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讓蘇晚秋稍稍有些驚訝,不過她也沒有細問,想來事關宮中,扶春也不會回答。


    很快,馬車就回到了侯府。


    扶春去到孟大夫的馬車旁,掀開簾子,笑盈盈地道:“孟大夫請,奴婢扶您下來。”


    孟大夫看到扶春就仿佛受到了驚嚇似的,連連擺手:“不用,老夫自己下來。”


    幾人一路到了榮鬆院,蘇鬱見蘇晚秋當真帶著孟大夫前來,不由吃了一驚,隻是他也來不及多問,蘇晚秋便道:“孟大夫,還請為我祖母醫治。”


    孟大夫上前一步,伸手搭上老夫人的腕脈,緊接著眉頭就皺起,道:“這是染了寒疫。”


    “疫症?”大夫人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孟大夫瞥了她一眼:“夫人不必緊張,這種寒疫並不會傳染。”


    大夫人這才安下心來。


    孟大夫從一旁取來筆墨,提筆寫下幾張方子:“按著這個方子抓藥,每日煎服,隻要個把月就能好。”


    “孟大夫,這時間會不會太長了?”蘇晚秋細眉輕蹙,老夫人原本身體就不好,經不起如此折騰,她並不是質疑孟大夫的醫術,隻是覺得此事應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或許這就是所謂關心則亂吧。


    孟大夫冷哼一聲:“小姐若是不信,還是另請高明吧!”


    蘇晚秋默了默,繼而微微一笑:“是我失言了,這一次真是多謝孟大夫了,扶春,快送孟大夫出去吧。”


    見蘇晚秋身邊那個外表天真單純的小丫頭要過來,孟大夫打了個寒顫,立即擺手:“不必了,老夫自己走!”


    說罷,孟大夫就提著藥箱向外而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屋內停留。


    尋常大夫自然要等病人服藥之後看看情況如何再做定奪,不過孟大夫不同,他診治一向是開過方子便離開,卻也從來沒有人說閑話。


    蘇鬱吩咐下人去抓藥後,視線不由得轉而落在蘇晚秋身邊的扶春身上,問道:“這丫頭看著怎麽這麽眼生。”


    “她之前是個三等丫頭,女兒見她懂事,就提了上來,父親記不得也屬常事。”蘇晚秋含糊著道。


    蘇鬱點點頭,也就不問了。


    反倒是大夫人忍不住問:“晚秋,你是怎麽把孟大夫請來的?”


    蘇晚秋笑了笑,道:“孟大夫心地善良,聽說祖母病重,自然就來了。”


    大夫人臉色變了變,還是緘口了,她知道事情經過絕不可能這麽簡單,但蘇晚秋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告訴她,隻是看向蘇晚秋的目光透著幾分忌憚之意。


    “對了,女兒今日在濟寧寺的時候還看見柳兒了,不知母親為何要讓柳兒去濟寧寺呢?”蘇晚秋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我讓柳兒去求平安符的。”大夫人心底一沉,便立刻笑道。


    “母親何必那麽麻煩,女兒也可以幫母親去求平安符的。”蘇晚秋溫和地道,她不知道大夫人意欲何為,現在隻是當著蘇鬱的麵提醒一下而已,以後若真的因此出了什麽事,還能讓蘇鬱想起,出過這麽一茬事兒。


    很快,蘇鬱派去的人就抓了藥回來,蘇晚秋便拿著方子親自煎藥,及煎好了藥又親自服侍老夫人喝下。


    一連幾日,蘇晚秋都寸步不離老夫人身邊,貼身侍奉,隻是老夫人依舊昏迷不醒,發燒嚴重。


    這可嚇壞了整個榮鬆院的人。


    這一日,蘇晚秋仍是守在老夫人身邊,她總覺得老夫人這一次病的蹊蹺,一定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可她來不及去調查,隻能守在老夫人身邊,每一張方子都問過大夫,每一碗藥都親自嚐過,如此,應該沒有人能再動手腳。


    “小姐,是不是孟大夫的藥方有問題,怎麽還不見老夫人好轉……”初雨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扶春手中折了一截花枝,百無聊賴地一截一截折斷,極無聊地道:“初雨姐姐,要是連孟大夫都治不好的病,臨川哪還有人能治得好。”


    初雨看著扶春,心中暗暗懼怕,扶春看似嬌柔可愛,可破壞性極強,昨日是捉了麻雀,今日又折了花枝,還不知以後還要做些什麽,她索性也不接扶春的話,隻悶悶地看著她。


    見初雨不回自己,扶春眨了眨眼,道:“要不我再給初雨姐姐講一個故事好了。”


    “好了,扶春。”蘇晚秋歎了一口氣。


    扶春這才作罷,卻仍笑嘻嘻地看著初雨。


    扶春如今就住在墨香院裏,因著被蘇晚秋提了一等丫頭,所以就住在初雨邊上,尋常最喜歡的就是捉弄初雨,初雨可謂是又驚又懼,每每將初雨惹急弄哭了,又溫聲細語地安慰她,樂此不疲。


    不過好在初雨性子極好,若是換做別人,隻怕已經對扶春惱恨極了。


    “對了,小姐,奴婢聽說大夫人身邊的柳兒失蹤了。”初雨忽然道。


    “柳兒失蹤?可有什麽線索麽?”蘇晚秋眉頭稍稍上揚,她這幾日一直在老夫人的榮鬆院裏,對此事還是毫不知情。


    “聽說是柳兒那日去濟寧寺為大夫人求平安符,可這一去就不回了,夫人也派人尋了柳兒許久,隻是皆無所獲。”


    聞言,蘇晚秋低頭思忖,柳兒是大夫人身邊的人,賣身契也在侯府上,自然不可能離開侯府,她不過一個小丫頭,又能上哪去?莫非被卷進了元濟大師一案中?


    “反正是個好事,小姐怎麽還苦惱起來呢?”扶春笑道,“那個柳兒總不會無緣無故去濟寧寺,就算原本有什麽陰謀詭計,現在連人都回不來了,自然無從實施。”


    蘇晚秋點頭:“你說的對。”可她仍是有些不解。


    扶春想到自己前日去向明逸回稟時候發生的事情,麵上笑意就越發柔和起來。


    那個叫做柳兒的丫頭,已經被明逸綁了起來,她身上還帶著小半瓶藥,隻可惜都沒有派上用場,就被明逸命人處理掉了。


    無論大夫人再怎麽找柳兒,都不可能找到一個死人了,更不可能讓死人替她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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