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席間,希月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點了名。


    在希月離席時,不知哪個吃飽撐的沒事做的外國使者,說早就聽聞,東辰女子各個能歌善舞,然後他就閑得沒事做的帶了他大疆第一舞女前來挑戰。


    因為路上堵車,沒看到柳妍妍那驚為天人的舞姿,這種情況大不了再讓東辰名門典範柳妍妍再跳一次,再打一次大疆使者的臉就可以,可是柳妍妍聽了希月在思慕亭說的話,又被顧北泱拒絕,然後她就告病回家了。


    希月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幹嘛沒事出去閑逛,拆人家的廟,剪人家的花枝。


    東辰王把希月喚到一邊,苦口婆心的道:“月兒啊~”


    “沒事別找我,有事更別找我。”


    “你坐,聽舅舅一言,此事事關國本,若不是實在找不到冤大頭。。。”


    “什麽?”


    “若不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舅舅也不會找你,你看到外麵那個大胡子沒?他是大疆的兵馬元帥,這次分明就是來找茬的,要是他帶個男的來,舅舅我親自下場揍他都行,偏偏他此次帶個姑娘了,舅舅向來憐香惜玉,下不了手,啊。”


    “所以你就讓我下場揍她?”


    “姑娘家,打架多不好,舅舅是想讓你以另外一種溫柔的方式揍她,既要顯出東辰大國風範,又不損東辰名聲。”


    “您要求還真不高啊舅舅。那個大胡子想幹嘛?”


    “大胡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胡子身邊那小美人。”


    “你想納入後宮?國師大哥會扒了你的皮的。”


    “想什麽呢,你舅舅我是那種人嘛?什麽眼神?那小美人,號稱是大疆第一舞女,此次來就是想以舞會友,其實就是借著這個由頭想打你舅舅的臉,偌大一個東辰還找不出一個會跳舞的。”


    “舞?您確定是舞藝,不是武藝?”


    “是的。”


    “開什麽玩笑!您讓我下去揍她一頓還比較快。”


    “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能動粗。”


    “要不把柳妍妍找回來?她的舞姿出了名的。我上去隻能丟臉。”


    “能找柳妍妍,還找你,還不是你幹的好事。就這麽決定了,不準丟臉。不準丟太多臉。”


    那邊大疆第一舞女一身紅紗,大疆風沙很重,大疆人皮膚多是褐色,這舞女,凝脂膚白,身段比中原人還柔,舞姿既有中原人的柔美,又帶有大疆的奔放,一剛一柔,不顯突兀,反而恰得其所,紅唇媚眼,蝕骨的媚,奪心的柔,好比把溫室花朵跟青樓花魁合為一體,紅紗裹體,若隱若現,要是東辰的女子敢這麽穿定要被罰抄女戒女訓。


    一時間,希月覺得,還好柳妍妍沒來,不然她東辰第一才女的頭銜就要挪位了,東辰王見希月遲遲不動,一掌把她退了出去,其中夾雜的點內力,希月被直接推到了台上。


    希月呢,平時散漫,在長公主夜以繼日的鞭策下,琴棋書畫,勉強會,舞藝,純屬是有事沒事跑青樓看會的,沒見過豬跑,誰還沒吃過豬肉?


    兩人在台上你來我往,大疆第一舞女名不虛傳,有兩把刷子,她的媚與純,確實攝人心魄,可她錯在著了紅衣,在希月麵前,著紅衣就是找死,希月的舞姿不算絕美,可勝在明豔。多數舞者,以舞勾魂,為了表演而舞,為了目的而舞,希月不同,她為舞而舞,不帶任何目的性,所以她雖跳的不好,卻能將舞跳到極致。


    希月的明豔,可比赤陽,在她舞姿麵前,所有的陰謀,所有的詭計,都蕩然無存,台上的媚純,逐漸被明豔吞噬,好比寒冬酷寒,最終都會被春回大地擊退。


    希月裙擺的牡丹花,在希月旋轉時,好似盡相綻放,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古有傻鳥,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今有希月剛準備鳴,就把腳崴了,東辰王說過,不能讓東辰失了麵子,也不能讓大疆輸了麵子,一棒子一甜棗,放什麽時代都好用,所以,在大疆舞女快跳不下去的時候,希月就把腳崴了。


    一個皇帝要掌握的就是睜眼說瞎話,以及看著大臣睜眼說瞎話的時候能忍住脾性,看著他們睜眼說瞎話,其實最能睜眼說瞎話的人就是皇帝,皇帝在適合的時機出來睜眼說瞎話,責罵了幾句希月舞藝不精還敢出來獻醜,讓大疆使者看了笑話,損了東辰顏麵,但是今日普天同慶,郡主也受了傷,大疆使者勿要見怪,郡主年紀小不懂事,隨即就讓人把希月架出去了。


    但凡有點官場經驗的,都知道東辰王明麵上在說希月,其實隻是在指桑罵槐,說大疆技不如人還敢臭顯擺,什麽大疆第一舞女,連個小丫頭都跳不贏。


    而希月雖說殿前失儀,你一個大疆將軍,總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區吧。這一舞下來,不僅彰顯的東辰國威,還讓大疆知道,作為一個東辰附屬國,不要以為,你近兩年發展好了,有幾匹好馬了,就能目中無人,還想上天了。不要忘記,讓你們發展,給你們提供食物,糧草的人是誰,翅膀可以硬,也不能忘記是誰助你羽翼豐滿。


    東辰王沒有皇後,長公主就是東辰女眷第一尊貴,擔了這第一尊貴的名頭,自然不能白擔。宴席開兩日,多數官家女眷都是外來的,關於衣食住行這方麵,萬不能耽擱了,誰住那間屋子,禦景園未開席時,女眷們又該吃什麽玩什麽,這些芝麻小事堆在一起就是大芝麻大事。


    長公主清閑慣了,此番無法清閑,天氣又熱,脾氣也就上來了,也不能隨便與其他人發火。故而,希月,這幾日見到長公主就繞道走。


    那晚跳舞崴了腳,以失儀為由,跟東辰王告了辭,一瘸一拐的望著天打算路上攔輛馬車,回鎮國府,剛走兩步瞅見顧北泱,杵在宮門邊上,提著裙子一通跑,直接跳到顧北泱背上:“阿泱,你不是說君子不可先人離席嘛?”


    “得主人同意,自可先去。”


    “阿泱,我累的緊,你背我回去可好?”希月的臉貼在顧北泱後背,蹭蹭,小貓一般撒嬌。


    “好。”


    路過市集,燈火通明,路上掛有上千盞燈,孩童手裏多提兔子老虎,姑娘手裏多拿八瓣蓮花燈,行至河邊,放燈許願,多求如意郎君,婚姻幸福,兒孫滿堂。


    有些未出閣的姑娘,戴著麵紗,見路過的顧北泱,小鹿亂撞,有些膽子大的,握簪上前。東辰民風,若女子中意男子,便將貼身簪子贈與男子,若男子接下,以發帶互換,是為定情信物。兩情相悅,假以時日,尋媒提親,洞房花燭夜,簪帶互繞,寓意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顧北泱麵貌生的極好,出門一次,必受圍堵,偏偏此人生性涼薄,嚴重潔癖,還對香粉過敏,對這些事從來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希月對此也是見怪不怪,拔下頭上鑲玉牡丹簪,挑下顧北泱的青竹發帶,握在手中,閉目繼續睡,鼻尖剛聞到栗子糕的香氣,下一秒就到了嘴邊,眼睛都不用睜開:“阿泱,你可把我往背上挺挺,我快掉下去了。”


    “懶饞的緊。”手臂用力,希月又重新回到顧北泱背上。


    背上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今夜星光聚集,明月當空,繁華街市,愛人相擁,蓮燈滿河,空中炸起煙花,當真是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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