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說完,兩人齊齊遞上一枚令牌。


    臨子初拿來一看, 那令牌上刻著一朵六角雪花, 幽幽吐著靈力。


    果真是正陽仙宗玄英仙尊座下所持令牌。


    臨子初神情略緩, 問道:“不知兩位前來何事?”


    矮個子的修士武泰道:“是這樣的,白藏仙尊算出,若東昆仙主之子此時尚在人世,則會在今年開脈。因此派遣全宗上下所有修士傾巢出動,尋仙主遺脈。”


    “哦?”臨子初頓了頓,道,“所以,隻要感應到有鏡靈被召喚出來,你們就會前來?”


    “正是。”矮個子的師兄武泰苦笑著說,“我師兄弟二人,已經尋了近三月, 卻一無所獲。”


    臨子初想了想,道:“卻不知仙主遺脈有什麽特征。我可替二位多多留意。”


    兩位修士聞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仍是由那個矮個子的師兄答話,他道:


    “……若問仙主遺脈有什麽特征, 實際上無人知曉。這也是白藏仙尊與鳳昭明師兄找尋仙主遺子多年,卻仍然沒有收獲的原因。”


    “尋仙主遺子, 實屬大海撈針。”


    “然則,如若仙主遺子參加開脈大典,又不一樣了。”


    “須知,當年東昆仙主不忍正梧洲生靈塗炭, 為拯救正梧洲黎民性命,將孽龍引入界膜,與其一戰。雖然獲勝,最終道消身隕,唯一剩下的,隻有一根仙骨。”


    “以父之骨為骨,以母之肉為肉。仙主遺子,並非如其他凡人那般,懷於母腹中,十月懷胎誕生。而是仙主之妻,行大能之術,奪天地造化,以命換命而生!”


    “是以白藏仙尊猜測,仙主之子尚未開脈之前,其體內蘊含的靈力,就遠遠超過尋常元嬰修士。”


    臨子初瞳孔驟然一縮,驚道:“元嬰修士?這……”


    “不錯,”武泰言語沉重,繼續說,“當然,這靈力若不經開脈引導,對他毫無好處。少莊主,婦孺皆知,行開脈之術的修士,召喚鏡靈,鏡靈替人開脈。可如果被開脈的人,本身蘊含的靈力要淩駕於鏡靈之上呢?是以有傳聞道:最終開脈沒有成功的,除了本身沒有仙緣之人以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本身靈力就極強,強到超越鏡靈,鏡靈根本無法替他開脈!”


    “……”


    “這等傳言聽起來極為荒謬。事實上,正梧洲萬萬年來,也從未有過先例發生。”


    說著,矮個子師兄搖搖頭,似乎自己也覺得很不可能。


    臨子初緩緩道:“是以,你二人前來,是要在未開脈的人中,找尋仙主之子?”


    “正是。”


    臨子初皺眉道:“能開脈的修士,百中方才有一。未能開脈的人,卻多如牛毛,一個一個找去,豈不是太為難人了?”


    矮個子武泰苦笑一聲,說:“大概是白藏仙尊,太想找到那個孩子了。也不管我們屬於玄英仙尊麾下,就隨意使喚……”


    忍不住想要抱怨。


    就在這時,站在師兄身旁一直沉默的高個師弟陸平之開口,一板一眼道:“師兄,東昆仙主舍身護宗,福澤後人。你我為其尋子,乃是應有之責。”


    武泰被師弟頂了一句,登時大怒,冷哼一聲。隻是自知言辭不妥,此時不與之爭辯罷了。


    臨子初也裝作沒有聽見,他靜靜思索一會兒,輕輕咳嗽,對師兄弟二人說道:“此時剛剛舉行開脈大典,要等開脈後的結果,少說也要等個半天的時間。不如請二位道友到我臨家莊去,由家父作陪,為二位接風洗塵。子初此時尚且肩負守陣的指責,有失招待,還望海涵。”


    陸平之正要說什麽,忽然察覺師兄瞪了自己一眼,隻好閉嘴。


    武泰笑道:“既然如此,就卻之不恭了。”


    二人縱身上提,躍至樹梢,腳踏樹枝借力,迅速衝破結界,很快消失在臨子初眼前。


    臨子初站了一會兒,重新坐回那塊巨石上,閉上雙目,探出神識。


    鏡靈山上。


    桃花源林。


    千晴與瘦喜並肩向前疾奔,腳下的台階越發破舊陡峭,不多時,山路上便再沒有石階,隻剩下大塊的斷壁殘垣。


    兩人同時止住腳步,仰頭朝上望去。


    青蒼蒼的山壁上,掛著五六個花花綠綠的身影,仔細一看,原來是前來參加開脈大典的年輕男女。


    他們手足並用,拚命向上攀爬。來得早的、氣力大的,此時爬的略高些,來得晚的、氣力小的,便被落在後麵。


    在這陡峭到近似垂直的山體上,很快就有人發出粗重如牛的喘息聲。


    瘦喜仰頭望著山壁,驚愕道:“這樣陡峭。我去旁邊看看,有沒有稍微好爬些的地方。”


    “用不著。”千晴仰著頭,用手遮著眼前,擋住刺眼的陽光,他道,“山上這些人肯定提前幫我們看好了,此處定是附近最好爬的地方。”


    “怎麽……”瘦喜歎了口氣,活動一下手腳,說,“既然如此,那就爬吧。”


    爬山對兩人來說,並不陌生。


    實際上,在他二人尚在四處流浪時,經常被人攆狗一般追到樹上、山間。千晴與瘦喜靈活的身手,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二人的嘴欠,以至於每隔幾天就要被人追著打,隻好勤練爬功。後來嘴越來越賤,爬山功也練得登峰造極。


    千晴與瘦喜別住衣袖,摸摸周邊的岩石,腳上用力一踏,隨著眾人爬上鏡靈山。


    此山風景優美,有大片桃林。桃樹長在陡峭的山壁上,破石而生,開出嬌嫩的粉色花瓣。微風吹過,落下朵朵桃花。


    然而此時正在攀岩的各位開脈少年,卻沒有一人有心思欣賞此處絕妙美景。


    千晴與瘦喜不是最早登上此山的,然而兩人體力上占了優勢,半個時辰後,逐漸成為最靠上的領頭人。


    正是夏天,天氣炎熱。正是午後,一輪烈日升至高空,烤得人唇焦舌燥。


    忽聽得後方不遠處有人怒罵一聲:“累死了,這還有多遠?老子不幹了!”


    又有人勸:“再堅持一下吧,你也不看看,這才過了多長時間?旁邊還有女子爬在你前麵呢。”


    那人聞言一怔,四肢趴在山壁上,仰頭向上望去。


    果然看見不遠處的地方掛著一位女子。那女子相貌儒雅,表情怯怯,對著身旁看起來稍微年長些的男子說:“哥哥,這裏太陽好大。不如先下去,等過了中午再爬不遲。”


    四肢趴在山壁上的人忽然大喝一聲:“姑娘,你等著哥哥,我就去接你下來,哈哈!”


    說完大笑一聲,似乎渾身充滿幹勁。


    那女子氣道:“你……”


    女子身旁的男子聲音溫婉,語氣卻十分堅定,他道:“希音,別理他,堅持住。你若累了,就在原地歇一歇,不可存有下山的想法,否則就危險了。”


    萬事留有一絲退路,人就會變得懦弱退縮。那女孩聽了哥哥的話,咬咬牙,繼續向上攀爬。


    周圍人喘氣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再過半個時辰,有人向上踏足時,都要大吼一聲,實是體力枯竭的表現。


    鏡靈山山體陡峭異常,有些地方需要人用刀劍辟出落足點,否則攀不上去。


    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直爬得哭爹喊娘。攀岩本身就是極耗費體力的事,若沒受過訓練,尋常人爬半個時辰,就已是極限。


    這群大汗淋漓、叫苦不迭的人中,有兩人格外顯眼。


    他們不聲不響,悶頭向上爬,速度至始至終保持一致,漸漸的,竟然爬到了第二、三名的位置。


    許望聞比他二人早許多開始向上爬,被反超過去時,本想咬牙追上。可看看身邊的妹子,又停了下來。


    聞人韶呼吸急促,仰頭看爬在最前方的兩人,罵道:“這是誰家的猴子,爬山爬的這樣厲害。”


    聞人韶聲音宏亮,罵了一聲後,眾人均抬頭向上看。


    隻看見兩個穿白衣的背影,脊背結實,身手矯健。


    眼看就要超過暫列第一的男子。


    暫時領先半身的男子喘息如牛,他向後一瞥,見到千晴與瘦喜速度極快,很不甘心,他本是最早到達此處開始爬山的,一直處於領先地位,怎麽能容忍被這些人後來居上?忽而大吼一聲,用力向上爬去。


    這一下,腳上用力過大。


    離他近些的千晴暗道不好,連忙向左挪動。


    便聽得聲嘶力竭的一聲慘叫,耳畔有風聲吹過,那男子如紙鳶一般,揮舞四肢,朝山下墜去。


    瘦喜聽他叫得淒慘,不由身體一僵,忍不住想回頭看看。


    “瘦喜!”


    頭上一聲怒喝,定住了瘦喜的動作。


    千晴頭也不回,胸腔劇烈起伏。


    他喘息著,眼神堅定如芒,一字一頓道:


    “不要回頭,也不要向下看。”


    “隻能向前。”


    “瘦喜,爬吧。”


    第二十九章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到達擎天之柱山底。那裏修士逐漸變得密集,有不少商隊將貨物擺在地上,吆喝著吸引修士的目光。


    “這位仙人,您看我的碧波傾,顏色多純正,嗅一嗅就能讓修士進入幻境,沉迷於自己的腦海世界,喪失鬥誌。”


    “別聽他的!這東西隻能用於修為比自己低的修士,仙人大人一根指頭就能將對方擊倒,何必多此一舉?”另外一個商人向前一拱,湊到買家麵前,滿臉堆笑:“還是我這逃命神符有用,上麵的符咒是陣道大宗師玄英仙尊麾下徒弟親手畫的。萬一遇到危險,隻需將此符擊碎,即可逃到萬裏之外。”


    “放屁!放屁!”先前說話的商人氣得雙手發抖:“你這破符可都是人家初學者拿來試手的,在擎天之柱這樣靈氣濃鬱的地方,用十張也逃不出百丈遠。”


    “賤人,你這臭水裝在瓶裏就想賣五塊靈石?”


    “……”


    幾人圍在一起大聲吵鬧,擎天之柱山腳登時變成凡間市井,千晴騎馬路過,頻頻張望。


    臨子初身後一個名叫盛鋒的築基修士頻頻搖頭,說:“擎天之柱山腳距離山頂太遠,仙宗無暇管理,以至於此處人多混雜,聽說時時有商隊群體鬥毆的情況。”


    他是怕臨子初不喜喧鬧,提前說的意思就是讓少莊主決定是不是快些離開這裏,以免汙了上人視線。


    千晴聞言,笑道:“有趣,仙山腳下,也能看人打架,大哥,我們去瞧一瞧如何?”


    盛鋒臉色一變,剛要說‘胡鬧’。


    便聽到臨子初輕聲說:“那好。”


    盛鋒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愣了愣,隨後連忙馴順地低下頭,示意沒有任何意見。


    擎天之柱靈氣濃鬱,雖然現下仍然無法與身具寒龍臥雪體的臨子初體內靈壓達到平衡,卻已能止住他喉嚨中大部分的癢痛,使他能夠忍住不再咳嗽。


    臨子初頓了頓,回首對眾人說:“半個時辰後來此處匯合。”


    說完與千晴下馬,朝仙山市井走去。


    兩人並肩行走,臨子初忽然拉住千晴的手,把什麽東西遞過來。沒等他問,臨子初便說:“阿晴,這是兩塊靈石,來買你想要的東西。”


    千晴愕然,果然覺得左手手心多了兩塊硬物,於是死死拉住臨子初的手不讓他縮回。千晴難得的麵紅耳赤,道:“大哥,我隻是來看看,沒有想要的東西,也不是想買什麽,這……這我真的不能要。”


    臨子初靜靜地任他拉住自己的手,過了一會兒,說:“不買就留著。”


    千晴顯得局促不安,他難得有這樣緊張的時刻,仿佛接了這兩塊靈石,就有什麽東西全然不同,完全改變了。


    他與瘦喜自小在乞丐棄兒中摸爬滾打,吃盡苦頭。要想活下去,不能向外人露出一絲軟弱。


    這也養成了千晴爭強好勝、睚眥必報的偏激性格。


    被人搶了一塊饅頭,哪怕被打斷骨頭,也要搶回來。到後來竟爾發展到哪怕被打死,也要搶回來。


    一直以來,都是去爭,去搶,還沒學過要如何接受。


    千晴知道靈石對修士意味著什麽,因此不敢接下。


    臨子初微微歎了口氣,說:“阿晴,我若是不舍得,便不會給你了。既然已經拿了出來,你再拒絕,我很尷尬。”


    千晴身體僵硬,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當他反應過來時,那靈石已經放在自己口袋,臨子初並肩與他前行。


    那靈石渾圓碧綠,散發著清香,隱隱露出光芒。


    口袋裏還有一隻黑毛的長腿蜘蛛,它趴在靈石上,八條腿舒展開來,如同人般舒服的歎了口氣,蜷了蜷腦袋。


    千晴喉嚨上下滾動,做出吞咽的動作。


    他從未有如此強烈的欲/望,強烈的想對一個人好。


    想十倍、百倍、萬倍的報答他的恩情。


    千晴忽然想大笑,也想哭泣,他深吸口氣,平複情緒,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臨子初站在千晴左側,兩人順著人群朝裏走去。


    有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商人見到他二人,立刻圍過來,道:“兩位仙爺看上去有些麵生,是第一次來擎天之柱嗎?”


    千晴道:“正是。”


    “妙極!小人乃是販賣仙劍的行家。您第一次來擎天之柱可能不知,自這擎天之柱,自山腳向上的部分,共分為三段。最下麵的一段,任何修士都可以禦劍飛行,是最為安全的一部分,”商人繼續說道:“中間那一部分,是一片遠古時期就已經生長的叢林。叢林外的山壁,環繞著長年積累下來的瘴氣,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不可吸入,是以絕大多數修士都選擇穿越叢林的方式來爬過擎天之柱。而最上方的第三段,就是各大駐山仙宗的聚集地。正陽仙宗,便是位於擎天之柱的頂峰‘不周峰’。”


    千晴皺眉:“跟我聽到的好似有些不同,我之前隻聽說過兩段路。哦,原來如此,尋常修士沒有資格攀到擎天之柱第三段路,也就是仙宗所在之地,因此大多數人都不會提及,對嗎?”


    “仙爺果然聰慧,第三段路被稱為擎天之柱自身形成的最強天險,危機重重,修為不夠,絕難爬上去,因此經常被仙宗拿來當做考驗弟子的地方。”商人笑眯眯道:“仙爺要去攀山,我這裏有可以行禦的好劍,也有防止叢林裏蚊蟲的草藥、綁腿,可需要什麽嗎?”


    千晴笑道:“不必,多謝你。大哥,你可要什麽嗎?”


    後麵這話卻是對臨子初說的了。


    臨子初搖搖頭,道:“臨行前早已備好一切。”


    “那有沒有覺得好玩的?”


    “你覺得……”臨子初頓了頓,道:“你覺得好玩,便,好玩。”


    站在一旁的商人見臨子初搖頭,本來神情沮喪,再聽到後麵,他眼珠一轉,未等千晴說話,便急忙插嘴問:“兩位可是兄弟?”


    臨子初點點頭。


    商人道:“我觀你二人感情如此好,不若買下這個……”


    說著,商人蹲下,在眾多貨品裏仔細尋找,忽然自言自語道:“有了。”


    捏起兩根細若蛛絲的紅繩,道:“這東西是我家鄉特產,名叫‘牽情絲’,多是道侶用,可也有家人買來使用的。”


    千晴問:“這是做什麽的?”


    “不敢瞞小仙爺,”商人道:“此物便如仙宗為弟子設立的命牌,作用是感知對方是否生存。將這兩條紅繩饒在兩人無名指上,若對方有異樣,係繩的人就可以立刻感知。”


    千晴聞言笑問:“這個多少錢?”


    “不貴,不貴,”商人道:“隻要一塊下品靈石。”


    千晴大怒:“他媽的不貴,大哥,我看這紅繩好玩,誠心要買,誰知這臭賊消遣我們,走,我們到其他地方看看。”


    “別走!仙爺,小的方才記錯了,牽情絲是半塊靈石。”


    “這次記清楚了?沒有再說貴,騙我二人的靈石嗎?”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我看你這人很不靠譜,大哥,我們再看看,別處有沒有賣這破繩兒的。”


    “……不,不!仙爺,我說,您要是把這兩根牽情絲都買走,我共算您半塊靈石,如何?”


    “……”


    商人抹了把汗。


    要知無論是自擎天之柱下來的修士、抑或是從別處趕來的修士,均是天之驕子,自恃身份,沒有這樣講價的。


    是以商人看人要價,漫天亂扯,哪知千晴臉皮既厚,心也奇堅,宛若混跡市井多年的熟客,最終以有史以來最低的價格,自商人這裏買走了兩條牽情絲。


    臨子初伸出右手,把紅繩繞在無名指上。


    千晴照做。


    不多時,隻覺得無名指一麻,下一瞬,那紅繩就消失不見。


    同時,心跳一頓,好像有什麽東西貼在胸口附近,感覺怪異。


    第二十一章


    轉眼間,已過十日。


    天有四足,地有四洲。


    擎天之柱作為四足之一,自身所含意義非凡。更有正梧洲正道象征的美稱,吸引遠近修士,不遠萬裏,盼能仰望觀瞻。若有幸者,在這天地靈氣集大成地,興許還可撞見仙緣,也尚未可知。


    更有修士意欲拜入仙門,吃盡苦頭,攀擎天之柱,意圖到仙宗門前,行禮求見。


    三者目的不同,目的地卻是相同。是以年年歲歲,俯瞰擎天之柱方圓百裏,前來的修士都如遷徙巨蟻一般,將擎天之柱團團包住。


    然則真正能夠攀上擎天之柱的修士,少之又少。


    皆因擎天有三險,險險不通山。


    這三險分別指的是沼澤蚊王,潛匪修士,以及不落凶鳶。


    有三險把守,阻礙前來的修士。


    晃蕩的馬車上,盡是新刨的木屑香氣。奔跑的肥馬噴發響鼻,駕車的馬夫皮鞭虛抽,發出雷鳴般焦脆聲響。


    千晴坐在馬車右側,撩開擋風,大刺刺坐在馬夫身後一點的距離,頗有興趣地聽駕馬修士同自己說的話。


    那駕馬修士修為不高,人極為健談,見千晴有興趣,滔滔不絕向他講述:


    “你可知擎天之柱有多險要?這幾十年來,還沒聽說有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可以獨自一人攀到擎天之柱峰頂。”


    正梧洲修士修為,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階段,分別為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出竅、大乘。


    每個階段分為初階、中階、圓滿。


    千晴剛剛開脈,接觸了修士的一些皮毛知識,知道結丹即為金丹修為。


    是以聽說沒有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能夠攀到峰頂,愕然問道:“此話當真?”


    “自然!”


    “可是……可是少莊主現下是築基中階,離金丹修為可還有那麽點距離。難道我們也攀不到峰頂?”


    那馬夫一怔,神情尷尬道:“非也,我是說獨自一人!這番少莊主前往擎天之柱,帶了十五位築基修士,百名煉氣修士,盡顯臨家莊萬年豐厚底蘊,定然與眾不同,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千晴忍不住笑道:“你這人不僅趕馬技術一流,拍馬的技術,哈哈,也不一般。”


    那馬夫道:“你這小孩兒,又懂什麽?我說的可盡是實話,你且瞧著吧。”


    千晴一笑而過,轉而問:“大叔,我們還有幾日車程才能到擎天之柱?”


    “還遠得很,”馬夫道:“少說也有半月左右。”


    “那要多少天才能攀到峰頂?”


    “這可就說不準了。比如我問你,天有多高,你可知道?”


    “天高九重。”


    “若想爬到天邊,需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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