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靜琴回來了。


    不過,回來的是一具被泡得發腫的屍體。


    姚皇後身邊的宮人都知道,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


    殿內,隻留下秋墨一人貼身伺候。


    姚皇後昏昏沉沉地倚在榻上,秋墨端來養顏丹和溫水,屈膝奉到她麵前。


    “娘娘,該用藥了。”


    自姚皇後入宮以來,便日日服用太醫院精心調配的養顏丹。


    二十幾年來,從未有一日間斷。


    今晚也不例外,唯一的區別是伺候她服藥的人換成了秋墨。


    姚皇後緩緩坐起身,就著秋墨的手服藥喝水,用絲帕輕輕揩去唇角的水珠。


    她這才開口問道:“驗屍的結果如何?”


    秋墨垂首答道:“回稟娘娘,太醫院派人傳話過來,說是靜琴死前頭部遭到重創。”


    姚皇後的朱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靜琴雖是溺水而亡的,但太醫認為,此事還有幾分蹊蹺。”


    姚皇後神情複雜地看著她,說道:“說下去。”


    秋墨接著說道:“靜琴的指甲裏藏了很多泥垢,似是死前掙紮時抓撓地麵導致的。”


    “也就是說,”姚皇後冷冷道,“她是被人滅口的?”


    一想到靜琴被溺死前垂死掙紮的慘狀,姚皇後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


    秋墨忙跪下去,謹慎地答道:“娘娘,事關人命,還需多方查驗方有定論。”


    姚皇後冷冷一笑,說:“是麽?在本宮看來,人命和草芥也無甚區別。”


    “但死的是本宮的心腹,害她的人便是在挑釁本宮,本宮又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姚皇後的臉色隱隱發白,似有幾分痛苦的神色。


    但那抹痛苦轉瞬即逝,她的臉龐又恢複了宛若木雕泥塑般的端莊冷漠。


    “奴婢已命人將當夜宮中巡邏的侍衛找來查問過了。”


    姚皇後螓首沉吟片刻,又低聲說道:“此事你不要染手,交給趙總管去查。”


    “是,奴婢遵命。”


    姚皇後倦怠地一揮手,美目半閉,吩咐道:“本宮乏了,下去吧。”


    等秋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姚皇後才抬起握在身側的手。


    保養得極好的玉手嫩如水蔥,唯有指尖鮮血斑駁。


    剛才她死死抓著手心,因用力過度,不慎折斷了指甲。


    斷裂的指甲嵌在血肉中,引發絲絲縷縷的痛意。


    “後宮裏的人都是沒有心的。”


    姚皇後低聲喃喃著,不知在說給誰聽。


    她的指尖忽地收攏,握起用力一碾,抹開手心的血跡。


    姚皇後猛然張開雙眼,目光轉為陰狠。


    就在這時,宮門被推開了。


    姚星原不耐煩地斥退引路的宮女,大步走到她跟前,行禮道:“娘娘,臣有要事!”


    他一抬頭,對上姚皇後陰冷的視線,嚇得打了個寒顫。


    姚皇後恍若未聞,冷淡地說道:“靜琴死了。”


    “哦?”姚星原略微一驚,“難怪近日沒見著她,新來的宮女也不如她靈光。”


    “下去吧,本宮今日不想見你。”


    說完,姚皇後抬手支頤,似要閉目。


    姚星原急道:“娘娘!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為個小小的宮女傷神?”


    他咬咬牙,壯著膽子說道:“就當死了條狗,換條伶俐的不就是了?但前程不一樣啊!”


    姚皇後驟然向他射來兩道冰冷的目光,冷笑道:“死的要是你,本宮立馬換條不叫的狗。”


    被姐姐劈頭蓋臉地一罵,姚星原心中委屈,腆著臉笑道:“娘娘息怒,眼下當以大局為重。”


    “大局?”姚皇後的笑容極盡嘲諷,“姚家要的就是第一要緊的?”


    姚星原撇了撇嘴,姚皇後反問道:“本宮想要什麽,姚家何曾問過一句?”


    “我的好姐姐,”姚星原尷尬地笑道,“你已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什麽都是你的。”


    二十年,她得了鳳印,得了六宮俯首,還得了段帝後舉案齊眉的佳話。


    但,到底意難平。


    姚皇後心中微微發苦,打發姚星原說:“你自己走,還是本宮命人趕你走?”


    姚星原忙訕笑道:“臣自己滾自己滾,但娘娘且聽臣一言,爹爹有句話,一定要臣帶給娘娘。”


    他生怕姚皇後動怒趕人,飛快地說道:“爹爹說,隻要這江山不落在信王手裏就好。”


    姚皇後對他的話無動於衷。


    他趕緊告辭,回頭補充了一句,“還有,最好也別落在楚擇小兒手中。”


    “滾!”


    話音未落,姚星原已連滾帶爬地退出殿外。


    頭疼的毛病又開始發作了,姚皇後皺眉閉目,疲憊地吩咐道:“靜琴,為本宮按一會兒。”


    但話已出口,她才察覺到無人會來。


    楚寧也被秋墨請到姚皇後宮中。


    秋墨說,皇後娘娘尚在更衣,請三公主在此處稍候片刻。


    他們故意透露給楚寧,說是四公主早已到了。


    但楚寧被單獨引到偏殿,不見姚皇後,也不見楚月。


    秋墨親自捧了碗茶奉給她,“三公主,請用茶。”


    楚寧微微一笑,命她將茶碗放在一邊說:“本宮喝不慣娘娘宮裏的茶。”


    秋墨倒也沒有勉強,溫和地笑道:“是,三公主不妨先想想,待會如何回娘娘的話。”


    楚寧假作不知,笑道:“娘娘問什麽,本宮便答什麽。”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秋墨也耐心地笑道:“但就怕三公主答的,和四公主不一樣。”


    楚寧表麵波瀾不驚,笑道:“舌頭不一樣,腦子也不一樣,如何說得出一樣的話?”


    若是換了靜琴,早已耐不住性子,露出破綻來了。


    但秋墨是個沉得住氣的,不如靜琴好對付。


    她微笑著,點頭道:“三公主言之有理,但是非黑白,總得要說的一致才對。”


    楚寧知道今日的事必與靜琴有關。


    但隻要她和楚月都不鬆口,姚皇後沒有證據,也無法同時向兩位公主發難。


    她尚有餘力與秋墨周旋,但楚月年紀尚小,要是被姚皇後威脅,不知還藏不藏得住話。


    秋墨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說道:“四公主今年剛滿十歲,小孩子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楚寧淡然一笑,答道:“月兒天真無邪,一向看到什麽便說什麽。”


    “那三公主可知道,”秋墨的笑容愈加溫和,“四公主那一夜看到了什麽?”


    一牆之隔。


    楚月坐在暖閣中,隔壁的一問一答聽得真切。


    正值這時,一名宮女突然提了銅壺進來,往桌上的茶壺中續水。


    楚月隻聽到楚寧開口說了“本宮……”,嘩嘩作響的水聲便將她的聲音都掩去了。


    等到屋裏重新安靜下來,隔壁已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秋墨將楚寧送到門口,溫和地笑道:“娘娘要問的,三公主都說清楚了,如此便不留殿下了。”


    楚寧看了一眼身後,也笑道:“既然娘娘身體不適,本宮改日再來請安吧。”


    說著,秋墨招呼小宮女來送楚寧出門。


    一陣腳步聲和衣裙摩擦地麵的細響過後,楚月聽到隔壁再無動靜。


    她的心裏直打鼓,座椅猶如生出芒刺,讓她坐立難安。


    身旁伺候的宮女也不言語,隻管為她又續了杯茶。


    她的心中發緊,隻見秋墨挑簾而入,對她福了一福,問道:“四公主都聽見了吧?”


    楚月換上一副天真爛漫的笑臉,“月兒一直在這裏等皇後娘娘召見,一直沒人來通傳。”


    秋墨溫和地笑了笑,讓下麵的宮人去取些果子來給楚月吃。


    她微笑著說道:“適才三公主來過,她跟奴婢說的,似乎和四公主所言有些出入。”


    楚月的頭皮發麻,卻取了塊點心過來,咬了一口,抬頭甜甜地笑道:“怎麽了?”


    宮門外,趙總管率領一眾太監迎了上來。


    他滿臉堆笑,說:“三公主,隨奴才走一趟吧。”


    “公公想查出些什麽來呢?”楚寧毫不躲閃地看著他。


    趙總管訕笑道:“咱家想請殿下去湖邊看看,是在哪裏放燈,又是在哪裏遇上侍衛的。”


    楚寧不置可否,接著問道:“那為何晚上才帶本宮過去?”


    趙總管油滑一笑,說道:“殿下那天是晚上去的,白天過去,想不起來,記錯了可怎麽辦?”


    楚寧回頭看了一眼出來送她的宮女。


    幾名宮女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將她的退路完全堵住了。


    趙總管擺了個“請”的手勢。


    今晚月色黯淡。


    趙總管命太監掌了燈,領楚寧來到一片漆黑的湖邊。


    “哎,殿下悠著點,仔細路滑。”


    趙總管裝模作樣地去攙她,卻被她避開了。


    楚寧朝湖畔指了指說:“那日本宮和月兒就在那邊放燈。”


    太監手中提著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


    燈影幢幢,趙總管別有深意地笑道:“四公主在娘娘跟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楚寧知道宮裏的手段。


    她沒有馬上回話,望著漆黑的湖麵,說道:“公公既然不信,本宮也無話可說。”


    她轉身作勢要走,卻被趙總管帶來的太監攔住了。


    趙總管繞到她身前,探究地盯著她的臉,假笑道:“三公主,這邊請。”


    楚寧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裏停了一條小船。


    “靜琴姑姑,”他古怪一笑說,“可是從湖心裏撈出來的。”


    楚寧被迫上了那條船,趙總管也跳上船來。


    小船劇烈地搖晃了幾下,兩個太監也上了船,一前一後地搖槳,將船劃到了湖心。


    趙總管歪歪斜斜地走到船尾,一屁股坐了下去,小船被壓得有些顛簸。


    楚寧站在船頭,迎著夜風,問道:“本宮已無路可退,公公有話不妨直說。”


    “殿下說的哪裏話?”趙總管堆起一臉假笑,“咱家隻是奉命查案,想請殿下配合而已。”


    楚寧不動聲色地反問道:“既是查案,何須掩人耳目?”


    他逼迫楚寧上船,避開岸上的一眾耳目,又豈是調查那麽簡單?


    趙總管故意驚呼道:“冤枉咱家了,咱家本是奉命行事,不遮不掩地將殿下請來的。”


    楚寧針鋒相對,問道:“那公公可查完了?”


    趙總管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搖頭笑道:“殿下別急,左右你已受了十幾年的冷落。”


    他的話鋒一轉,譏笑道:“殿下就算再也不回去了,宮中也沒有幾個人會在意的。”


    “所以,”楚寧死死盯著他,“你要的,是本宮這條性命?”


    趙總管嘿嘿笑著,一雙手不安分地抱在袖中。


    他的眼中透著貪婪,答道:“是咱家小看殿下了,沒想到殿下這條命倒是值錢得很。”


    楚寧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問道:“本宮的命值多少錢?”


    她本想說,本宮加倍許給你,卻被一陣大笑聲打斷了。


    趙總管古怪地笑道:“殿下這些年不得恩寵,受盡冷落,竟將自己的命當成奴才的命了。”


    “而且,殿下怕是付不起那麽高的價錢。”


    楚寧硬著頭皮,強作鎮定,問道:“你放過本宮,本宮可以既往不咎,許你錢帛。”


    “哈哈,”趙總管像是聽了最好笑的笑話,“咱家既敢動手,就不怕殿下從水裏爬出來索命。”


    楚寧咬緊牙關,死死盯著他的臉。


    “可惜了淑妃娘娘給殿下生的這副好皮囊,”他笑得陰險,“殿下馬上就得下去喂魚了。”


    說著,他示意那兩名太監收起船槳,朝楚寧步步逼近。


    楚寧立在船頭,雙手緊緊攥成拳,厲聲問道:“皇後究竟許你什麽好處?”


    “不是皇後,”趙總管肆無忌憚地大笑道,“想要你性命的,是陳國。”


    “總管,岸上!”一名太監突然低聲說道。


    趙總管眯起眼,回頭看向岸邊。


    隻見幾十束明晃晃的火把映在湖中,將那隻小船照得無所遁形。


    他慌了神,定睛一看,來的竟然是姚皇後。


    姚皇後身側的年輕男子銀發披散,赫然竟是少國師柳亭川。


    “他們怎麽來了……”趙總管目光一滯,嘴裏喃喃道。


    船頭的太監伸手抓住楚寧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總管?那三公主?”


    楚寧立刻說道:“現在送本宮回到岸邊,本宮絕不會透露你的秘密。”


    趙總管皺了皺眉,猙獰一笑說:“咱家在宮中幾十年,見的人多了也就明白了。”


    說著,他抬手一抹脖子,做了個“殺”的手勢。


    “殿下怨不得咱家,這宮裏頭啊,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話音剛落,楚寧驟然掙脫那名太監的束縛,一把抓過趙總管,拔下金釵抵著他的脖頸。


    “放本宮上岸。”


    “動手!”


    另一名太監從背後去奪楚寧的金釵,趙總管趁機將她狠狠推開。


    岸上的人隻見船上的人激烈地推搡起來。


    姚皇後扶著秋墨的手,遙遙朝那邊望去,問道:“船上的是三公主嗎?”


    秋墨看清以後,點頭道:“好像是的。”


    姚皇後意味不明地看著柳亭川,似是不經意地問道:“不知這是怎麽了?”


    柳亭川看著船上那一幕,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似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


    秋墨低呼道:“三公主要掉下船去了!”


    姚皇後深深地看了柳亭川一眼,他依然無動於衷。


    仿佛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姚皇後抬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歎道:“少國師倒是淡然。”


    “宮中事務皆由娘娘做主,”柳亭川淡淡地答道,“況且,臣隻是來為先帝聚陰安魂的。”


    船上,楚寧的處境危險,隨時都可能被推下船去。


    秋墨剛要找人去救她,姚皇後卻對她使了一個眼色。


    她立即明白過來,說道:“娘娘命趙總管查案,為何看著像是要將三公主推入湖中?”


    姚皇後試探道:“少國師神機妙算,想必算得出其中緣故?”


    楚寧高呼救命,在船上左右騰挪躲閃,費盡全力推了一個太監下水。


    她的反抗激起趙總管的怒火,他親自卷了袖管來推她,誓要將她至於死地一般。


    岸上的人隱約聽到楚寧高聲呼救。


    柳亭川對此充耳不聞,身體紋絲未動,好似全然不在意楚寧的死活。


    終於,湖麵傳來一聲咕咚落水聲。


    楚寧的驚呼聲被湖水破裂的聲音完全掩去了。


    姚皇後佯作驚訝,說道:“三公主怎麽掉水裏了?秋墨,快,帶人去救她上岸。”


    秋墨立即領命離開了。


    楚寧在湖中浮浮沉沉的,趙總管爬過去拾起槳,發狠執槳往她頭上打去。


    “唔!”姚皇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柳亭川負手而立,長袖如雲,翩然出塵,宛若不染世事的謫仙。


    他,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姚皇後在心中懷疑自己多慮了,轉過頭去看太監們跳入水中救人。


    柳亭川的眼皮微微一抬,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似有巨浪滔天而起。


    但他轉瞬又將眼皮低低地抑下去。


    就好像,他並未想要立時殺了船上的人一樣。


    楚寧被救起後,趙總管涉嫌謀殺皇室成員,被姚皇後命人送入暴室。


    暴室裏的掌刑太監手段了得。


    他很快就供認不韙,當場把一切都給招了。


    原來,趙總管收了陳國密探給的好處,答應設法將楚寧給害死。


    姚皇後恰好將靜琴溺水的事交給他來查,他心裏生出條毒計,想到順水推舟溺死楚寧。


    陳國,楚擇。


    所有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已經將這件事算在了楚擇頭上。


    姚皇後召集群臣,商議如何處置此事時,汪麒堂第一個站了出來。


    他鐵青著臉,直言不諱地說道:“陳國竟歹毒如斯,今後萬萬不可姑息。”


    信王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一向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又曆來顧惜小輩。


    如今楚寧身處皇宮,險些丟了性命,他心中委實不快得很。


    姚星原好不容易抓了陳國的錯處,叫囂道:“陳衛膽敢謀害皇室成員,這口氣臣可咽不下去。”


    施以懷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譏諷他說:“咽氣了就是死人了,姚大人這口氣還是提著為好。”


    姚皇後看了他一眼,問道:“施大人以為如何?”


    “娘娘明鑒,”施以懷拱手道,“此事尚未查明,臣以為,不能僅憑一麵之詞和陳衛交惡。”


    “嗬,一麵之詞?”姚星原回擊道,“三公主命都差點沒了。”


    信王麵帶不快,望著他,沉聲道:“難道要等寧兒真的出事了才算得數嗎?”


    施以懷精瘦的臉上閃過一絲冷酷,搖頭道:“信王殿下言重了,臣隻是以為此事應當慎重。”


    姚皇後的臉色微沉,說道:“確實如此,宮中守衛森嚴,陳國依然有可乘之機……”


    姚星原當即會意,乘勝追擊道:“三公主也是皇室血脈,大意不得,施大人偏頗了吧?”


    姚皇後的心中似是一明,突然想通了什麽。


    是啊,楚寧也是楚氏的後人,身上流淌著她夫君一半的血脈。


    她的心思動了動,又望向施以懷,說道:“陳國多年前助魏州自立為衛國,分裂我後昭國土。”


    “而且,他們已挾持皇長子為質,如今手又伸到了宮裏,我們不得不防。”


    施以懷立刻低呼道:“娘娘,皇長子何其無辜!先帝定然不願看到皇長子陷於敵營。”


    “這麽快就劃清界限,說陳國是敵了嗎?”姚星原揚眉吐氣,“施大人倒戈倒是一把好手。”


    汪麒堂也搖頭道:“皇長子和三公主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啊!若真的和陳國有關……”


    皇長子如何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他的話雖沒說完,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凶殘冷酷,唯利是圖,這種人不可能成為一代明君。


    施以懷急促地咳了起來。


    汪麒堂似是下定決心,正色道:“老臣惶恐,不願見江山落入此人手中。”


    說完,他撲通一聲跪下去,將頭埋在地上。


    姚皇後歎了口氣,看向信王。


    信王上前扶起汪麒堂,安慰他道:“汪大人一片忠心,本王了然。”


    除了施以懷外,所有人都相信,此事和楚擇脫不了幹係。


    楚擇,絕非明君。


    暴室內,趙總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一進來就把一切都說了,但掌刑太監仍然將那些刑具往他身上招呼。


    趙總管先前還慘叫連連,後來叫不出聲了,幾次昏迷過去。


    掌刑太監命人用冷水將他潑醒,問他說,你推三公主下水用的是哪隻手?


    趙總管迷迷糊糊地將右手遞出去。


    很快,一排血淋淋的指甲被送到柳亭川麵前。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指甲,問道,右手?


    掌刑太監趕緊點頭承認。


    柳亭川看也不看他,隻是說:“你先前犯的事,本座先替你勾掉一條。”


    接著,他雲淡風輕地說道:“本座記得,趙總管執槳打人,用的卻是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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