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公子現在準備如何去做?”蘇晚秋不由問道。


    扶春一怔:“做什麽?不就是把事情一一回稟給皇上嗎?”


    蘇晚秋不禁輕笑一聲,道:“若當真如此,隻怕四公子不僅毫發無損,還會反咬六公子一口。”


    “事已至此,就連四公子在江淮的暗衛都已經悉數伏誅,四公子還有什麽能與六公子相比較。”扶春頗有幾分不屑地道。


    蘇晚秋神色淡淡:“這對於明榮來說確實算是元氣大傷,可是終究動搖不了根基,他有的是手段能讓六公子所做的這一切徒勞無功。”


    扶春有些不信,不過見蘇晚秋如此說,心裏也有幾分懷疑,隻道:“那且先看看吧。”


    正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蘇雲婉從屋中端著一碗藥湯走了出來,蘇晚秋擺了擺手,讓扶春先下去,看向蘇雲婉,道:“你身邊的丫頭呢?怎麽還要你親自端著?”


    蘇雲婉笑了笑,道:“無妨,畢竟是我娘的安胎藥,還是我親自來比較穩妥些。”


    蘇晚秋點了點頭,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心裏就浮現幾分奇異之感,總覺得今天的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很快,兩人一並走到了謝姨娘的房間裏,蘇雲婉一口一口的喂著謝姨娘,十分溫柔妥帖。


    然而,就在安胎藥剛喝完的時候,就隻見謝姨娘眉頭一皺,緊接著便抬手捂著肚子,十分痛苦地道:“肚子……痛……”


    “姨娘,你怎麽了?”蘇雲婉大驚,連忙道:“快請大夫過來!快點!”


    她身邊的丫頭連忙跑出去請了大夫,蘇雲婉想了想,又道:“事關重大,還是先把父親請過來吧。”


    說罷,又上前緊緊扶著謝姨娘,道:“姨娘放心,忍耐一會兒就好,大夫很快就來了。”


    蘇晚秋倒是有些訝異地看著蘇雲婉,她平時都一直是那般安穩沉靜的樣子,想不到在如此關頭,竟然還能思慮周全,知道將蘇鬱請過來。


    謝姨娘捂著肚子,麵色慘白如紙,額頭上有汗水淋漓而下,看起來痛苦極了,令人怵目驚心。


    很快,大夫便匆匆趕來,伸手搭上謝姨娘的腕脈,沉思片刻,便道:“這是動了胎氣,我開個方子,姨娘喝下就好。”


    說罷,提筆匆匆寫下了藥方,讓邊上的丫頭去抓藥煎藥。


    正在這時,蘇鬱也趕了過來,剛一進門,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之前剛有過大夫人的前車之鑒,卻不想居然還有人敢做手腳。


    “究竟是怎麽回事?”蘇鬱冷冷問道,掃了眼前的一圈人,最終看向蘇雲婉,問道。


    蘇雲婉低下頭去,道:“剛才姨娘剛喝下安胎藥,便覺得肚子痛,大夫說是動了胎氣,想必是這安胎藥裏有問題吧。”


    蘇晚秋有些古怪的看了蘇雲婉一眼,不知道蘇雲婉為何張口便說安胎藥裏有問題。


    “去查。”蘇鬱冷冷開口。


    大夫連忙轉頭去看,蘇雲婉將安胎藥端給大夫,輕聲道:“就是這一碗了,還請大夫細細查看。”


    大夫用銀針細細挑起一點,聞了一下,眉頭一鎖,道:“這裏好像是摻了夾竹桃的粉末,不過好在用量極少,大夫人雖然動了胎氣,卻也無礙,隻要調養一下便好。”


    “這東西是從何而來。”蘇鬱麵色冰冷,問道。


    “父親,這安胎藥是我與三姐一同去取的,所以隻可能是熬藥的人動了手腳。”蘇雲婉抿了抿唇,仿佛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抬起頭看向蘇鬱,道,“這藥是廚房裏的花杏煎的,也隻有花杏有可能下手了。”


    “五妹……”蘇晚秋有些驚訝地轉頭看向蘇雲婉。


    蘇雲婉卻並不看向蘇晚秋,隻道:“還請父親嚴懲花杏!”


    “先把花杏帶來。”蘇鬱道。


    很快,花杏走了過來,她神色有些不安,卻還是十分坦然:“奴婢花杏見過各位主子。”


    不等蘇鬱開口,蘇雲婉反而就先道:“花杏,這藥可是你煎的?”


    花杏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是。”


    “可有別人經手過嗎?”


    “沒有。”


    “你還不認罪?!”蘇雲婉陡地提高了聲調,厲聲道。


    花杏一下愣住了:“奴婢不知犯了什麽錯,還請小姐指明。”


    “這安胎藥裏有不利於姨娘腹中胎兒的髒東西,這藥又隻有你一人看著,不是你下藥,還能是什麽人?”蘇雲婉盯著花杏,一字一字地道。


    花杏連磕了幾下頭,幾乎是要哭著道:“小姐明鑒,花杏絕沒有這樣的膽量,更何況,奴婢隻是煎藥而已,這藥從廚房到姨娘的屋子裏,也不知都有誰碰過,怎麽能隻懷疑奴婢一人。”


    “這藥是我親自端著的,路上也隻有三姐與我一同,你莫非想說是我給姨娘下藥嗎?”蘇雲婉幾乎是咬牙道,“且不說我會不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就算是想要做,可還是有三姐在一旁看著我。”


    “晚秋。”蘇鬱看了蘇晚秋一眼,有幾分詢問之意。


    蘇晚秋點了點頭,道:“是,五妹說的不錯,的確是我和她一同去取姨娘的安胎藥,路上也沒有別人經手。”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這其中蘇晚秋總覺得還是有什麽地方不對,而且,她也十分不解,一貫安靜沉默的蘇雲婉,也有如此疾聲厲色咄咄逼人的時候。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麽好說的?”蘇鬱冷冷看了花杏一眼。


    “奴婢……沒有……”花杏幾乎是絕望地說道,可現在是兩位小姐一同作證,她一個婢子,說什麽有人信呢?


    蘇鬱擺了擺手:“拖下去杖斃。”


    “等一等!”蘇雲婉又道,“父親,花杏一個人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定然是有人指使的!”


    蘇鬱皺了皺眉。


    花杏泣道:“奴婢沒有,謝姨娘待人極好,奴婢怎麽可能對謝姨娘如此。”


    “到底是什麽人指使你,你若是說了,便不追究你了。”蘇雲婉抿唇,冷聲道。


    突然邊上一個婢子道:“奴婢突然想了起來,花杏以前是四小姐院子裏的丫頭,因為做事不小心便四小姐罰了,這才趕到廚房做粗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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