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塵打了個響指:“七級浮屠!”


    青禾第一次覺得君無塵腦回路清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殺人七命為了毀四十九級浮屠嗎?”


    “......”君無塵想想好像也是哦。“那還有別的說法嗎?”


    “七者,天地四時人之始也,人死七天為一祭,也有寓意重生之輪回,這七的含義太多了,具體指什麽我不確定。


    但這殺人方式,如此具有儀式感,這類似於祭祀,祭祀嘛,定是有所求。”


    似有進展,卻又無答案。


    線索扒得坑坑窪窪,君無塵聽得是雲山霧罩,隻歎道:“唉,要是能把表兄的腦子挖來用一下就好了!”


    “對哦,話說風不器呢?換做前幾次,他即便自己不來,也會派燭照來查探一二。怎麽如今發生如此詭異之事,他竟然毫不關心的樣子。說起來,他也算做人證呢。難道真病難受了?”


    “既然毫無頭緒,不如我們先去看看他?”君無塵提議。


    “嗯。”青禾也認為去找他取個經是不錯的選擇。


    漬——漬——


    正要往外走的青禾,忽然踩到了一灘水。


    青禾低頭看了一眼:


    “剛才進來時地麵還是幹燥的啊。”


    順著水跡看去,原來是一些巨大的冰塊......由於剛才兩人進入時屍房陰暗,所以一直開著門,才導致了這些用來延長這些屍體存放時間的冰塊的融化。


    腦子裏一個靈光,青禾走到了溺死的女屍前,解開了女屍的衣帶......


    “看來,不用去找風不器也能有答案了。”


    君無塵好奇得探過頭,發現青禾正在看的女屍上臂內側,竟有明顯的凍傷。


    “這是怎麽回事?”


    “想知道就跟著來。我帶著你,你帶著——她。”


    順著青禾手指的方向,君無塵看到了那具溺死的女屍......


    既然暫時無法得知凶手殺人的準確動機,那麽就先換一個方向,猜猜這殺人的手法。


    很顯然,青禾已經有答案了:橫跨於腋下的浸泡痕跡,還有手臂內側的凍傷痕跡。


    將大塊冰塊固定在死者手臂內側凍傷處,其質量大約足夠支撐起屍體腳垂鉛塊後保持懸浮高度在上胸處位置。也就是青禾之前見過的分段的浸泡痕跡。


    隨後等待屍體的入水。


    站在岸邊看著屍體緩沉入水的二人算了算時間:“足有一個時辰......”


    這過程大約是需要一個時辰,說明屍體入水時間是比薑素九出城關時還早了半個時辰。


    這恰恰是讓酉時後出關的薑素九沒了嫌疑,然而昨日酉時前出關的車馬卻又都有了嫌疑......


    回到大理寺內堂,坐在八仙椅上看著出行名冊的君無塵又蔫了。


    天昭正值盛世,帝都更是繁不可勝言,尋常出入車馬如流水。


    昨日酉後為節時,按照民俗是守宅,寡遠行。所以像薑素九那般酉後驅車遠行的就顯得格外蹊蹺,那麽酉時以前嘛......


    “這酉時以前出行的車駕,用牛毛來形容都不為過”揉著太陽穴的君無塵怏怏不樂。“怎得越查難度越大......”


    “倒也不像牛毛那般多。”青禾支著下巴說:“同時請了七個殺手殺人,非富則貴。”


    說完又指了指一旁命人搬來的大冰磚:“想來還是個府上有冰窖的!”


    “唉,還是多。”君無塵翻了個白眼,兩腿一蹬,將書冊蓋在臉上。


    見他這副模樣,青禾心裏好笑:“誒,我給你支個招啊。”


    “什麽招?”君無塵抬起了脖子,出行冊滑下,露出了朗目一雙。


    “呐,薑小姐雖然不是凶嫌,但是她也定是還知道些線索的。不如......”


    君無塵將書冊啪得摔在桌上:“說的對!還是抓回來拷打一番!”


    “不是這意思!”青禾隻覺腦闊疼:“你這再去找她麻煩,是準備跟薑丞相杠到幾時?”


    “那不然怎麽辦。”


    “硬的不行軟的呀。”


    “要我求她嗎?”


    “不說求,好歹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禮唄。”


    “那也辦不到......”君無塵扭過頭,不說多傲嬌,卻也是有氣性。


    “我看那薑小姐也不是個蠻不講理之人。否則今日也不會自來公堂了。”青禾端著笑臉湊過去,好聲勸。


    話雖如此......罵他生滾猴腦的帳還沒算,這還得他去巴結她?


    想想又扭開了頭避開青禾的眼睛。


    君無塵不聽。


    “那就......”


    “怎樣。”


    “等唄。”


    “等到啥時候?”


    “嗯......等到她自己想通了唄。”


    青禾的話隨著步子飄遠了去。


    留堂內君無塵一股子惱,這意思抓不到真凶了都賴他?


    看了看天,一日眨眼又到酉時,這等驚動案子兜不住多時,百姓三兩口耳相傳就又是一陣子亂。


    君無塵站起了身,出了門,打了馬,他等不了。


    相府今日是大門緊閉,門口擺著火盆,盆裏燒著桃木、檀木、荔枝木。門旁小廝就隻管通傳不待客。


    白馬繞著相府院牆也不知道徘徊了多久,眼瞧著要到門口了急拽韁繩,扯得馬兒晃著嘴皮子,翻白眼。不耐中夾帶著鄙視。


    “喂......”打牆裏一聲輕呼。


    君無塵抬頭,見一處花枝探出。對著他招了招。


    “那個......猴子......”花枝又發話了。


    君無塵輕蔑了眼,猜到這出牆花枝是誰了!牙關子咯吱,腿腳夾了一下馬腹就到了花枝處。


    “薑素九?”


    “你小點聲......我被禁足了,一會我跳出去,你接著點!”


    “......好。”君無塵想了想,心裏輕哼,稍稍往外挪了兩步。


    “我可告訴你啊,摔壞了我可就啥也想不起來了。”


    這牆有窟窿眼?君無塵恨恨......隻得下了馬往牆根又挪了挪。


    “我站......呃......你!”還沒站好的君無塵被砸趴。


    坐在他背上的薑素九拍了拍手心灰,環了一眼周圍,從他背上起了身,撣了撣裙邊沾了土的白桑花,不待他發脾氣,將他拽起身。


    “姓薑的你!......”君無塵拒絕與她有身體接觸。


    “我勸你收起你的猴脾氣啊,快走,一會讓人發現了,我就走不了了!”


    薑素九邊說邊將這位爺推上了馬,一拉一蹬一跨,自行坐在了他身後。


    最後,君無塵半推半就得在她的環抱中打了馬絕塵,往蕭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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