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的蘆葦叢被曙光打上一層金芒,隨沙漠熾熱的風搖擺。


    守約端上獵槍,警惕著周圍的變化。


    玄策在後麵抓緊飛鐮,小心翼翼的踩在沼澤地上,跟著哥哥的腳印。


    空氣中傳來一陣陣清脆高昂的鳴叫,伽羅小心翼翼的扒開蘆葦叢,看到了一群群白色的候鳥。


    四人對視著,不約而同的點頭。


    這個春天的收獲,看起來會不錯。


    打完獵之後,蘇烈與伽羅告別,同百裏兄弟返回了長城駐軍所在地——都護府。


    都護府曾在幾年前的魔種肆虐中毀掉了大半,如今,是他們幾隊守衛軍的營地了。


    在被清理出來的將軍殿裏,花木蘭焦急的踱步,伸長脖子不停的望著門外,距離守約三人去侵蝕之地附近的沼澤,已經三天兩夜了。


    本來自己已經說過,狩獵不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侵蝕之地有很多魔種,沒必要去那裏。


    但是守約卻說,隻有那裏才能收到足以度過一個月巡邏的口糧。


    沒辦法,她隻能讓他去,順便也讓蘇烈與他同去。


    此時,都護府幾百米外的廢墟裏,玄策抱著處理好的鳥肉衝在前麵,朝大殿飛奔,在他不在的時間裏,不知道鎧有沒有挖師父的牆角!


    守約與蘇烈緊跟其後,也都背著處理好的肉幹,一路上風吹日曬,儲備糧隻剩下三分之二的重量。


    “木蘭姐,我們回來了。”玄策率先跨進大殿,將儲備糧往簷上一丟,朝她撲過去,笑的極為燦爛。


    花木蘭摟住他,心想這小子長肥了。


    “一路上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出意外情況?”


    “沒有沒有,什麽意外都沒發生,也沒有碰到魔種。”宣策說。


    “一個也沒有?”花木蘭開玩笑的笑著問。


    “真的,一個魔種也沒有。”跨進大殿的守約說,表情嚴肅。


    鎧接下他倆的包裹,隨手就丟到簷上,碼的整整齊齊。


    “回來了就好。”然後,鎧坐回角落,繼續閉目養神。


    他這幾天睡得並不好,夜裏總有一道聲音在對他說話,卻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麽。


    而在他們回來的這個晚上,鎧終於聽清楚了那句話,那是一道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女聲:


    ——注定的命運,注定的死亡。


    而現在,守約說起了這一路上的情況。


    “從都護府到侵蝕之地,沿途都沒有任何魔種活動的痕跡,這種情況太反常了,木蘭姐,我們該怎麽辦?”


    “真的一點痕跡都沒有嗎?你們的鼻子沒有聞到嗎?”


    “真的沒有,隊長。”蘇烈也這麽說。


    “啊,真是麻煩。”花木蘭煩惱的揉太陽穴,說,“魔種活動頻繁,說明要開戰,魔種活動減少,說明它們在籌備下一次襲擊,但是魔種完全消失……倒是第一次見。你們覺得這是什麽原因?”


    “也許隻是偶然呢?”


    “但是啊,木蘭姐,我們這一路來都沒有遇見,也不算作偶然吧?”


    “哥哥說的對,這一次我們真的沒有碰到魔種,我的飛鐮都失去戰意了。”玄策耷拉著耳朵,委屈的說。


    “你要是這麽想架,我一會兒讓鎧陪你打一架就好了,要是輸了,你就得乖乖吃蔬菜。”


    “但我們沒有準備蔬菜哦,木蘭姐。”


    “但這附近有片湖泊,你輸了就得去洗澡。”


    “啊!過分了,木蘭姐。我最討厭水了。”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把這件事報告給長城那邊嗎?”


    “不,再看看情況吧,也許是偶然情況,而且,長城那邊換了新的指揮官,我總覺得……”花木蘭有些為難,她對那個新指揮官的好感不高,總覺得他和他們不一樣。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們為了長城而戰,而他為了他的命運而戰。


    花木蘭想他的身份,他的出身一定非常高貴,否則就不會有那種令人信服的氣質。


    “李信?”蘇烈問。


    “嗯,蘇烈你認識他?”


    蘇烈點頭,“幾年前的時候,他還是我手下的士兵,沒想到幾年過去了,他竟然成了新的指揮官,真是……令人驚訝。”


    “好了,”木蘭拍拍手,“一會兒我們就去這附近的遺址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清理的魔種,然後定位一下奇跡所在的地方。”


    “魔種消失的原因,不管了嗎?”守約問。


    “莫非是,侵蝕之地,發生了什麽變化嗎?”鎧突然插話。


    “唉,有可能!”花木蘭眼睛一亮,點頭後問,“你們有去那裏查看嗎?”


    “沒有,”蘇烈說,“我們不敢接近侵蝕之地,那裏的魔道之力太濃鬱,我們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花木蘭說,“那就另想他法吧,現在就不要考慮那麽多了,這是我們離開長城後的第一次調查,也許這裏以後會成為守衛軍收複邊境四城的指揮地,各位,早點休息吧!”


    都護府坐落在森羅山腳下,這座位於長城與雲中漠地交界處的雄偉山脈,是茫茫大漠中唯一一座能夠作為指引的路向標識。


    此時的森羅山腳下,牛魔正仰著脖子,望著看不到全貌的森羅山。


    神明走過的地方成為了玉石之路,神明也曾在這裏降臨,傳說在山中有一座遠古奇跡,裏麵封印著神明的力量。


    那種力量可以在瞬息之間毀滅一座城市,名為天譴。


    若是他能得到這種力量,攻下長城也不在話下。


    數千年的籌謀,戰爭,是時候開始了。


    站在他身邊,半閉著眼睛,身披青羽的人形魔種說,“與這座山比起來,魔種和人類多麽渺小,然而我們如此渺小,卻想著卻征服比我們強大多的東西。”


    “隻有征服不可征服之物,才能帶來快感。”牛魔說,“我並不隻為了這種快感,而是為了我的同胞。”


    “是的,畢竟侵蝕之地的擴張速度越來越快,就算我們拚命的吸收魔道之力,但總有一天也會超出臨界值,到時候,赤城就會覆滅,就像曾經的邊境四城一樣。”


    難道要回到日之塔嗎?他們從拚命逃離那裏,那裏早已經被冰雪覆蓋。


    現在,命運給他們的選擇隻有兩個,要麽向西,要麽向東。


    可西方太遙遠了,隻能留在東方。


    長城的後麵就是夢寐以求的沃土。


    他們沒必要跋涉千萬裏,去一個不確定的國度。


    “須彌,你也有想要征服的東西嗎?”牛魔問。


    “有啊,不過,是不可能征服的。”


    “千年以前你也這麽說過,我很好奇,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青羽魔種回答,“嗯,很遺憾,不能告訴你,首領。”


    “那這山中的奇跡是什麽?你知道嗎?”


    “是神眠之地。”


    “哪位神?”


    “造物主·女媧的使者,三青鳥的長眠之地。”


    “我記得,它們也是魔種吧!怎麽可能成神?”


    “不,不一樣,他們原本就是超智慧生命體,是被改造成了類似於魔種的進化種。”


    “這也是你從日之塔帶出來的儀器裏得出的信息?”牛魔稍微吃驚的問。


    “是的。”


    “那這麽說,也記載著讓魔種成為神的辦法咯?”


    “但是吧,首領,你覺得神是什麽?”


    “長生不老,萬眾崇拜,敬仰,敬畏的存在。”


    青羽魔種呲牙,“但首領你,做到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不是麽?”


    “算了,言歸正傳,就你跟我一起去啟動奇跡,沒問題嗎?”


    “大約是沒有問題,你我都屬於古代魔種,應該能用血液打開奇跡,雖然我知道這種啟動方法根本就不科學,雖然有dna驗證技術在裏麵。”


    牛魔嘖一聲,說,“聽不懂……算了,你確定可以控製奇跡嗎?如果啟動之後沒辦法控製,怎麽辦?”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相信我,我可以的,有這個東西在。”青羽魔種從懷裏掏出透明水晶板,自信滿滿的說。


    “脆弱的水晶?這麽厲害的東西那你以前不拿出來?”


    “沒辦法,那個時候不記得了嘛,現在才想起來。”


    青羽魔種沒告訴牛魔,是因為某位大人的蘇醒,才讓他覺醒了原本的記憶,所以,他才要來這神眠之地,啟動奇跡。


    幾千年了,他都已經遺忘了自己曾是方舟之人的過去,將自己當做一個真正的魔種去經曆他們的喜怒哀樂,去經曆他們在世界受到的一切不平等對待,然後,抱著為魔種付出一切的決心,回到封印力量的神眠之地——青鳥祭壇。


    “隻取走一份就行了……”青羽魔種自言自語,心想,剩下的兩份力量,就讓那兩個人來取走吧!


    算一算時間,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方舟成員也應該蘇醒了。


    那麽,那些處於方舟頂端的神明也差不多要醒來了吧?


    爭取在女媧大人醒來之前,將長城拿下。


    但是現在的長城,就算有著指令,也無法被女媧大人啟動,隻能強行攻下,然後到控製中樞,更改底層指令了。


    為了這個目標,他不惜讓魔種與燕然的小國國王合作,承諾不讓魔種侵擾百姓的生活,但他們也要因此幫魔種將一些東西安置在長城內。


    到時候那璀璨的煙火,將宣告神與人之間的戰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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