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翅羽蘊含絕強神通,可挪移空間。


    皮肉堅硬, 可稱為寶器, 筋血蘊靈, 可做藥物。


    正是因為不落凶鳶有如上的特征,方被外界修士稱為‘擎天之寶’,‘正梧奇觀’。


    千晴仰頭向上望去,模模糊糊見到上方空間有幾十個黑色的巨影,寬翅,長尾,圍繞著擎天之柱,雜亂而有序的飛翔。


    此時雲霧遮掩,千晴見到的不落凶鳶隻不過是冰山一角。


    即便如此,鳶群數量之巨,仍令千晴愕然。


    他雙手摟緊臨子初的腰身, 竭力仰頭去看,不知為何,心髒怦怦跳動,一種微弱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似乎……


    似乎在哪裏見過這種鳥!


    然而千晴竭力思索, 卻想不出到底是什麽時候見過。


    一聲聲響徹天際的鳥鳴在上空旋繞,臨子初調轉劍身, 向擎天之柱禦劍,同時說:“今夜不再前進,休息一晚,明日再行。”


    眾多築基修士紛紛應‘是’, 自擎天之柱山壁外側,飛入山內。


    擎天之柱靈氣濃鬱,多奇花異草、衝天巨樹。山林多野獸,夜晚尤其危險,是以臨家莊修士近日均是夜晚行進,白日再入山休息。


    一入山內,便聽到狼吟虎嘯,忽見遠處有篝火光芒。


    張人致說:“在這裏點篝火,不怕惹來野獸嗎?”


    盛鋒道:“何不前去瞧瞧。”


    小心地看著臨子初,打算聽少莊主的意見。


    臨子初下意識看千晴,隻見千晴皺眉朝山壁看去,似乎仍在傾聽山外不落凶鳶的鳴叫。


    這幾日連番趕路,晝夜顛倒,白日隻在樹梢歇息,千晴很快瘦下來,這樣扭頭時,臉側顴骨弧線明顯。


    臨子初心中一歎,道:“便上前看看,若是無妨,也在此處紮營。”


    眾人前行百步,有一年輕男子喝道:“什麽人?這裏是開源劍宗歇腳地,爾等速速離開。”


    盛鋒說:“我們是萬水城臨家莊的修士,幸能遇到劍宗弟子,想在附近歇腳。”


    年輕男子言語遲疑,問:“你們可是臨子初手下?”


    眾人皆覺男子直呼臨子初名字未免太過失禮,可想到這小小弟子均知少莊主名號,想他年紀尚輕,不欲和他一般見識。


    有人道:“正是。”


    那少年道:“我去問問我師哥,你們在此等候。”


    言語頗為不客氣,張人致憤憤道:“小小劍宗弟子,如何這般高傲——”


    話音未落,盛鋒便已打斷他,說:“好了,可別再給少莊主惹事。”


    張人致麵色一紅,想到什麽,又轉為蒼白,他垂頭不語,心中反省懊悔。


    臨子初靜靜看著盛鋒,並未說話。


    那開源劍宗的年輕弟子很快回來,說:“我師兄說爾等可以在附近歇腳,但要小心野獸,遇到危險,爾等自行解決。”


    這話已經很不客氣了。擎天之柱非他開源劍宗之地,臨家莊眾侍衛出於禮貌打聲招呼,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回答。


    聽聞開源劍宗前宗主歸天後,這屆宗主野心極大,意圖攻上擎天之柱,在劍宗前按個‘仙’字。傳聞不可盡信,但皆有緣由,觀那劍宗弟子言行舉止,見微知著,說聲野心極大,已經是客氣得了。


    臨子初到是不在乎這些客套禮數,他與千晴走到僻靜的角落,靠樹而坐。


    千晴緊貼臨子初,問:“大哥,方才見到的不落凶鳶,當真隻有擎天之柱才有?”


    “嗯。”


    千晴問:“那……萬水城沒有嗎?”


    “自然,”臨子初道:“此物生於擎天之柱,死於擎天之柱,萬萬年來,不曾在旁處見過不落凶鳶。”


    千晴點點頭:“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大哥,明日進入擎天之柱第二階段,不能再禦劍飛行,那麽我們可是要爬山嗎?”


    臨子初‘嗯’了一聲,叮囑道:“邁入第二階段,一定要小心攀爬,不要掉落懸崖。否則若是落入凶鳶群,屆時定會被分食,屍骨無存。”


    “是,我知曉。”


    臨子初輕輕撫摸千晴的頭發,很快縮回手,輕輕道:“那就好。”


    千晴朝他微微一笑,忽聽耳側有凶鳶鳴叫,於是皺眉望向山壁外側。


    不落凶鳶長喙利齒,通體漆黑,鳥麵醜陋。然而叫聲宛轉悠揚,堪比仙樂。


    千晴凝神聽著,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


    擎天之柱山頂,鎮穢峰,攘邪閣。


    閣外,有兩個用紅繩束發的矮個仙童,手拿拂塵,擦拭閣外白玉石階。


    二人麵色白淨,正湊在一起,無聲嬉笑。仙童麵對麵,看似正在談話,然而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皆因二仙童唯恐打擾上人,便用傳音之術,無聲交談。


    談興,忽聽遠處另外一人傳音道:


    “好啊!清風,明月,你二人在此偷懶,不怕仙君責怪,罰你們去坐忘峰麵壁思過嗎?”


    被喚作清風明月的二位仙童聞言一驚,齊齊回頭,見到來人後,便放鬆下來。


    清風道:“霜葉,別來嚇唬人。近日仙君心情甚好,才沒有閑時來責罰我二人。”


    被喚作霜葉的仙童大喜,道:“既然如此,傳聞是真的了?仙君……仙君果真推算出……”


    說著說著,竟然哽咽起來,眼含熱淚,一時不能言語。


    霜葉方才麵帶微笑,忽然落淚,情緒變化之劇,旁人看來,定是不能理解,然而清風、明月卻了然,紛紛握住霜葉的手,傳音說出方才霜葉未說出之話。


    “不錯!仙君已然算出,仙主遺子尚在人世,不出月餘,便能尋回入主正陽仙宗!”


    霜葉雙手顫抖,兩行熱淚滾滾而下。清風、明月是鳳昭明仙君的守閣仙童,而他本應照看仙主遺子。


    然而當年孽龍作亂,仙主隕落,唯留一子,不知蹤跡。


    這十幾年來,對仙人來說,不過眨眼間。


    可於霜葉,卻是漫長無匹。


    他哽了兩次,問:“仙君可曾對你二人提起小公爺的事?他身體可好?他一人在外……可……可受了委屈?”


    清風、明月朝他微笑,無聲搖頭。心中均想,小公爺自幼遺落在外,比起養在正陽仙宗內,哪有不受委屈的。


    皆因如此,待他回歸,定會傾全宗之力,以作彌補。


    鎮穢峰,攘邪閣。


    閣內,有一相貌高雅的年輕男子閉目盤膝,端坐在玉台上。他身著紅白二色寬袍緩帶,麵上眉呈朱紅色,狀似半麵陰陽魚。


    那男子右手捏鎮邪訣,神情看似平緩,神識卻仿若侵入無邊煉獄。


    攘邪閣寂靜無聲,男子耳畔卻有億萬幽靈哭嚎,阻擋仙君施展推算仙術。


    鳳昭明衣袍無風自動,他皺眉,於雜音中細細分辨。


    腦海閃過無數光陰碎片。


    自第一次推算起,鳳昭明不休不眠,已連續推算二十三日。


    他的嘴角沁出一絲細細的血跡,仙君知曉,若再不停止推算,恐怕便會仙力枯竭。


    然而推算這些日,除知不久後能迎來仙主遺脈外,他竟然沒有算出任何有用信息。


    他不甘就此停下。


    不知過了多久,鳳昭明收回仙術,赫然睜開雙目,眼中精芒流轉。


    他輕咳一聲,右手提起朱筆,在紙上緩緩寫了個字。


    ——晴。


    天地之數,有十二萬九千六百歲為一元。


    鳳昭明推算時,每日可聽十二萬九千六百字。


    這二十三日,日日聽,日日算。


    ‘晴’這一字,是鳳昭明與推算中唯一聽到過兩次的字。


    然而仙君並不確定,這字與仙主遺脈,究竟有什麽聯係。


    鳳昭明寫完這字後,靜靜看了一會兒。


    而後長身而起,推開閣門,向外走去。


    第二十七章


    千晴這時方才知曉,金奇貴背後的黑色羽毛,究竟是從何而來。


    原來此物竟是與正陽仙尊大名鼎鼎的鳳昭明有關係。


    要知,鳳昭明乃是已故東昆仙主在世時座下的大弟子,也是現今仙君首席。他驚才絕豔,極富戰鬥才情,甚至可以越階挑戰。是公認的化神修士中,戰力第一的厲害人物。


    這樣的人物,都找不到仙主之子,可想而知此事究竟有多麽困難。


    千晴身體微微向後傾,脊背幾乎貼在臨子初的胸前,他說:“大哥,這倒是好玩得緊。”


    臨子初點點頭。他對鳳昭明了解的比千晴更多,是以聽到鳳昭明最後竟然采取了靠不落凶鳶挪移空間這樣極苛刻的法子來找尋仙主遺脈,心中錯愕。臨子初想了想,邊咳邊問金奇貴:“……不知擎天之柱山體周圍,究竟有多少不落凶鳶?鳳昭明仙君嚐試多長時間,能找到仙主遺脈?”


    “這就說不準了。不落凶鳶,不說有十萬,也得有九萬,數目可算不清楚。”金奇貴又道:“至於鳳昭明仙君……他想靠這種法子找到仙主遺脈,恐怕需花上不少時間。要用不落凶鳶的翅羽施展挪移之術,消耗的仙力著實不小。且鳳昭明仙君平日繁忙,可真是,可真是難為了他。”


    臨子初心中一動,他沉聲道:“隻望盡快找回仙主遺脈,仙君若能做到,功不可沒。”


    “自然!誰能找到仙主之子,誰就是正梧洲的功臣。”金奇貴用右手捂住胸口,閉上眼道:“自東昆仙主殉難歸天後,正梧洲多年再無人可登臨仙主之位,以至於四洲中正梧洲最是落後。隻盼東昆仙主在天之靈,保佑其後代平安,保佑正梧洲不再受外界欺侮……”


    說著說著,聲音竟然哽咽起來。


    顯然是想到了東昆仙主當年為天下蒼生就義,而今正梧洲積貧積弱,民不聊生。像他這樣行商的百姓性命堪比草灰。


    臨子初神情也轉為凝重,他右手牽著韁繩,低頭看向坐在前方的千晴。


    駕、駕、駕……


    駿馬噴著響鼻,邁開矯健的步伐,朝擎天之柱走去。


    這般又過了兩日。


    卸下馬車後,馬匹奔跑的速度有所提升。再加上臨子初帶上熟悉地形的金家商隊,抄了幾段近道,是以再有一日的路程,臨家莊眾人就可以來到擎天之柱的山腳了。


    傍晚,臨家莊的侍衛出去打野味,隻留幾十個煉氣修士,在安營處守候。


    越是靠近擎天之柱,臨子初神情越是嚴肅,他囑咐千晴留在帳篷裏,自己則是隨其他侍衛一同出去,觀察周圍的地形地貌。


    千晴在帳篷裏甚是無聊,於是走到外麵,便見金奇貴與其他商隊的人,正打開行囊,清點貨物。


    他幾步走到金奇貴身旁,看著地麵上擺滿的各式各樣叫不上名的稀奇玩意,道:“四叔,看你們幾個行李不重,攤開才知種類這樣多。”


    “這次可不算多了,想當年我二十幾歲……”金奇貴剛要大吹牛皮,忽然想到什麽,停了下來,轉而拍千晴的肩膀。他說:“明日到了擎天之柱山腳,你與少莊主繼續攀山,金家商隊就停在山腳販賣貨物。這一別,你我可能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千晴皺了皺眉,道:“日後還那樣長,誰說的準呢。”


    “嘿,”金奇貴笑道:“隻有你這樣的小孩才這樣覺得!千晴,這些日子你叫了我不少聲大叔,有句話,我得告訴你。”


    金奇貴摸著自己臉頸的傷疤,頓了頓,叮囑道:“時值亂世,你年紀又小,萬事不要強出頭,遇事能避就避,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千晴微笑,沒有回答。


    心想,這番話,你應該提前十幾年告訴我。


    現在已經成了這種性格,想讓他懂得為人處世需忍氣吞聲,可能嗎?


    金奇貴看他這幅表情,就知千晴沒聽進去,他歎了口氣,轉頭在地上尋找。


    忽然眼前一亮,金奇貴右手做出‘捏’的動作,在眾多草藥裏找出一顆不起眼的幹癟枯花。金奇貴逆著陽光眯眼看了一會兒後,自言自語道:“就是這個了。”


    千晴湊上去問:“這是什麽?”


    隻見金奇貴手中捏著一朵杏黃色的幹花,花瓣呈扇形,表麵平滑,葉柄細長。


    陽光下,閃耀著金色的光。


    金奇貴說:“這是白藏仙尊培育出來的仙卉,名叫‘渾珍’。”


    千晴問:“既然是白藏仙尊培育的,很厲害嗎?”


    金奇貴尷尬道:“雖是仙尊培育,但其實是仙尊在修仙初期養的東西,不算厲害。不過卻是我這次行商價值排行第二的玩意兒了。排行第一的不落凶鳶的翅羽,你見到了,少莊主不讓你拿。看你叫了我這麽多天大叔的份上,就把這個送給你好了。”


    “啊。”千晴一躍而起,問:“當真?”


    金奇貴說:“當真!別看這東西毫不起眼,拿去賣的話,也要一塊靈石。”


    千晴大喜,右手小心翼翼從金奇貴手中接來‘渾珍’,道:“多謝大叔。此物是用來做什麽的?”


    金奇貴說:“用來防護。修士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難免遇到危險,‘渾珍’就是修士拿來護命的東西。一旦遇到殺身之禍,將此物放置胸前,口念:‘以命為契,護我周全’,就能形成絕強的保護壁。此壁壘便是出竅修士都不能擊碎,因此也有人稱呼渾珍為‘庇佑天神’。”


    千晴道:“這麽珍貴的東西,大叔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金奇貴搖搖頭,說:“我這裏還有許多,千晴,你難道不想問,這樣強大的防護仙卉,為什麽沒有修士喜歡,以至於落在我這樣的凡人手中,賤賣到一塊下品靈石?”


    千晴早就想問,可擔心金奇貴以為自己嫌棄他送的禮物不夠珍貴,所以才沒開口。


    金奇貴嚴肅道:“因為庇佑天神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不僅出竅修士不能擊碎它,就連被保護的修士,也無法擊碎!”


    “……”


    “也就是說,一旦施法,修士雖然受到庇佑,可也被生生困在裏麵,再也無法邁出保護壁半步。‘以命為契’,意味……一隻保護修士到喪命為止。”


    聽到這裏,千晴點點頭:“怪不得。”


    陽光下,原本此花金黃耀眼的光芒,也顯得了無生機。千晴覺得這東西簡直沒有半點用處。要知他身患惡疾,遇事從不怕死,而這幹花的效果竟然是讓人困在角落失去自由,至死方休。


    那不是太好笑了嗎?又有哪個蠢貨會用這種東西?


    隻是此物乃是金奇貴所送,千晴不好拒絕,於是隨手放到衣襟裏。他道過謝後,好奇地伸手指著地上攤開的其他貨物,詢問是用來做什麽的。


    由於明日就要到達擎天之柱山腳,入夜後,金家商隊的人點燃篝火,拿出醇香的濃酒,分給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燈下觀一彖,卦中求六爻。”引自哪裏忘了,略有改動,不好意思。


    “天山遁,遁卦,遁世救世。下下卦。象曰:濃雲蔽日不光明,勸君且莫出遠行,婚姻求財皆不利,提防災禍到門庭。下艮上乾異卦相疊。乾為天,艮為山。天下有山,山高天退。陰長陽消,妖魔得勢,君子退隱,明哲保身,伺機救天下。”


    引自易經六十四卦,也有改動。


    進度有點快啊,不知道大家覺得不清楚嗎?


    不過其實不用著急,看不懂卦辭都是正常的,因為還沒有講到。


    等這個副本結束後,大家再回頭來看,一定會明白這裏講的是什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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