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福安院裏。


    大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首位,挽月則跪在地上,緊咬下唇,一言不發。


    “還不快回大夫人的話!”周媽媽冷冷道。


    “奴婢絕不會背叛三小姐。”挽月聲音沉悶,“不管夫人再問幾次,奴婢也都是這個答案。”


    聞言,大夫人麵上露出笑意,居高臨下地問:“你以為你家小姐會護著你不成?”


    “奴婢本就是清白無辜的。”挽月咬了咬牙,可心中卻不由自主想到在雨夜中慘死的流月,大夫人精於算計又手段狠辣,三小姐如何能與大夫人相抗衡。


    大夫人款款站起身,走至挽月身前,伸手抬起挽月下巴,逼迫挽月與她對視:“你猜,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你家小姐是會為了你和我作對,還是會舍棄你討好我這個當家主母?你可不要忘了,流月死的那樣慘,她可曾為了流月說半句話。”


    “小姐說了要查流月的死因。”挽月低頭咬唇。


    “那不過是為了她的大哥而已。”大夫人冷冷地笑了,“在她眼裏,你們不過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而已,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為了這樣的人賣命,到底值不值得!”


    挽月忽地感覺到心底的某個東西突然碎裂成渣,刺進心底,無比疼痛,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是堅定道:“無論如何,奴婢絕不會背叛三小姐!”


    無論大夫人再說什麽,挽月就隻咬死這一句,絕不會背叛三小姐。


    大夫人冷笑一聲:“好,那你待會兒就親眼看看你忠心耿耿對待的三小姐是如何棄你於不顧的!”


    不多時,柳兒便進來稟報:“夫人,三小姐求見。”


    “讓她進來。”大夫人想到那日蘇晚秋送來的清補湯,眸底就染上一片寒意,如今她還是這侯府的當家主母,想要整治蘇晚秋這樣無依無靠的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挽月聽到蘇晚秋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最怕的便是三小姐不聞不問,任由大夫人處置她,可大夫人眼底卻一閃而過得意之色,蘇晚秋來了才是正中她的下懷。


    柳兒領著蘇晚秋進了正屋,蘇晚秋並不看向挽月,先對著大夫人盈盈行禮:“晚秋拜見母親。”


    大夫人笑吟吟道:“你這時候怎麽來了?可是午覺沒有睡好?”


    蘇晚秋麵容上透著絲絲愁緒:“是啊,晚秋正睡著,卻聽見院子裏的喧嘩聲,這才知道是我院子裏的丫頭惹惱了母親,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倒不是惹惱了我,隻是這丫頭盜竊東西被周媽媽看見了,畢竟是你院子裏的人,她不敢擅作主張,就給我帶來了。”大夫人側頭看著挽月,有些惋惜地道,“我知道你素來喜歡這丫頭,可她犯了如此大錯,實在是留不得了。”


    蘇晚秋清澈通透的目光落在挽月身上,問道:“挽月,你可曾偷盜東西嗎?”


    “奴婢沒有,奴婢一直在小姐的院子裏不曾出去,更不曾偷盜東西。”挽月搖頭。


    周媽媽不由得站了出來:“我親眼看見挽月姑娘偷了大夫人的鐲子,不止是我,當時梅兒姑娘也在,三小姐不要聽信挽月的辯解!”


    蘇晚秋瞥了周媽媽一眼,目光幽深森冷,語氣也仿佛是凝了深冬風雪般刺骨:“主子說話,何曾輪到你一個下人開口了,初雨,掌嘴。”


    初雨上前一步,揚手打了周媽媽一個耳光,周媽媽來不及反應,隻滿臉錯愕,正要開口,卻被大夫人製止:“退下。”


    蘇晚秋字字句句都是府中規矩,在這一點上與蘇晚秋爭論無用,她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青芽出氣罷了。


    蘇晚秋麵上又恢複了一開始的溫柔笑意,還有些愧疚地道:“母親,晚秋一時心急,替你教訓了下人,是晚秋的不是。”


    “無妨。”大夫人皺了皺眉,“周媽媽是我身邊心腹,向來是不會說謊的,挽月這丫頭手腳不幹淨,如何能留在你身邊貼身伺候。”


    蘇晚秋搖了搖頭,輕聲道:“雖然這麽說,但也不可以輕信周媽媽的一麵之詞,既然她說挽月偷了母親的鐲子,那鐲子現在又在何處呢?”


    大夫人看了周媽媽一眼,周媽媽便立即道:“那鐲子應該被挽月姑娘藏在她房間裏,隻要一搜就能搜出來。”


    挽月聞言,手指無意識的攥緊,剛才周媽媽派人將她抓出來,有無數機會把鐲子放進她的房間,所謂搜查不過是笑話而已。


    “好,你且帶人去搜。”大夫人點了點頭。


    見周媽媽帶著人出了門,蘇晚秋又慢慢地開口問道:“其實搜不搜的到都與挽月沒什麽關係,她的房間任是何人都能自由進出,有人將鐲子放進挽月的房間裏冤枉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就是相信挽月的意思了,無論最終查出什麽來,蘇晚秋都會保住挽月。


    挽月感激地看了蘇晚秋一眼。


    “這話可不對了,如果什麽事都這樣看的話,侯府裏豈不就亂了套?”大夫人低頭呷了一口茶,淡淡出言,“侯府的規矩不可亂,你可千萬不要因為喜歡這丫頭就不顧侯府的規矩了。”


    剛才蘇晚秋以侯府的規矩訓斥周媽媽,那大夫人就也以侯府的規矩來反駁。


    “挽月是我的貼身丫頭,並不缺銀錢,又何必偷盜母親的鐲子,想來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蘇晚秋溫和道。


    “原本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剛才柳兒和我說起挽月的身世,我才知道這丫頭過的這樣淒慘,偷盜東西也不足為奇了。”大夫人慢條斯理地道。


    蘇晚秋一怔,轉頭看向挽月,眉梢不禁微揚:“挽月的身世?”


    “柳兒,你與三小姐說說。”大夫人道。


    “是。”柳兒低眉順眼,“奴婢之前也是不知道的,不過那天奴婢看到一個男子與挽月姑娘交談,甚至還向挽月姑娘索要錢財,本還以為他是欺負挽月姑娘的,結果挽月姑娘說那是她的兄長,可既然是挽月姑娘的兄長,為何還會向挽月姑娘索要錢財呢?”


    蘇晚秋看著挽月,目光裏有些審視的意味,挽月麵色煞白,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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