讓星圖g19為她探路。


    穿過長長的學識洞窟,出口竟然是在了懸崖邊上,而且,是山體內部的懸崖。


    洞窟頂是奇異的星空,星圖g19放大圖像,是某種發出熒光的洞窟生物,她腳下的平台上,一座長橋連接了相隔甚遠的另一邊的懸崖洞窟。


    突然,星圖g19的熱能感應追蹤到了信仰之力的存在,以及它的守護者,破魔之箭·伽羅


    若非星圖g19為純能量體,就會被她那一箭給徹底破壞掉。


    “你……是這城市的主人?!”


    那是她與伽羅的初次見麵,彼時,紅衣翩躚的女子給她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赫希雖是詢問,心裏卻已經確定了眼前的紅衣女子是千窟城之主。


    女子眉間與眾不同的魔道印記,以及手中所持的長弓,這身裝扮一點也不像普通人。


    “你是何人?怎麽找到這裏的?”紅衣女子極為警惕,冷冷的質問她。


    箭在弦上,即將鬆手。


    “不要驚訝,你要相信,總會有人能破開迷霧,來到這裏。”赫希笑著說,“而我剛好是第一個。”


    話音未落,赫希手中出現了一把金綠色長劍,劍柄的羽毛雕飾發出瑩綠色光芒,點亮了山壁上的油燈。


    “嗬,目的?”伽羅冷聲問,她可不信這位不速之客的說辭。


    “哼,當然是你身後那個洞窟中所隱藏的複興之力。”


    “嘖,可笑,這種力量,你拿不走的!”伽羅冷笑,她對闖入洞窟並覬覦複興之力的不速之客已經失去耐心。


    赫希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嘲笑,“但你也不知道怎麽使用它,不是麽?!”


    明明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卻無法使用,嗬,真是可惜!


    “你……”伽羅一愣,有些生氣,卻沒有射出破魔之箭。


    她確實不知道複興之力如何使用,否則,千窟城早已恢複成從前的樣子。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赫希詭異一笑,“你留著複興之力,是為了讓這個城市恢複。”


    “所以?”伽羅眯起眼睛,心想如何將她一擊斃命。


    “這個城市的一切都毀了,你隻有花上數十年甚至百年時間重新建立,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快速將這個城市複原。”赫希說完,眼裏金光大盛,她身後張開巨大的金輪,維持浮在空中的姿態。


    “你是誰?!”伽羅被她身後突然出現的金輪嚇了一跳,表情卻沒有多大波動,心裏快速的重新評估她的戰鬥。


    “我可以幫你恢複這座城市。”赫希收起護身金輪,突然揮劍劈斷石橋,冷笑著,“你也可以選擇留在那邊,和複興之力一起消失。”


    “瘋子!”伽羅不悅,表情很是憤怒,沒想到第一個找到這裏來的,竟然是個打複興之力主意的瘋子。


    “別那麽衝動啊姑娘。”赫希歎氣,心想她越來越像個壞人了。


    “你不想親眼看著千窟城重新建立嗎?”赫希用星圖g19投影出千窟城的複原影像,用她所渴望的誘惑她,“我可以幫你在一夕之間恢複這座城市。”


    “你是……神?”伽羅突然這麽問,她去觸碰投影在身邊的城市影像,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她曾在史書中看過,神明瞬息之間,就將在魔種反叛中毀掉的奇跡給複原了。


    赫希收起城市影像,“要知道,憑人類的力量,根本無法在一夕之間恢複一座被魔種毀掉的城市。”


    “……”伽羅收起長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她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卻不願意相信。


    神所創造的文明已經消失,卻在書中留下了隻言片語。


    如果她真的是神……也許,試試?


    “所以,你同意了,對嗎?”


    長久的沉默,赫希等不到回答,心裏歎了口氣,收起長劍,轉身離開。


    星圖g19顯示核心力量還剩百分之三十,她不能再耗下去,必須回到山頂充能。


    此時的赫希還未覺醒,待她徹底覺醒之後,能量便不是限製她的原因了。


    “你現在,就可以幫我恢複這座城市嗎?”伽羅突然叫住她,問道。


    “不行,你得等我拿到方舟核心。”


    天眼監視著一切,方舟核心裏,必定有千窟城的建築圖。


    “也就是說,你拿走複興之力,卻不能立刻完成我的條件。”伽羅不打算相信她,複興之力,隻能留在這裏。


    “所以,你要賭一把嗎?”赫希沒有轉身,依然朝前走去。


    複興之力,她遲早會拿到手!


    “我會考慮……”待到她離開後,伽羅才喃喃自語的說。


    她射出破魔之箭,連接了另一邊的長橋,熄滅了燭火,很快便回到地麵,抬頭的瞬間,看到天空之中飛過的魔種紅鳥。


    很快,數十天後,已經覺醒的赫希再次找到伽羅,讓她用複興之力,來交換蘭陵王和千窟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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