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殿,鐵器陰森。


    “主上,閻零還未回來。”


    “屍體。”聲音像是木偶活過來了一樣。


    “屬下去找過,未曾發現閻零的屍首。”


    一隻手從幔中伸出,手指細長,骨節分明,能看到手上根根錯落的血管。


    說話那人見此,趕忙垂頭,身體顫抖,看起來很是害怕。


    “主上息怒,閻零定是有事耽擱了,不然絕不會遲到。”


    “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麽事能擋住閻零。”


    “這,主上恕罪,屬下不知。”


    “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閻零就是施沫兒在閻羅殿的代號,因為從未失手,名中帶零,失手過一次的帶一,依次排列,倒是個取名字的好辦法。


    施沫兒身前飛過來一隻鴿子,鴿子腿上有信,她抓住鴿子打開信,信下落款是閻一,信中說主上急召,字以金筆寫,可以看出事態嚴重。


    希月抱著幾個尚未熟透的蘋果:“沫兒,我餓了。”


    施沫兒手上用力鴿子斷了氣,信也被銷毀,她提著鴿子走向希月。


    希月一看:“哪裏來的鴿子?還是個死鴿子。”


    “你不是你餓了嘛?”


    希月汗顏說:“我是說我餓了,也沒讓你殺人鴿子。”


    “吃還是不吃。”


    希月想著,反正鴿子殺也殺了,死也死了,與其埋了讓蛆蟲吃,還不如扒皮洗幹淨燉湯自己吃,這樣一對比好像還挺惡心的,不過管他的呢。


    每次來神醫穀希月都有同一個感覺,就是神醫穀的人都是仙女嘛,都隻喝露水的嘛?偌大個神醫穀居然連一個廚房都沒有,甚至連鍋都沒有,更別說菜刀了。


    穀神醫說他的手是用來救人的不能殺生,桑子鬱道早不知去了何處逍遙,顧北泱嘛讓他身上沾點血,他能把身上的皮洗掉,施沫兒……保持著殺手的一貫吃法,掐頭去尾開腹端盤上桌,血淋淋的誰敢吃,希月每當這個時候就萬分想念秋月。


    希月鼓搗一個時辰後,總算是把鴿子燉熟了,且不論好不好吃,隻論能不能吃。千年人參當蘿卜用,桑子鬱平日沒人知道他在哪兒,可隻要飯一上桌,他肯定出現。


    剛剛施沫兒端著血淋淋的鴿子上桌時,他出現了,看到鴿子後又消失了,等希月把鴿子煮好再端上桌子時,他又出現了。


    喝完真真是體內燥熱,十全大補。


    小釘子抓了個腿傷了的“舌頭”,應該是撤退的時候被拋下了,小釘子問希月該如何處理,希月道:“容我先把湯喝完。”


    這個“舌頭”也是個硬骨頭,可施沫兒專治各種硬骨頭,把人一交給她不出兩個時辰,什麽都吐出來了。


    昨日遇見的那些人,前半部分是針對顧北泱的,後半部分是針對希月的,為此希月道:“關本郡主何事!本郡主從不撒謊惹事,看到過馬路的老奶奶也要施以援手,這世道好人難做啊。”


    “他說他隻知道雇傭者來自北羅,是個戴著鬥篷身份高貴的人,還說殺你一定要當著顧北泱的麵。”


    希月抱著手,腦袋偏著,手在下巴上摸索,然後抱住施沫兒痛喊:“沫兒我好像得罪人了,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啊。”


    袖箭一閃,希月後躍數尺,叉腰說道:“好險好險,沫兒今日第八次了,你不煩,我都煩了。”


    施沫兒一擊不中,就不再繼續,袖箭收回袖中,上樹睡覺去了。


    小釘子邊哭著邊喝鴿子湯,喝著喝著想,好像有什麽事?完了,小釘子回府上搬救兵,得了長公主的炎陽令,長公主還溫柔的說了句什麽來著!


    小釘子突然想起來了,碗一放,激動得跟搶了他月錢一樣:“小郡主!”


    希月被嚇得咳了咳:“沒聾呢,聽得見。”


    小釘子亦是激動萬分:“小郡主,老爺要班師回朝了!”


    “當真?”


    小釘子重重的點了下頭,希月一躍數尺,一通跑到房中,緊緊抱住顧北泱:“阿泱,爹爹要回來了!”


    顧北泱拍拍激動得不行的希月:“好,我知道了。”


    桑子子鬱有興趣的說:“你爹是誰?”


    穀神醫給桑子鬱拿來把結實的椅子,讓他坐下,桑子鬱有點惶恐,用腳踢了踢確認無詐後才把屁股挪了過去。


    “我爹,都明淮啊。”


    桑子鬱閃了舌頭:“你說……誰?”


    希月學桑子鬱大著舌頭說:“都……都明淮啊。”


    椅子“哢嚓”一聲,桑子鬱坐到地上又馬上站起,抓住希月的胳膊一頓猛搖:“你爹是都明淮!你為何姓希!”


    希月白眼一翻:“天才,我姓都,名希月,都明淮確是我爹,如假包換。”


    桑子鬱閉眼捂額:“這麽說朝陽長公主是你娘?”


    希月道:“是啊。”


    桑子鬱一副幻想破滅的表情,希月不解,穀神醫解釋道:“這個混小子,打小誰也不服,就服你爹一個人,視你爹為榜樣,視你你娘為神女,不過生不逢時,沒看到你爹在戰場山英勇殺敵,你娘揮筆寫下《安天十八策》。”


    希月拍了拍桑子鬱的肩膀,安慰說:“這沒什麽,我也沒見過我娘揮筆十八策,我爹鐵血沙場。”


    桑子鬱不領情,把希月的手從肩膀上拍了下去,穀神醫又道:“所以這混小子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丫頭你身上。”


    希月雙手一攤,肩一聳:“這又與我何幹?”


    “這混小子想,以長公主之才,鎮國候之勇,兩人結合生下的孩子定是當世奇才,此番知道你是那個奇才,與混小子心裏所想毫不沾邊,這才破滅了。”


    希月臉鼓著:“什麽嘛,說的就跟本郡主多差一樣!”


    桑子鬱不屑說:“你什麽樣,心裏沒點數嘛?”


    希月說:“聰明伶俐,活潑可愛。善解人意還活潑可愛。”


    桑子鬱就地跪下,雙手合十對著晴空萬裏虔誠一拜,邊拜邊說:“蒼天有眼,這廝如此睜眼說瞎話,信徒在此請求雷神劈死這個不要臉的。”


    希月嘴抽抽:“劈死本郡主之前,讓本郡主先劈了你。”


    希月追著桑子鬱轉圈,小釘子焦急的喊:“小郡主快別鬧了,回去晚了長公主要生氣的!”


    果然還是長公主好用,希月土匪一般在神醫穀拿了許多珍稀藥材,讓穀神醫心痛的不行,桑子鬱見穀神醫心痛,就幫著希月又拿了許多,氣的穀神醫大喊孽徒,捶胸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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