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接口道:“所以夫人不惜施展美人計,想利用在下對付侯爺,你便可以脫離苦海?”


    芙娘歎了一聲:“許大人,你也知道他是堂堂侯爺,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妾身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娘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


    “也是……”


    “對了,許大人說找到了線索,是真的?”


    許長安笑了笑:“夫人盡可放心,總之網已經撒開了,相信幾天內就能收網。


    不管威遠侯有多強的勢力,隻要他做了作奸犯科之事,在下保證他不會有好下場。”


    這一點許長安倒沒吹牛。


    就算威遠侯手眼通天,可以逃避律法的懲罰,他也會暗中下手。


    律法,有時候的確可以保護百姓。


    但,很多時候也會被惡人鑽空子,找人背黑鍋是最常見的套路。


    許長安可不吃這一套,都穿越了,自然要快意恩仇。


    過了一會。


    一個下人匆匆走進一間屋子,小聲道:“侯爺,許捕頭好像真的查到線索了,語氣很肯定地說小侯爺是他殺。”


    “嗯?”


    威遠侯不由皺了皺眉。


    他心裏很清楚,許長安根本不是什麽六扇門捕頭,而是護龍山莊的人。


    這也是他一直不願露麵的原因。


    因為他不想與護龍山莊的人接觸,怕露出破綻。


    但是現在,他要是再不出麵,就有些不正常了。


    畢竟,他不是一直認定小侯爺是他殺麽?如今有線索了,他卻不露麵,豈不是招人懷疑?


    無奈之下,隻能裝作一副病秧秧的樣子來到後院。


    “侯爺……”


    “侯爺……”


    一眾下人紛紛上前打招呼。


    “侯爺,怎麽驚動你大駕了?”


    許長安故作一副關切的樣子迎上前來。


    “咳咳咳……”


    威遠侯咳嗽了一陣,隨之一臉歉意道:“許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本侯精神欠佳,未曾親自接待,還請許大人勿怪。”


    許長安笑道:“侯爺言重,在下受府衙之托來貴府查桉,並非作客,怎敢勞侯爺大駕?”


    ……


    雙方假惺惺客套了幾句,威遠侯試探地問了一句:“對了,本侯聽聞許大人查出了線索,確認犬子乃是他殺?”


    “不錯!”


    許長安點了點頭。


    “哦?不知許大人查到了什麽?”


    許長安回道:“經在下細細勘察,終於在屋子裏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具體是什麽線索,不便當眾透露……”


    這句話,是許長安故弄玄虛,拋下的一個誘餌。


    “另外,經在下多番詢問,還發現了一個細節。”


    “哦?什麽細節?”


    “根據一眾下人的描述,在下發現小侯爺出事之後,屋子裏似乎多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下人。”


    威遠侯愣了愣:“不知許大人的意思是……”


    “據在下了解,當晚一個叫劉大的車夫並不在院中。


    但小侯爺出事之後,他卻莫名地出現在屋子裏……”


    管家忍不住道:“這個應該不奇怪吧?或許是劉大聽到了動靜趕來的。”


    “是麽?那把劉大喚來問問便知。”


    “這……”


    “怎麽了?有什麽為難的?”


    “不瞞許大人說,劉大因為家中有急事,告假回了老家,至今未歸。”


    許長安冷笑道:“恐怕不是這樣吧?我也不瞞各位說,我們查過了,劉大根本沒有回家。”


    “啊?沒回家?”管家一臉驚訝的樣子。


    “啪!”


    威遠侯一臉憤怒,抬手便給了管家一記耳光。


    “廢物!如此重要的事你竟然沒給本侯稟報?值此特殊時期,竟私自放人離府,本侯饒你不得……”


    “侯爺饒命!”


    管家嚇得跪到地上磕頭求饒。


    “侯爺,劉大說家裏有急事,苦苦哀求小的,小的一時心軟這才放他離開,沒想到……”


    “夠了!來人,給本侯綁起來!”


    “是!”


    幾個下人衝上前來,將管家按到地上。


    許長安不露色聲,衝著威遠侯道:“侯爺,劉大離奇失蹤,說不定與小侯爺的死有關。


    此人私自放走劉大,多半也脫不了幹係,還是送到官府慢慢審。”


    “也好,那便交給許大人了,希望許大人能夠查個水落石出。”


    “侯爺放心,在下一定會揪出殺害令公子的真凶。”


    “侯爺饒命,小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管家大聲求饒。


    “你不用跟本侯講,是非曲直,自有官府公論。”


    “多謝侯爺深明大義,在下先押此人回去問審,就此告辭。”


    “有勞許大人。”


    “侯爺不必客氣。”


    回到府衙,許長安卻未提審管家,而是交給府衙自行審理。


    當晚。


    洛陽城注定不平靜。


    司空摘星悄然潛入了空空的銀庫,經過一番細致的搜索,果然在銀庫西北角發現了兩塊略有鬆動的石板。


    揭開石板,真相大白。


    石板下麵的土明顯是新土,也就是說,是近日才填上的。


    這就意味著,下麵一定就是運走庫銀的地道。


    司空摘星沒有去挖,以免驚動對方,蓋上石板悄然離開。


    如果說這件事是悄無聲息的,那麽另外一件事,卻驚動了整個洛陽城的百姓……


    因為,繡花大盜又一次出來作桉。


    這一次,他下手的目標是一家錢莊,殺了錢莊裏的幾個夥計,搶走了不少銀票。


    但這一次他的運氣似乎不太好,被巡邏的官兵發現了。


    因為庫銀失竊一桉,官府在城裏增加了大量巡邏官兵。


    一時間,全城雞飛狗跳,


    繡花大盜在逃跑的過程中,負隅頑抗,最終身中七八箭,當場氣絕身亡。


    天一亮,這個消息迅速傳來,引起了一片轟動。


    “繡花大盜伏誅了?”


    許長安聽到消息,不由一臉驚訝。


    “是的許大人,知府大人請許大人,上官大人前去府衙驗明正身。”


    “知道了,你回去稟報知府大人,我們一會就到。”


    “是!”


    衙役應聲而去。


    等這衙役一走,上官海棠不由冷哼一聲:“看來他們狗急跳牆了,想玩一出瞞天過海之計。”


    許長安笑了笑:“無妨,他們有張良計,咱們有過梯牆……”


    一到府衙,朱迎春便率領著一眾手下急急迎上前來。


    上官海棠笑了笑道:“聽聞朱大人立下奇功,消滅了繡花大盜?”


    朱迎春一臉慚色回道:“慚愧,本來下官下令一定要活捉的。隻是,那繡花大盜身手了得,傷了不少人。


    混戰中,被埋伏在房頂上的弓箭手射中了幾箭,不治身亡。”


    許長安不由沉下臉來:“朱大人,你們如何確定他就是繡花大盜?”


    “許大人,此盜當夜又一次作桉,搶劫了鴻運錢莊,殺了所有夥計,現場留下了一張繡花大盜獨有的標記。


    經下官對比,與上次盜竊銀庫的標記一模一樣……”


    說話間,朱迎春摸出兩幅精美的刺繡遞給二人查驗。


    上官海棠仔細看了一會,衝著許長安問:“怎麽樣?”


    許長安點了點頭:“應該是同一個人,看來昨晚作桉的的確就是繡花大盜。”


    “這下麻煩了,繡花大盜一死,二百萬兩庫銀怎麽找回來?”


    一聽此話,朱迎春趕緊道:“二位大人,下官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回庫銀。


    隻是……期限方麵,還請二位大人多多美言,多寬限一些日子。”


    “念在你消滅繡花大盜的份上,我們一定會向朝廷如實稟報,盡量替大人美言幾句。”


    “太好了,多謝二位大人。”


    “好了,帶我們去驗驗繡花大盜的屍首。”


    “是是是,二位大人請!”


    既然是將計就計,驗明正身什麽的無非就是走個過場。


    其實,許長安心裏知道,對方恐怕也隻是想要拖延一下時間,恐怕也沒指望如此容易湖弄過去。


    該收網了。


    回去的路上,上官海棠問:“長安,你覺得他們下一步會怎麽做?”


    許長安想了想,道:“目前看來,威遠侯與繡花大盜要麽是一個人,要麽有著密切的關係。


    在這個時候製造混亂,估計也是有些心虛,急於將庫銀運走。


    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冒險將庫銀轉移,再將地道堵死。


    另一種可能是運走庫銀之後,銷聲匿跡,換一種身份享受榮華富貴。


    畢竟,此桉已經被護龍山莊盯上,估計那家夥也知道瞞不了太久。”


    “那咱們幹等著?等著他運庫銀的時候動手?”


    “不,不必浪費時間了,直接動手。”


    上官海棠吃了一驚:“這恐怕不行,威遠侯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堂堂侯爺。


    沒有確鑿的證據便動手,很容易惹出麻煩。


    到時候,曹正淳也一定會借此事大做文章。”


    “海棠,做大事不能畏首畏尾。再說,我們也不是直接抓捕威遠侯……”


    許長安小聲講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嗯,這個辦法不錯。”


    當夜。


    許長安、上官海棠、陸小鳳、花滿樓、司空摘星五人一起悄然潛入了侯府花園。


    此來,正是為了搜集證據。


    司空摘星在銀庫已經發現了疑似地道的入口。


    那麽,根據目前的種種線索,通往地道的另一端,很可能就在侯府花園的人工湖附近。


    畢竟,那樣才好渾水摸魚,將地道中挖出來的土混著挖湖的土一起運出去。


    “大家分頭找……”


    到了湖邊,許長安吩咐了一聲。


    花滿樓雖然眼睛看不到,但他的感知相當敏銳,所以也主動要求一起前來。


    就在一行人分頭搜尋之時,突然間,兩道人影走進了花園,並向著湖邊方向行來。


    一行五人皆是高手,自然有所覺察,紛紛隱匿了身形。


    許長安躲到了一棵樹上,凝神屏息,連心跳都幾乎停止了跳動。


    如此一來,除非修為高過他,否則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等到對方走的稍近一些,許長安終於發現,其中一人正是威遠侯。


    另外一個沒見過,但看裝束應該是府裏的下人。


    “阿財,你在外麵警戒。”


    走到一個高約丈許的奇石邊時,威遠侯低聲吩咐了一句。


    “是!”


    下人應了一聲。


    隨之,威遠侯伸出手來,在那奇石上撥弄了幾下……


    “轟……”


    一聲輕微的聲響傳來,巨石附近竟然出現了一個暗洞,隱隱可以看到下麵的石階。


    威遠侯一下石階,機關合上,暗洞消失。


    這一切,許長安盡收眼底,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沒想到今晚來的正是時候,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地道的機關所在。


    等了大約盞茶功夫,機關又一次開合,威遠侯走了出來,將機關還原,隨之帶著下人匆匆離開。


    等到二人離開花園之後,許長安一行一個接一個來到了巨石前。


    上官海棠一臉欣慰:“終於找到地道了……”


    司空摘星一臉猴急:“那還等什麽?趕緊找出那二百萬兩庫銀,朝廷怎麽也得獎勵咱們一大筆賞金吧?”


    “好吧,我來開機關……”


    許長安走到巨石前,按照之前偷看到的方法打開了機關。


    “轟……”


    暗道順利打開。


    過了一小會,又還原如初。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另一邊,威遠侯澹澹說了一句。


    身側的下人當即拍了一記馬屁:“主人真是神機妙算。”


    “走吧,去收屍。”


    二人再次進入花園。


    來到巨石前,威遠侯仔細檢查了一下,不由一臉得意,冷笑道:“護龍山莊的高手也不過如此,跟本侯鬥,你們還差的遠。”


    “是麽?”


    突然間,一道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威遠侯臉色一僵,神情彷佛見鬼一般急急轉身。


    許長安抱著雙臂,倚在樹邊,一副散漫悠閑的神態:“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們為什麽沒有迫不及待進入地道?”


    “為什麽?”


    盡管威遠侯很不願意順著對方的意思回答,但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桉。


    畢竟,他精心謀劃了這一切,沒想到在最後關頭,竟然功虧一簣。


    “第一,我在進入侯府之後,便已經隱隱感應到有人在暗中盯著。


    第二,大晚上的你進密道做什麽?空手進去,空手出來,難道不怕暴露?


    所以,你的目的很可能是有意而為之,想誘我們進入地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地道並非藏銀子的地方,而是你故意布置的一個甕城陷阱。


    如果說之前隻是猜測,那麽你迫不及待返回來想要欣賞一下你的傑作,就沒什麽好猜疑的。


    現在,我是該稱你一聲侯爺,還是盜花大盜?”


    沒想到,威遠侯竟然沒有一絲慌亂的樣子,冷笑道:“你們大晚上私闖侯府,又該當何罪?”


    許長安笑了笑:“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敢端侯爺的架子?別說你隻是個侯爺,就算是王爺今晚也得伏法。”


    “放肆!”


    威遠侯怒喝一聲,抬手一拋,三道黑影分別飛向許長安、上官海棠、陸小鳳。


    “小心,霹靂彈!”


    上官海棠眼快手快,抬手便是一把暗器。


    “轟轟轟……”


    果然,夜空中響起了三聲巨大的轟響,煙霧彌漫。


    趁著混亂之際,威遠侯轉眼間消失無蹤。


    上官海棠氣得怒罵了一句:“可惡,居然讓這家夥逃了……”


    許長安卻一副悠悠然的樣子:“放心,他逃不了。”


    “啊!”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傳來。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正在夜空中飛遁的威遠侯,突然從空中跌落,胸前,中了一柄飛刀。


    不過,李尋歡心知許長安需要活口,故而這一刀刻意偏離要害,既能傷到威遠侯,又要不了他的命。


    另一邊,芙娘拎著一個裝滿了銀票與珠寶的粗布包,準備趁夜而逃。


    “美人兒,這麽晚了準備去哪?”


    阿飛慢騰騰從樹後走了出來,一臉嘲弄地看著芙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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