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水中漂流,紫蘇根本不敢相信半天前還走過的平坦草原會變成一片汪洋。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她還在這汙濁無比的水中連頭都不敢抬。


    暴雨還在下著,嘩啦啦的雨聲,在水中更加清晰。


    這些雨簡直就像下在了耳朵當中,聲音不經過任何介質直接敲擊著耳膜。


    顧琅與紫蘇在水中根本不用做任何動作,流動的水流直接帶著他們在水下快速前行,甚至比他們自行遊動還要快的多。


    “嘭!”


    爆炸聲在兩人身後響起,一連串音爆順著水流傳入顧琅耳中,一陣刺痛。


    爆炸的位置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不過每一次發生爆炸,引起的水流就會推著他們前進一大段距離。


    根據這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顧琅和紫蘇知道,從那座漆黑石像中出來的恐怖存在一直跟著他們。所以他們一直潛在水下不敢露頭,直到實在憋不住才悄悄將鼻頭露出水麵,快速吸上一口氣。直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後追殺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嘭!嘭!”


    爆炸聲接連不斷,每隔一段距離純白狼妖就會揮爪斬出巨刃引起爆炸,重新辨別顧琅與紫蘇的氣味。它的靈氣似乎不會枯竭,威力如此巨大的攻擊接連不斷的釋放了這麽長時間,也不見它出現頹勢。


    顧琅借著換氣的時候,快速朝身後瞥了一眼,看到了那頭純白的狼妖。


    隻一瞬間,那狼妖便已察覺。


    鋒利的狼爪揮出,三道白色空氣刃朝顧琅的腦袋飛去。


    顧琅大驚,急速潛入水下,拉著紫蘇遊向一邊。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巨刃在他們身邊切開流水,然後猛烈的爆開。


    “嘭!”


    洶湧的水浪將他們推向一邊。這巨刃切割力驚人,但爆炸的威力經過水流的減緩之後,隻能讓顧琅與紫蘇胸口一悶。


    在爆炸之後,顧琅立即拉著紫蘇遊向一邊。


    他們剛順著水流快速遊了一小段距離,那頭純白狼妖已跳到了他們剛剛待的位置,比刀刃還要危險的狼爪探入水中,可惜隻是水中撈月,一無所獲。


    “吼!”


    狼妖憤怒的吼了一聲,朝麵前的水麵瘋狂揮爪。


    無數巨刃將水麵切割成無數小塊,無論什麽人都無法在這片水中藏身。


    感受著從背後傳來的劇烈波動,顧琅與紫蘇都是心有餘悸。紫蘇突然湊到顧琅身邊,顧琅看見紫蘇俏麗的臉皮穿過渾濁的雨水浮現在自己眼前。紫蘇朝顧琅比劃著手勢,詢問追殺他們的到底是什麽存在。


    顧琅也不知道該怎麽用動作形容那頭狼妖,隻是對著紫蘇做了一個他自認十分凶惡的表情,示意追殺他們的存在他們惹不起。


    紫蘇露出一副苦惱的表情,要浮出水麵自己看一下。


    顧琅知道她的意圖,急忙拉住了她。


    剛才他隻是匆匆瞥了那頭純白狼妖一眼,便被它瞬間察覺。要不是他反應比較迅速,恐怕已經被那一對白色的狼爪切割成幾大塊了。


    顧琅一隻手拉著紫蘇,用另一隻手做爪狀,在水下凶惡的揮舞兩下,示意身後的爆炸聲便是一隻爪子揮舞所致。並且瘋狂的搖頭,示意紫蘇絕對不要招惹對方。


    紫蘇在水下撅了噘嘴,無奈的點頭。


    往後,紫蘇與顧琅換氣的時候都盡量同時浮出水麵,每一次換氣他們都盡全力的呼吸,使自己在水裏盡量多待長一些。


    顧琅已經忘了自己換了多少次氣,但他們在水下待的時間真的已經很長了。長到混在水中泥土都險些塞滿他的鼻孔。但是那頭純白巨狼依舊跟在他們的身後,爆炸聲也時不時的響起。


    那頭巨狼大有不捕捉到顧琅與紫蘇,就誓不罷休的趨勢。


    顧琅知道,如果一直這麽耗下去的話,肯定是他們先堅持不下去。


    如果不想死在那頭恐怖的狼妖爪下,就要盡快想到破局的辦法。


    顧琅不知道純白狼妖是根據什麽追蹤他們的,可能是水流,畢竟隱藏在這片水中就必須順著水流前行;也有可能是氣味,畢竟狼妖最擅長的就是根據味道跟蹤。


    在不明確的情況下,顧琅隻能根據這兩方麵同時下手。


    他從儲戒當中取出幾株隻有一朵銀花的靈藥,這樣的靈藥他與紫蘇在狼山頂上采摘了很多。他又朝紫蘇示意,讓她拿一件自己的衣服出來。


    在水下交流很困難,顧琅費了很大的勁才讓紫蘇明白。


    紫蘇從儲戒當中取出一件淺紫色的衣衫,紫家的人都很喜歡這種顏色。


    顧琅用那件衣衫包裹著幾株靈藥,結成一個包袱,保證不會散落之後,便鬆開包袱任由水流帶著包袱前行。


    隨後他便拉著紫蘇微微偏轉方向,順著水流繼續前行。


    雖然隻與包袱前進的方向相差一個小角度,但一旦走遠,兩者之間的差距勢必會變大。隨後顧琅又做了幾個同樣的包袱,有的甚至還在包袱當中塞了在水中摸到的木頭,保證包袱能浮在水麵,讓狼妖發覺。


    做這些事的時候,顧琅與紫蘇都盡量待在水下少浮出水麵呼吸。


    過了一段時間,顧琅的工作果然有了效果,他們在水下聽到爆炸聲距離他們越來越遠。他們沒敢立即浮出水麵,直到那爆炸聲距離他們更加遠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從水麵露出一個頭,小心翼翼的掃視周圍的水麵。


    “呼!”紫蘇長出了一口氣,苦著臉道:“剛才追我們的是什麽東西啊,讓你這麽害怕!”


    顧琅的臉色更苦,道:“是一頭全身毛色潔白的狼妖,應該就是從山頂那座黑色石像中出來的。”


    “那座石像不是沒有生命活動嗎?當初我拍它的腦袋都沒見它有動作。”紫蘇不解的說道。


    顧琅聳了聳肩,道:“當初我也檢查過了,當初我也覺得它就是一座石像,但事實就是如此,那頭狼妖應該就是從那座石像當中出來的。”


    紫衣少女噘著嘴道:“行吧!當時那一聲吼叫之後,我就失去意識了。身體無法控製,連靈氣也無法調動。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在狼山之下的水中了。”


    說著,紫蘇目光炯炯的盯著顧琅,問道:“當時我失去意識,你怎麽還能清醒?”


    顧琅心中一動,摸了摸右耳耳後。


    那隻蟲子還蜷縮成一個球,安然睡著。顯然顧琅之前在水中潛伏並未影響到它。


    紫蘇推了一下顧琅,繼續追問道:“快說,你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顧琅笑了一下,道:“這可不算什麽秘密,就是那隻在我耳朵後麵睡覺的蟲子,你也見到過的。被那聲吼叫震懾之後,我的身體也失去了控製,但是那隻蟲子咬了我的耳朵一口,我就立即恢複清醒了。”


    “真的嗎?”紫蘇顯然有些不相信。


    顧琅攤了攤手,道:“我騙你幹什麽,我現在耳垂還疼著,說不定還有被咬出來的傷口呢。”


    紫蘇的大眼睛開始滴溜溜的轉,顧琅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生怕紫蘇下手搶那種蟲子。


    紫衣少女笑了,笑靨如花,明媚動人。


    顧琅卻更加警惕。


    “你捂著耳朵幹什麽?耳朵還痛嗎?要不要我給你看一看?”紫蘇關切的問道。


    顧琅堅定的搖頭,道:“不用了,其實已經沒有那麽疼了,不要緊的。”


    見顧琅對自己如此防備,紫蘇不滿的哼了一聲,隨即她又笑顏綻放,“我用一株開五朵銀花的靈藥,換你那隻蟲子怎麽樣?”


    顧琅搖頭。


    紫蘇又撅起了嘴,嘟囔著道:“之前我挖出一株六花的靈藥,現在就數那一株最好了。現在那株靈藥在你的儲戒當中,我也不跟你要了,你把那隻蟲子送給我怎麽樣?”


    顧琅依舊搖頭,同時笑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把那株靈藥還給你。”


    紫蘇驚疑道:“哎?你竟然這麽大方?還是算了吧!當初我陷入昏迷,你還沒忘了把我一起帶走,我也不能見利忘義。那株靈藥你就留著防身吧!”


    “嗨,也不知道那頭狼妖怎麽那麽小氣,明明隻挖了它一株靈藥,還隻是六花的,那株七花的不還給它留著呢嗎?”紫衣少女用一種頗為惋惜的語氣說道,沒能挖到那株七花的靈藥她甚為遺憾。


    顧琅神秘的笑道:“那可不一定哦!”


    紫蘇盯著顧琅滿是得意的臉看了好久,煥然大悟,纖細的手指指著顧琅,嘴巴張大,久久不能說出話來。


    “你……你竟然……”


    顧琅笑著點頭。


    紫蘇在水中直接撲向顧琅,用手臂勒住顧琅的脖子,道:“難怪你那麽大方,原來有更好的。給我把那株七花銀草交出來!”


    雖然紫衣少女身體輕柔,但顧琅仍是被她壓的沉入水中。混黃的雨水漫過顧琅的口鼻,顧琅用力掙脫,笑道:“你剛才還說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會見利忘義的,怎麽轉眼就變了呢?”


    紫衣少女昂著頭,理所當然道:“世上的人之所以不見利忘義,主要原因是那利還不夠動心。隻要是利足夠珍貴,誰都會見利忘義的。”


    顧琅點點頭,讚同道:“嗯嗯,說的有道理。”


    紫蘇道:“怕了吧!要是不想被我殺人越貨,就老老實實的把那株七花銀草交出來。”


    顧琅笑道:“按理說,我是應該把那株靈藥交給你的。但是正如你所說,這株靈藥的珍貴已經壓過了我怕死的心理。所以,我不會給你。”


    “你……你……”


    紫衣少女撲到顧琅身上打鬧撕扯,簡直就是在撒潑耍賴。但終究沒有她所說的那樣,殺人越貨。


    顧琅被她糾纏的無奈,將那株六花銀草給了她,才讓她稍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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